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这样的血……我才不要。」
响忍看着湿手的鲜血——僵尸一族的血,丢下这一句话。
徐志天靠在篱笆上看着火焰在夜空中散开的那一幕。
他立刻知道这是宣告战斗结束的光景。
徐志天现在仍站在和响对决的废弃建筑物上。
变身已经解开,身上穿着大衣,但右边袖子里是空的。他的手从手肘处被响切断带走,右脚也被刺穿了。
虽然已经用兽气暂时止住出血,但他还是动也不能动。
——修行jiān不容易才有了成果,不过在实战中还是派不上用场啊,但御剑没有输给响的阁刈,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在飞鸟所进行的修行主要是为了强化攻击力。
和响之间的战斗以剑技决胜负,他的剑技比六年前更难看穿。
从修行时代开始,徐志天就从来没有在比剑技时赢过响。
看着身上的伤,看来这次也是败北。
「……接下来呢,要是被姊姊大人发现我一直在这边打混的话就恐怖了,我还是赶去老家那——」
「你说谁很恐怖?」
徐志天皱着脸试着站起身来,有个人从旁边出声。
一匹红僵尸站在逃生梯前,它似乎受了伤,一边拖着半边身体一边往这里靠近。
「会让我觉得恐怖的,就只有没给她备份钥匙也能擅自闯入我家换壁纸的女xìng,和姊姊大
人你而已。」
「不要拿我跟那种女人比。」
o陈静来到身边,转头看向燃起的天空。
「看来我们两个都在开场戏就输了呢。」
「是啊,不过看来徐志达那边已经完全结束了喔。」
即使这边离老家还有一段距离,但由于他们位在下风处,所以能以气味判断徐志达还活着。
明明就已经告诉徐志达说要他待在家里,讲都讲到嘴酸了,结果他还是跑来凑热闹。陈雪和由花的气味也跟着传来。
「啧!这算是满壮烈的开场戏嘛,算一算这是你今年第二次丢了手喔。」
陈静拉着徐志天摇曳的袖子说。
「是的,虽然我可以在广泽八家里接受治疗,但我已经不能这么做了。」
从香沙雉桂那时开始,他就已经连续违背了长者的意思,去广泽八家]里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他有可能会被当作污秽者通缉,或者有可能早就已经成了被通缉的污秽者了。
「那你要怎么做?」
「虽然有点麻烦,但我要去京都拜托橘先生。」
「也只能这么做了,好啊,你现在就去京都吧,我等会再打电话跟他解释。」
陈静讲完后走向逃生梯,对陈静边走边摇着尾巴的动作厌到好奇的徐志天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开心的事吗?」陈静回过头来——
「我要好好教训由花和陈雪,我要让她们刻骨铭心地记住,让姑nǎinǎi我担心会有什么下场。」
红僵尸轻轻地扬起嘴角,如果她现在是人的姿态,那个笑容看起来一定很狡猾。
「唉呀唉呀。」
徐志天微微的苦笑,戴上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的眼镜。
黑暗散开。
磷身处于只靠黑暗形成的空间里。
没有地板、没有天花板、没有墙壁,有的只是黑暗。磷坐在黑暗里,用双手覆住水晶球,水晶球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样,散发出无数的淡淡光
辉。
磷苍蓝如天空的瞳孔认出水晶球里的两名青年。
一个是徐志达,他抱着陈雪和由花目送着化成灰烬散去的鬼之战士。
另一个人是香沙萝桂,他在石道延续的河边,紫sè的眼里布满血丝,不断用拳头殴打着大
石头。拳头破开,每殴打一次,鲜血就随之进出。
「伤了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啊……」
淡淡的担心在苍蓝眼底摇曳。
香沙薤桂总是用满溢着悲伤的紫sè双瞳凝视着自己,这是为什么?
