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是爹爹来的地方吗?从前的他是怎样的呢?娘……又是怎样的呢?
还有爹爹用来保护她的幻化梦影阵法,叔叔和姑姑用的符咒,枯荣石,体内奇怪的力量……
还有,爹爹的仇!
突然间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变了,而她是那么想知道答案!
“好!”
她用力点点头,伸出双手,放在叔叔和姑姑手中。
双臂向上伸开,姿势就好像要去拥抱那一个天上的世界,她的故乡。
三天后,一辆马车踏破晨光,在临河的官道上疾驰。
清夜怀抱着一个小小包裹,安静地坐着。包裹里除了自己的衣物之外,就是爹娘的遗物。娘亲的兰草珠钿,还有爹爹最珍重的那对黑黑的断翅,和仇人身上一样的翅膀!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名字:冽风之翼。皇甫叔叔告诉她,那是地底的邪魔为了打上天去所造的翅膀,蕴含着yīn毒恨意的翅膀。
她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东西,叔叔和姑姑也不知道,但他们都觉得这是非常关键的东西,或许和爹爹的最后一战有关。
苍黄之战,碧落与黄泉九百年来最浩大,也是最残酷的战争!就是在那一战之后,碧落战神南烬毅然离开了天上,来到人间,没有人知道原因。
清夜看得出来,皇甫叔叔和白羽姑姑不愿提起这件事,她也不再多问,只是随口打听着碧落的其他事情。现在,她知道了不是每个碧落人都有法力,而是只有天赋异禀的人才有,力量可能源自父母,也可能通过另外的奇遇而获得。
她还知道了碧落人无法在人间使用法术,只能使用宝物和符咒,就比如这次,叔叔和姑姑仓促间只带来了二十张符咒,所以虽然那些黄泉人撤走了,还是要一切小心,尽快回去。
马车飞跑过田野,四周的山脉渐渐高峻起来。清夜偷偷看了白羽姑姑一眼。三天以来,她不吃不睡,一直盯着爹爹的纹章发呆。那是清夜收敛遗物的时候,从大一堆压箱底的东西里翻出来的,白羽姑姑一看到脸sè就变了,问她要过去后就像宝贝一样护在掌心,一路上都不离手。
纹章上用金线绣着一只贯穿太阳的利箭,清夜后来才发现,皇甫叔叔和白羽姑姑胸前也有类似的纹章,皇甫叔叔的是双箭对穿成十字形的样子,而白羽姑姑的则是三箭成霹雳形。
车中气氛有些凝重,清夜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悄悄爬出车厢,坐在皇甫景风身边,看着他cāo纵疾行符,护持着马儿奔跑在青sè的晨雾中。
“累吗?”皇甫景风将自己的披风递过来。清夜接过裹上,甜甜一笑摇了摇头。
她很喜欢皇甫叔叔,在他身边总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就像现在迎面拂来的微风一样暖暖的。白羽姑姑也很好,虽然她不说话,不哭也不笑,可昨天夜里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是白羽姑姑帮她掖好了被角,动作那样轻柔,完全不像看到的那样冷冰冰。
“皇甫叔叔,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呀?”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要是叔叔和姑姑不来,自己该怎么办呢?
“说来也是凑巧得很。我们被rì神大人召往翡翠兰苕宫议事,路上经过照影池,看到了下界的异动。”回想当时,皇甫景风拉着缰绳的手不由紧了紧,停顿了一会儿,又低声说,“夜儿,对不起,叔叔和姑姑应该早些的。我们本以为与大哥已经是默契无间,却还是……”
“不怪你们。是我不好。”清夜咬了咬嘴唇,“不过那些黄泉人更坏!这个仇我一定回报的!”
她死死抿住嘴唇,忍住了抽泣。树荫的缺口中shè下一缕晨光,映出了那含着泪的眼睛,竟比最锋利的刀锋还要明亮、尖锐,狠狠刺入眼前的虚空之中。
皇甫景风看得心中一热,随即化为疼痛:这样的目光啊,这属于战神南烬的目光!
百折不挠,万死不悔。也就是这样的目光,让所有的兄弟团结一处,听他的、信他的,也……让阿羽为之心折吧……
他不由得侧头透过布帘,向车厢内望了一眼。妻子静坐不语,眉目间一片冰寒,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她再也没有关系。
“白羽姑姑她好像……”清夜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襟。
“没事的,别担心。”皇甫景风回过神,顺手揉了揉清夜的头发,“阿羽从小就和大哥感情很好,很……依赖他,所以一时……难以接受,慢慢会好的。”
他微仰起头看着雾sè深处,眼中那一丝落寞如chūn水涟漪,瞬间归于平静。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河流一个急转弯流入地下,成为暗河。道路也到了尽头,前面葱茏的树木交杂生长着,像翠sè的围墙。
眼见要撞上了,清夜“呀”地惊叫起来。
皇甫景风倒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别闭上眼睛哦,看好了!”他一手护着清夜的腰,另一只手挥了下马鞭,骏马一声嘶鸣,向着青山深处飞奔而去。
疾风在耳畔呼啸,马儿高扬起前蹄,清夜本能般缩进皇甫景风怀里。而就在这一瞬间,树木骤然分开,让出一个窄窄的圆洞,深深浅浅的翠sè翻搅在一处。
等到视线再清楚时,眼前变戏法一样出现了连片的竹楼,还有来来往往的奇装怪人。一张青旗高高挑起,在半空中飞扬,上面的浓墨大字跳脱飞扬,几乎要腾空跃起――
半仙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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