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前面店面的大门,走进去后才知道两个店面里头是相通的,而且很显然原来的租户刚搬不久,里头只有轻微的一层灰尘,也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几个又高又大的实木大空柜子还是崭新的。
众人将拖过来的东西暂时就放在店门内,一起往后院走去。出了前面店铺的后门,便看到一个壮阔的平坦大院,没有回廊拱门,也没有假山怪石,只有四周稍加点缀一些花草树木,中间一个阔大的演武台,整个庭院都显得十分的粗犷、简约、大气。
洛长安看到这样空旷的庭院,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务实不务虚,而且多有大志趣。其他人看到这样的庭院,也各有不同程度上的欢喜,其中唯有萧半如和洛长安所想所感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谁也没有说话,彼此更是不清楚对方心中的想法。
简约大气的庭院里,只有东南两側有房间,因为南侧向阳,所以老汉和灵儿主动让给了洛长安,他们自己则住在东侧。房间都不多,也都还很干净整洁,不需要太多打理,天黑之前就都收拾停当了。
收拾完后院的房间,众人又齐手将前面临街的店铺收拾出来,因为不管是洛长安要开的字画店,还是老汉和灵儿要开的早餐店,都用不上原先留下的立柜,只留了几张长几藤椅和一张大八仙桌,其他的统统搬到了街上,不多时便有几个彪形大汉前来将它们全都抬走了,然后又送来一批全新的餐桌和板凳,像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交易一般,不过洛长安却很清楚,这多半是叶长门的安排。
收拾好店铺之后,老汉一再向洛长安确认了在店内生火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意之后,在西墙下定了火炉、汤锅等等一系列制作豆腐脑以及各式早点的工具,然后在靠西的半间店铺大堂中摆起餐桌,只是送来的餐桌多了些,半边店铺摆不下去,后来在洛长安的一再坚持下,又将东边的店铺让了一半过去。
待一切收拾好,确认老汉的店明天可以继续开张,已经是入夜三分,叶长门早就在对面的醉仙楼订好了座,当下领着众人过去。三碗酒吃下来,老汉和灵儿算是正式和大家认识了,老汉名叫古怀易,灵儿全名叫古长灵,两人是确确实实的爷孙两,之所以古长灵的地位显得更为尊崇一些,是因为古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以女为尊。众人听了,暗自有些咋舌,不过那也是别人家族里的事,也不好多作议论。
席间,古长灵突然略微有些犹疑地问洛长安:“洛大哥,如今我们两家店开在一起,你知道我和爷爷是做早点的,你又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洛长安像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方才颇为无奈地看了萧半如一眼,苦笑着说道:“我准备卖些字画。”
萧半如一直都很好奇洛长安准备做什么生意,刚才见他突然看着自己苦笑的时候还颇为不解,此刻听到他的回答,柳眉顿时就紧紧皱了一下,不过想了想,就当是没听到一样,没有说话。
萧半如的反应,让洛长安和叶长门都没有想到,两人默默看了一眼,彼此都是一片茫然。他们似乎只记住了萧半如的大小姐脾气,却忘记了她的聪明智慧和豪迈豁达,仅从她为洛长安写的那两幅字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心胸十分宽广的人,除却偶尔的儿女情长,她在对待洛长安的事情上或许能比安澜做得更好。
古灵月听洛长安说要卖字画,秀眉不禁微微蹙了起来,颇为忧虑地说道:“洛大哥要卖字画,那我和爷爷在屋里生火,到时候烟熏火燎的,弄坏了你的字画怎么办?”
古长灵这么一说,一旁正喝酒的古怀易也立即放下了酒杯,神色略显凝重地看着洛长安,倘若不能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店还是不搬的好。
洛长安看到他们爷孙两一个表情,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放心好了,店铺内只会挂几幅装点的字画,至于客人要买的字画,都会当时完成当时就会取走,不存在你们所说的会损坏于烟熏火燎的可能,再者说了,你们那手艺我也算是见过了,压根就没什么烟火嘛。”
古长灵听洛长安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放心,哪有卖字画的店子里不挂满现成的字画的?想了想,还是接着又问了一句:“洛大哥此话当真?”
