“小子,我在前面等你,你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带我去见他。”
危弋的话让郦炅身体一震,随之闭上眼睛,她不能,她不能让藏了百万年的悲伤流出来,否则她会忍不住跟着他走,但是,那样他一定会必死不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是两只毫不起眼的小动物,为什么,我们要是麒麟?
一股炙热的火焰冲天而起,郦炅飞走了。
见郦炅默认了危弋的离去,伏汕棠只能把气憋在心中,看着一帮受伤在地的人,他走到沈风涛身边将其扶着,然后冷眼看着顾圣炎,咬牙道:“顾圣炎,你我之事,日后再算。”
言罢,带着沈风涛向九霄山的方向飞去。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地,顾寒曦一脸忐忑的走到顾圣炎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是我爹?”
顾圣炎转过身,伸出手想摸一摸顾寒曦的头,却又将手放下,让顾寒曦心中涌出莫名的酸楚,然后听到顾圣炎淡漠的说道:“是,也不是,你现在已经身入棋局,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向智然真人走去,任由顾寒曦在身后哭叫。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认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圣明,近来可好?”顾圣炎笑着拉起智然真人的手,随之对其渡入真元,智然真人也很快的得到了恢复。
惊异顾圣炎的修为的同时,智然真人看着被澹台婆娑安慰的顾寒曦,不解的问道:“哥哥,为什么这样对寒曦?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顾圣炎闻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智然真人不明白的话。
“路终究还是要他自己去走,况且,即便我想替他安排,也不能,又或许,我至今不能因为苏秋为他而死而释怀吧,不说这些了。”顾圣炎掩去眼中的悲伤,慎重的嘱咐道:“人道灵珠脱离轮回石盘,六道秩序消失,对修士来说,这是一个己身增强修为的机会,却也是让己身万劫不复的灾难;相信不久后,修罗道便会侵犯人道,怎么去做,我也不知道,你,好自为之。”
另外,屈寒道人那边,他步子沉重的走向躺在地上的靖熙,看着好友靖熙的尸体,屈寒表现的太过平静,平静到连空灵子都不敢说一句话,或者说是不敢打扰屈寒。只能看着屈寒步履沉重的走向死不瞑目的靖熙,然后蹲下来看着靖熙的尸体,悲声道:“靖熙,你一生忍辱负重,甚至面对仇人都低声下气,却偏偏愿意为我这个朋友暴露出隐藏在体内的张扬。好不容易荣登天道,大仇终于有机会报了,却偏偏被风稚吕利用,大道不公,大道不公啊!”
屈寒道人的叫喊声吸引了顾圣炎的注意力,对屈寒道人的事迹,他是由衷的佩服,可以说屈寒道人是少有的那种不损人利己的修士,更难得的是,屈寒道人可以不为名而闯海外三十三岛、斩南荒老怪,虽然这些名都是他应该得的。
若非那次事情,兴许屈寒道人会一直做一个隐士。这次人道面临修罗道的威胁,又会有多少像屈寒道人那样的隐士替人道出头呢?顾圣炎这样想到。
“屈寒前辈,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顾圣炎走到屈寒身后安慰说道,见屈寒依旧不能自拔,不忍看到一代修界豪雄因这个心结而就此原地踏步,况且,不久后还需要屈寒道人站出来对抗修罗道;顿了顿后,说道:“万物都有它的命数,靖熙前辈的劫数在此,避无可避,从某种角度说,靖熙前辈已经完成了大道。”
顾圣炎的话让屈寒的身形震了一下,随即便看到屈寒伸出右手替靖熙拂盖上了双眼,然后屈寒慢慢的起身,再慢慢转身,紧紧的看着顾圣炎,问道:“我们为何修道?”
“为匡扶正义。”顾圣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屈寒癫狂大笑问道:“哈哈哈,好一个匡扶正义,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匡扶正义?”
顾圣炎严肃的说道:“修得一等一的修为,可长生不死,与这天地间的浩然之气共存,见邪诛之!”
“那什么是正义?”
“厌杀扬善,扶持天下兴荣。”
“八百年前,紫阳宫歼杀天魔教总坛及周边男女老少超过两万余人,大小六十三分坛更是寸草不留,试问,那时三百余年一直修身自养的天魔教犯下了什么大错遭来如此横祸?”
“天魔教从百万年前便一直是邪教,那三百年的修身自养很有可能是他们要再次祸乱神州,难道屈寒前辈还认为他们三百年安分守己是为了表示以后不再为恶了吗?”顾圣炎正义言辞的说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很有可能,如此看来,当年九霄山屠尽海外三十七岛修士也是了防止他们已经盯上神州这块宝地了!”屈寒仰天大笑不止,不知不觉中,屈寒自身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虚无缥缈的气息化为一种魔性的疯狂,然后一头的黑发虚空乱舞,待平静下来后,已换上了银白色的衣衫,屈寒,化魔了。
“无需天渡我,我自可化魔。”屈寒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一脸震惊之色的顾圣炎,然后用手点了一下伏汕棠的左胸,道:“这里才是一个人的正义,可惜,你里面装的不是自己的信仰,是对天的敬畏,或许是对某个人的敬畏,你应该明白。所以,你没有正义,而我有。”这一话并没有说的顾圣炎面目愣神,反而使之微笑更浓。
语毕,屈寒道人冲天而起,空灵子见此叫喊道:“师父,你到哪里去。”
“空灵子,你强行封印自身经脉解开封印时伤了三魂七魄,再经刚才一战,你修为已经下降了很多,今后你去保我那徒孙的安危,他老子不管他,我这个当祖师的管他。你跟着他慢慢调理你身上的伤势,我的法宝留给你,至于流云纵横心经要不要传给我那徒孙你自己拿主意,时机到时我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屈寒道人走后,顾圣炎又跟智然真人交代了些什么后也走了,顾寒曦只能呆呆的看着顾圣炎离去,你能走的如此洒脱吗?
澹台婆娑拍了拍顾寒曦的肩膀,尊师刚死,他又如何不悲伤?却要在此刻强颜欢笑安慰顾寒曦。
“寒曦,别难过,我想你爹一定有什么苦衷。”
顾寒曦缓缓低下头,没有说话,澹台婆娑便默默的陪着他,不知何时,澹台婆娑拿出了一小坛酒喝了起来。
一坛。
两坛。
三坛。
直到第八坛酒喝完后,澹台婆娑已经有了一些醉意,只见他又一次拍在了顾寒曦的肩膀上,这次拍的很用力,拍的顾寒曦眼中藏不住悲伤的看向了他。
“寒曦,我要你帮我,我要你帮我!跟我一起重振天魔教好吗?”澹台婆娑眼睛红红的,却始终没哭出来,因为他知道,他要坚强,但是就算再坚强,他始终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他需要一个人来陪他,那样累的时候才有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顾寒曦看着终于露出脆弱一面的澹台婆娑,心中一时之间感慨良多,这些日子虽然短暂,但是对顾寒曦来说称的上跌宕起伏,他所遭遇的,可能是一些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的事情。
这一路,他看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人心险恶,甚至对智然真人他都要有那么一点点的防备,从头到尾想来,也只有澹台婆娑真心的把他当成了一朋友。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孤寂,所以惺惺相惜,又或许两人的性格真的是合得来。
“好,我帮你。”顾寒曦擦去泪痕笃定的说道。
澹台婆娑也露出了高兴的微笑,在这微笑之下,泪水终于涌出,流到了嘴里,有悲的味道,有喜的味道,个番滋味,澹台婆娑只能慢慢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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