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衣人（1 / 1）

() 第三章黑衣人

“咚！――咚咚！天干物燥，防火防盗！咚！――咚咚！关好门窗，小心走光！”大街上隐约响起更夫的敲锣和吆喝声。

“嗖~！”一道黑影从墙角掠过，速度快的惊人。那个悠然的更夫只感觉一道yīn风从脑后拂过，这让他不禁胆颤心惊，迅速转身回望着。可哪有什么东西，鬼影都没见到。不过即使有鬼他也是不怕的，敢于在深夜里打更的人大多是不怕鬼的，或者可以说他们是心中无鬼的人。

学堂在小山坡上安静的伏着，临着它的正北方向还有两间茅草庐，那是李老夫子睡觉的地方。这个李老头无亲无故，一个人天天悠闲的紧，没事的时候养花养草，房前小棚子里还栓着一只小绵羊……做为受人敬仰的夫子，他无疑非常成功，虽然在这个地方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是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头子，为什么有那么多大家豪门前来拜访呢？还把自己家中最有潜力传人交给他，让他传授学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没有什么原因，一切缘由还得从十八年前说起。那一年是李老头搬到这里居住的第三年，同时，那一年小罗国有一项政治上的大事记，那就是和以往的宿敌孟莱国签订盟约。这一切都似乎太过突然，以至于小罗国举国震惊，几乎所有的臣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和平弄得不知所措，他们的生活节奏全乱套了，习惯忙碌和被收刮的他们早已忘记了安逸的滋味。不过小罗国的臣民也从不怨恨这一切，他们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和平，并积极去适应着安逸的生活。

可这两国结盟又怎么会和李老头扯上关系呢？那当然还要说一说这两国结盟的诚意。为了使两国和平共处的意愿落到实处，也为了显示双方的诚意，两国签订了一系列条约，其中就包括互换国王嫡子做为人质这一项。而且如果下任国王即位，就要再次把自己的嫡子互换，然后把前一个接回来。当然，没有生育能力或者没有嫡子的国王就另当别论了。其实，所谓的互换人质不是互换一个人，而是一家人。这孟莱老国王送来的嫡子都年近半百了，怎能让他和自己的家人天各一方呢！所以双方都是拖家带口、带丫鬟、带侍从、带伙夫、带裁缝……足有千人之多的人质大队。反正又不是来受苦的，白吃白喝不干活，还有皇粮月供拿，这分明是享清福嘛！

好吧！这人质大队又怎么会和李老头扯上关系呢？当然有关系！却说这孟莱国王送来的嫡子，刚搬到王城连脚都没落稳，就带着一干亲属骑着快马来到这个曾经比较偏僻的小地方。这个荒僻的小村子本来叫做徐凸，心所在的徐家原本是这里唯一的大户人家。话说这位王子带领众人来到草庐拜访李老头，着实把李老头气坏了！李老头一开始竟然没有接见这位尊贵的王子，给他吃了闭门羹，一群人就在门外傻等着。却说这一天的天气也真是奇怪，一会儿烈rì炎炎，一会儿狂风暴雨，一会儿白雪纷飞……竟――竟然还下起了冰雹！可是这一群人的毅力出奇的坚强，竟硬生生挺了过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李老头最终还是简单的招待了他们！最后王子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留在了这里，自己带着人群匆匆返回了。虽然孟莱国王子这次的行事非常谨慎，但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一时间这个话题成了王公贵族们谈论的焦点。于是这些豪门大家纷纷慕名而来，争相与这神秘的李老头求个一面之缘，沾一沾他身上的仙气，顺便将自己子孙留在这里求学问道。

刚开始李老头对这些人是毫不客气的，无论身份地位，一律不见。不过最后还是顶不住舆论的压力，在公开场合阐述了自己的立场……经过多次的协调，他建了这个学堂，不过他也是有原则的，每一个姓氏家族他只收一个学生。到现在为止李老头的学生已经换了四批，但依然有许多大家族没能跻身到这里来求学，因为学堂的名额是有限的，所以他们只能排队，寄希望于下一个五年了。

“咕咕~！咕咕~！”远方树林里响起猫头鹰的鸣叫声。

一个身材壮硕的黑衣人从草丛里缓缓露出头来，他远远望着学堂北边的两间草庐，微弱的烛光透出窗外，草庐里隐约有人影在晃动。黑衣人低下头犹豫了片刻，似乎在琢磨着什么问题，他摒神静气探出上半身想要出去，可是最后终还是缩了回来。他异常的谨慎，似乎对面的草庐里有着莫大的凶险。“还是等这老头儿睡着吧！这样保险一点。”黑衣人暗想。

“寻道遍五湖，足迹印四海。莫笑华发残年，胸中万丈波澜。执意炼心之术，却步雾霾歧途。争得与群英斗法？一步之差同刍狗……”李老头意气风发，独自在草庐内吟诵着诗篇。不过他的手脚也没闲着，一套诡异的拳法让他耍的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看他的招式，粘连拖手、云带拉手、跻身推手、滑步甩手、反腕扣爪、虚步鹤翔、躬身虎击……各种不相干的套路拳法让他融合在一起，完美的呈现出来，再配合着诗句中起伏的情感，让人有一种这不是在打拳的错觉。这分明就是舞蹈，一种涵盖着肢体艺术的舞蹈，它阐述着生命的奇迹，诠释着大自然的博大jīng深……

