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站在江畔,脚边是天空树观光塔的基座废墟。零碎的玻璃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段大块的中心支柱。
夜很黑。没有月。
要找的人已经在这等着了。他向前迈了一步,用手腕上陌生的终端照亮了面前的黑影。
熟悉的脸颊,黝黑的长发披散着。
她穿着古怪的长袍礼服,非常合身,却远没有文化衫和牛仔裤看起来顺眼。
那双暗淡的眸子毫无生气地注视着他,苍白的嘴角挽起一道弧线。
“你不该来,小鬼。”
他想要反驳,肺里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不能这样,他必须要阻止。
但是他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抓不住任何物体,只是不断的下陷、下沉。沉入深深的泥泞之中。
无比粘稠的睡眠,无比沉重的茧子叫醒服务。
醒来时,他发现倒霉的被子这回被完整地掀到了阁楼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想到自己从1个前没按时交上住宿费被管理员扫地出门,不得已搬进了档案馆顶上废弃的小阁楼起,就没拖过地——不禁有些后悔。
“啊啊~你这里烟尘真是严重超标欸——”造成呼吸环境进一步恶化的罪魁祸首一边推开唯一的小圆窗,一边抱怨道,“我眼泪都要呛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如果你动作小一点,它们就会老实很多。他这么想着,但没有开口,因为那样会把灰全给吃进去。
面对他的沉默,女生一反常态,没有乘胜追击。
“看起来,是个噩梦呢。”她倚在窗台边,转头间优雅和忧郁像一袭长袍加诸于身。
“死去,睡去…但在睡眠中可能有梦,啊,这就是个阻碍:当我们摆脱了此垂死之皮囊,在死之长眠中会有何梦来临?”
凉凉地rì光,漂浮在小房间里四散的尘埃中。面前的人影模糊着,仿佛要与梦中的影像重合。
但这只是错觉。
真正的悲伤,上层眼皮会下垂,两侧嘴角微微下拉。大小姐的演技明显没有上升到眼睛周围的肌肉。
“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他淡淡地答道。
于是恶魔凶戾的原型马上显露,她不满地皱起眉头,谴责道,“这里不要用麦克白弑君之后的台词来回答我——”
“那你也不要用哈姆雷特弑君之前的疯话来嘲笑别人鬼压床——”
终于忍不住爆笑出来的人,一不留神又多呛了几口烟,“呵咳咳……谁叫你一醒来就脸sè凝重得好像看到了世界末rì似的~好吧好吧——你快团成一团,以圆润地方式下到社团活动室来吧,大家都已经到了,老大你就睡在楼上还可以迟到——小心副部长把你的账户吃光!”
“茧子,”望着满脸泪光的大小姐,他叹了口气,“天空树……”
女生收起了笑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嘛,倒了就倒了——家族灵柱什么的不过是半个世纪前哄小孩的睡前童话故事罢了~”
“我的意思是……不管塔在不在,我们的约定依然在——我啊,一定会实现它的——所以……”
尘埃终于渐渐沉淀,光影的分界勾勒出面前人清晰的轮廓。
一时间,大小姐散开了漆黑的瞳仁。
“所以……海副部那边你能不能帮我说个情——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再扣我了?”
“当然了,”浓烈的笑意爬上脸侧,“我会考虑——”
“真的?”
“——让他多罚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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