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者已经走出好远,墨寒突然问道:“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老者停步,转身微笑,依旧露出一口黄牙:“老子叫田襄,记好了。”
他说完,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夜空中。
“田襄,田襄,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啊……不过,这老东西实在没啥节操。”张陵做了个概括性总结,将手中长剑收入体内,道:“换个地方吧,我请。”
他说完,俯身冲向了镇子南边的另一间酒馆,项籍因为鄙视张陵的为人,原本想要推辞,但见墨寒和荆轲两人都紧随其后,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深夜的墨家村异常安静,除了村子里的铁匠铺有火光闪耀,偶尔有打铁声传出之外,甚至都没有虫鸣鸟叫,简直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老黄狗依旧趴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打着瞌睡,像是对这种情景司空见惯,那种在深夜中显得异常沉闷却又刺耳的打铁声,似乎已经被它的耳朵过滤掉。
铁匠铺里,须发皆白的老铁匠项大爷正拎着手中那柄乌黑的铁锤颇为专注地敲打着面前那块深紫色的金属,他的动作很慢,却暗合一种奇异的韵律,不像是在打铁,倒像是在演奏。
项大爷的身体异常健硕,虽然上了年纪,但那黝黑的皮肤却依然闪耀着光泽,那一块块精铁铸成一般的肌肉,就算是三十几岁的精壮汉子,也难以比拟。
突然,项大爷挥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的孟胜,笑道:“终于肯现身了?”
孟胜点头不语,伸手掏出了烟杆,却被项大爷挥手制止:“这里的火行之力刚刚好,别动火,免得破坏平衡。”
孟胜只是笑笑,收起了烟杆,轻声道:“田襄传信给我,那小子和你孙子,走到一起了。”
项大爷目光一凝,随后恢复正常,淡淡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必须要告诉你。”孟胜盯着项大爷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臂,笑道:“田襄告诉我,你孙子和你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来你后继有人了。”
“后继有人又有什么用?”项大爷沉默了一阵,摇了摇头,一锤子砸在了铁炉前那块深紫色金属上,竟爆发出了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巨响。
似乎根本不在意这声巨响会吵到村子里的其他人,项大爷眼中出现了一抹黯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他不要学我,安心地做个平凡人就好。”
“项氏一族的传人,天生就不是凡俗之辈。”孟胜似乎感触颇多,轻声道:“况且现如今的春秋大陆,实在不适合平凡人生存。”
项大爷不答话,一锤又一锤地敲打着面前的那块深紫色金属。两个老人就这么诡异地沉默着,直到天亮,项大爷才慢慢转身,将已经敲打成一个长条状的深紫色金属小心地自铁炉前取下,将之慢慢慢慢投入了那桶乌黑发亮,却是寒意逼人的液体中。
“嗡!”
一声轻响,自盛放黑色液体的木桶中爆发出一道冲霄的瑞彩,一阵阵欢快的轻鸣声自木桶中传出,颇为神异。
“这是为你孙子准备的?”孟胜终于点上了手中的旱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问道。
项大爷没有回答,探手入桶,抓出了一枚尺余长度的黑色枪头,仔细盯了一阵后,轻轻地将之放在了案子上。
他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啸,这声尖啸连带着也将之前还坐在地上悠哉游哉抽着旱烟的孟胜惊得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
孟胜和项大爷同时变了脸色,只见一只造型奇特,浑身覆盖着黑色铁羽的木鸟慢慢地停在了孟胜了肩头。孟胜一脸疑惑地将之取下放在地上,双手闪电般地在木鸟身上点了三十六下。
“铿锵!”
一声脆响,木鸟头部的两片铁羽瞬间分开,露出一个凹槽。在凹槽中,有一小块看上去折叠得颇为匆忙的羊皮。
孟胜将羊皮取下,缓缓摊开,只是看了一眼,双拳便握得死紧。一旁的项大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一股极其狂暴的杀意自其体内爆发而出,将村子上空的乌云扫了个干干净净。
那张羊皮上只有一行字:“王翦之子王贲率人截杀,余者无碍,唯墨寒一人疑被误传送进百万铜山,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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