“嗯？”李老头突然停了下来，jǐng觉的打量着旁边的窗户。他闭上了眼睛，极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时候他整个人显得缥缈了起来，他似乎融入了这片天地。“嘭！嘭！嘭嘭~！”一次异样的心跳频率，放shè出一丝轻微的波动，由李老头周身散开，向更远处搜索扫描着。就在此刻，李老头的大脑极速运转着，分析着脉动回波带来的各种讯息。

“一只夜莺在枣树枝头休憩、一条蚯蚓在葡萄树根下蠕动、金龟子在绵羊棚子旁收集粪团、迟到的复育努力的爬上树梢、新生的竹笋破土而出……一个壮硕男子趴在草丛里！嗯？一个男子趴在草丛里？修为这么差，他到底是谁呢？且看看他要做什么。”李老头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李老头拂袖一扇，桌子上的蜡烛瞬间熄灭了。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床边，倒身躺了下去，大约持续了半刻钟，微弱的鼾声从草庐内传了出来。

“沙沙~！”草丛里一阵声响，黑衣男子蹑手蹑脚的爬了出来，他猫着腰一步一步向草庐靠近。没多大会儿，黑衣人就来到了李老头的窗外。

“咯吱！唧~！”黑衣男子撬开了房门，一点点向李老头的床铺走去。他迈着极其轻微的步伐，尽量不发出声音。同时他的右手摸向自己的腰间，拔出了一把磨得豁亮的菜刀。

距离床边只有半步了，黑衣人猛然伸出左手掐向李老头脖颈――

“尔敢？”就在黑衣男子左手按下的瞬间，李老头突然大呼一声一跃而起。

“不妙！”黑衣男子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迅速反应，右臂起手挥刀。

可哪里还砍得到，李老头轻轻一跃，便已然到了黑衣男子身后。“哼！太弱了！多年未动筋骨，今天李某就陪你玩玩。”李老头心中暗道，脸上一副轻蔑的神态。

“夜访民宅，非君子所为。况且你还黑布罩面、手持凶器，放下屠刀吧！”李老头说罢，一记弹腿踢向黑衣人手腕。只见菜刀脱手而飞，透过窗户shè了出去。

没有退路了，那就放手一搏吧！黑衣男子转身斜劈右掌，左臂护在胸前，做好了近身搏击的准备。

“呵！这招‘横江有悔’倒是有模有样，莫非你是‘行刀门’派来的？”李老头不慌不忙侧身躲过掌刀，顺势反掌推在黑衣男子左臂。这看似一招轻飘飘的推掌，却将体型壮硕的黑衣男子推出数步，直到双腿抵在床边才停下，也幸亏男子下盘稳健才没有倒坐在床上。

“好大的力气！”黑衣男子心中暗惊，不过他没有回答李老头的问题。他有种破窗而逃的想法，不过却没有去做，因为对手的实力太强了，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把后背交给自己的对手，这是对自己生命不负责的行为。

拼了！只见黑衣男子躬身向李老头冲去，一记炮拳猛然挥出，直抵对手心口。此刻的他速度非常之快，再加上其壮硕的身材，犹如一只暴怒的巨猿，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还真有些雷霆万钧之势。

“来的好！李老头欣赏的喊了一声。”他没有把黑衣男子当成自己的对手，因为对方还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对手，如果他想要杀死对方，只需一根指头就能搞定。哦！不对！他甚至连指头都不用动，只需一声大吼就能把对方震死。

看着突如其来的拳头，李老头没有硬碰。他反搅左臂格开黑衣人臂膀，接着左臂内夹，左腕上推，左手反扣其肱二头肌。同时他的右手紧紧抓住黑衣男子的腹部冲拳，他没有下死手，他就是要看看对方怎么破解他这一招。

“嗯？不好！”黑衣男子似乎知道李老头这一招的厉害，只见他反应灵敏，在对方还没有把自己右臂扣紧的时候，右臂肌肉紧绷，胳膊肘微弯，右手握拳前冲直抵李老头腋窝。

“好一招‘僵蛇闹渊’！看来李某小看你了。难道你是‘诡蛇宗’的？”李老头撒开左手，格挡在身前，不禁为对手叫起好来。

如果要说门类齐全，好戏还在后面呢！只见李老头见招拆招，不知不觉中两人竟过了数百招。虽然黑衣男子急得是满头大汗，可是陷于被动的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陪着李老头子过招，他是施展了浑身解数，但是这却也弥补不了双方巨大的差距。他知道对方是故意拖着自己打的，但是双方招式你来我往、连绵不绝，根本就没有他抽身的机会。

“nǎinǎi的！真晦气！怎么会遇上这种疯老头，还他丫授学的夫子？这是要把人累死的节奏啊！”黑衣男子心中连连叫苦。

“会的不少嘛小子！哟――‘邪冢的大狼拜鬼、菩提寺的金刚揽月、两仪教的风卷荷叶、万兽堂的猴子偷桃……什么？清心庵的撩纱问路式你也会？’我、我擦――奇才啊！”李老头显然被吓到了，多年沉寂且平淡的心都微微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