洛长安觉得古怀易和古长灵这对爷孙够意思,就字画会不会被烟熏所毁这一件事都要再三确认,可见丝毫没有见利忘义之心,当下微笑着点头,十分坚定地点头说道:“当真,过两日你们见了我的店子开张之后就明白了。”
古长灵觉得洛长安还是信得过的,微微点了点头,蹙着秀眉,为难说道:“洛大哥卖字画,我和爷爷卖早点,这两件东西可以说是风牛马不相及,那我们店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古长灵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不觉沉默了下来,微蹙着眉头面露思索之状。洛长安在昨夜心生开个字画铺子的时候就曾想到过一个名字,叫澜心堂,之所以重点取一个心字,是因为书画道事,事必临心,至于澜字,则只是个点缀,也可以说是聊以慰藉一下心底对安澜的思念之情。可是现在和古怀易及古长灵爷孙两的早点铺子合在一处,这个澜心堂的名字显然就不合适了。
众人各自思索了一番,古怀易先开了口,说道:“我不期然得到一个名字,说出来大家参考参考,十梓街头。”
众人听古怀易说出这样一个名字,先都是愣了一下,随即都觉得很妙,两家的店铺不都在十梓街头么,正是应景应趣。叶长门当下就点头笑着说道:“这名字起得得趣,我是想不起来比这更好的了。”
古长灵沉吟了一下,说道:“爷爷起的这个名字虽然应景得趣,但却人人用得,没了我们自己的特色,我也想到一个,比爷爷取的要粗糙了一些,师心斋,老师的师。”
众人闻言默默品味了一下,知道古长灵为什么要解释一下是老师的师,而不是诗歌的诗。如果是诗歌的诗,就太过狭隘,而老师的师,则韵味更深,喻指凡事都要诚心,心斋二字分开,可以分别指代洛长安和她自己不同的两家铺子的特色,连在一起再加上开头的师字,也可组成一句,很有古韵古理。
叶长门又点了点头,表示这个也好,不过却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这时,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洛长安和萧半如却是同时开口说道:
“灵儿这心斋二字得趣又应景,我看不如就叫斋心堂。”
“灵儿这心斋二字得趣又应景,我看不如就叫斋心堂。”
两人的声音,一个舒缓低沉,一个清脆悦耳,前前后后几乎不差毫厘,一字一句更是没有半分区别,仿佛同一张口里出来的两个不同的声音一样。古怀易、叶长门和古长灵都被这一幕给惊得不轻,包括洛长安和萧半如本人也都完全没有想到会“默契”到这个程度,彼此若有若无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又都把视线移开了去。
房间中微微沉寂了一下,又响起了古长灵平缓而悠扬的声音:“斋心堂,斋可喻指早点铺子,书画道事,事必临心,心字就可喻指书画铺子,堂字很实在,也很大气,登堂方能入室,洛大哥卖的字画定然出自书画高人之手,就是我跟爷爷可就跟着沾光了。”
古长灵妙语连珠地将斋心堂这三个字拆解诠释了一番,洛长安和萧半如不觉暗自点头,叶长门和古怀易则是微眯着双眼品味了一下,最后都是面露笑意,将自己身前的酒一饮而尽,显然也是觉得这个名字好。
洛长安见古长灵解释后没人说话,微微一笑,说道:“我看还是灵儿最为聪慧机敏,这斋心堂的名字可以说完全是自你那师心斋脱胎而出的,再加上你和爷爷那一手制作早点的手艺,可远远不止登堂入室那么简单,要我说绝对是大师水平。”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一笑,古长灵若有心似无意地瞄了萧半如一眼,却发现萧半如也正好在看她,不由得俏脸微微一热,眼神躲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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