当他的眼神和自己的眼神交会时,总有一道痛楚划过胸口深处,为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啊,磷?」
一道清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磷并没有动,只是转过了头。
长者站在那里。
空间中的黑暗在刹那问发出如风般的唰一声,染成鲜红。
那是与[长者的头发及瞳孔相同的颜sè。
[长者是一个美丽如画的男人,他穿着和磷相似的衣服,肌肤则是可称为纯白的白皙。
「长者……」
「余爱磷,磷可直称余之名。」
樱的白皙手指抚着磷褐sè的脸颊。
「是的,樱大人……」
樱。这就是叼长者的名字。他并没有所谓的姓。
磷牵起樱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过了一会后,樱的手轻轻拉起磷的手,磷像是被引导似的站起身,樱将手环上磷的腰,将她拉近。
「阵内甲牙,灭亡了吗?」
樱把双唇靠近磷的耳边,低声细语。
「是的,他没能拥有您所期望的无限。」
力量虽然强大,但他们不需要这个为了得到强大力量而失去生命的**。
「是吗,鬼的力量和生命也是有限的啊,那对余而言就毫无意义了。」
樱的吐息搔着耳朵,他的唇抚着耳垂,磷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香沙蕴桂也……思……没能拿到最后之月。」
樱轻轻咬了磷的耳垂,磷的身体瞬间僵直。
「余在鬼身上寻求的无限化为泡影,香沙萝桂的力量也无法觉醒……最后毫无结果,多么令人悲伤啊,悲伤到余的眼泪都快落下。」
樱震动着声带发出和他的言语相反的笑声,不断吻着磷的颈项。
「但余有磷,有余爱怜的磷。余所爱的磷啊,崭新的未来是否映照在你苍蓝的双眸中?」
樱以指尖抬起磷的下巴说道。磷湿的眼注视着鲜红的瞳孔。
磷宣告——
她在徐志达身上看到崭新的未来。
「无法计量的强大力量沉眠在徐志达体内,这股力量和沉眠在香沙薤桂体内的力量一样强大……」
磷拥有看见别人未来的力量。
但她自己并不能决定要看到谁的未来。
只要有未来,就会毫无预jǐng地映照在磷苍蓝的眼里。
这不是想看就可以看到的东西,而看到的未来也不一定会成为现实。
磷所看到的未来非常模糊,而且不确定xìng很高。
磷从未看见阵内甲牙的生命和力量有所极限。
「沉眠在徐志达体内的力量……?」
沉眠在香沙雉桂体内那股非恶魔族的力量和樱的力量相同,但就连磷也不知道沉眠在徐志达体内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磷所看到的,是徐志达以悲伤作为筹码交换,解放了至今仍未完全觉醒的力量。
磷曾经在香沙萝桂身上看见相似的未来。
香沙萝桂——
徐志达——
两个青年以悲伤作为筹码交换,得到了强大的力量。
如果磷所见的未来将成为现实,那应该就会在不远的将来成真。
「意思就是说,徐志达也许能完成余之心愿吗?」
磷点了点头。樱用他的唇覆上了磷的唇,舌尖撬开齿列进入她的嘴里。
磷的身体突然变得软弱无力,樱紧紧地抱住她瘫软的身体。
樱放开她的双唇说——
「你在想香沙雉桂的事?」
磷苍蓝的眼睛瞪大。
磷微微地颤抖,摇了摇头,颤抖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
「很好,余来让你忘记。」
樱的唇从磷的脖子滑到肩线,落在她的胸口上……
终章
与阵内甲牙的战斗结束后五天,徐志达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派对。
徐志达、陈雪和由花三个人重新举办被迫取消的生rì前夜祭。
桌上摆着陈雪的料理和由徐志天直传徐志达所烤的爱心苹果派,来代替生rì蛋糕,由花非常兴奋。
原本预定是要在外面吃饭庆生的,但场地改成了徐志达家里。这是因为不知道徐志达的身体什么时候会出现异常状况。
但是今天庆生的主角由花并不知道这件事。
对于一直很担心徐志达脸sè憔悴的由花,他们只告诉她那是因为戚冒拖了很久。
「我还是在和室里铺棉被让她睡吧。」
玩过头的由花睡倒在沙发上,徐志达不由得绽出了笑容。
由花的脖子上围着陈雪说「接下来天气要变冷了」而送给她的手织围巾,怀里则抱着徐志达送的海豚布偶。
「她看起来睡得很舒服啊,还是不要把她吵醒好了。」
徐志达从和室里拿出棉被盖在由花身上。
姊姊那边的话,等一下再打电话告诉她由花今天睡这边就jiān了吧。
「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吧。」
徐志达披上针织外套出门。陈雪去便利商店买用完了的保鲜膜,只要顺着这条路走就能碰到她吧。
这是个月亮和星星都极为炫目的夜晚。
走过小公园前的徐志达看见开在入口处的孤挺花。
「还开着啊……」
时序已进入十一月,接下来会慢慢变冷,季节也从晚秋逐渐步向冬季o能看见孤挺花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
「就算花在冬天枯萎,叶子在初夏枯萎,它的根还是活着啊。」
只要还有根,那就不算是死亡。
阵内甲牙希望孱弱的女儿能像这朵花一样。
就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徐志达觉得阵内也希望自己能够像这朵花一样。
孤挺花在严冬中会把养分储藏在根里,到了秋天便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重要的是,要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能继续绽放新的花朵。
就这一点而言,花和人是一样的。
「徐志达。」
徐志达听到声音,把脸从孤挺花前抬起。看见陈雪提着塑胶袋站在那里。
「不要受寒比较好喔。」
「思,我立刻回家。」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夜路上。
「……我想战斗o」
走了一会后,徐志达开口。陈雪的脚步停下。走到她数步前的徐志达回过头看着她。
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悲伤,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可思议。
「我这五天来一直在思考,思考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阵内甲牙在临死前告诉他——
玩弄生命的那个男人——长者的存在。
徐志达确实地收到了,阵内的讯息里应该也夹着希望徐志达为他女儿复仇的心情。
那是一个所爱之人被夺走、人生被他人当做玩具耍弄的悲哀男人,最后的一道讯息。
「阵内甲牙帮助了由花,也救了陈雪,可是我却无法救他。」
「可是那是——」
徐志达摇了摇头打断陈雪的话,她一定是想讲那是没办法的事吧。
「我不希望那是一个我没办法阻止的结局。一定有方法能阻止那场战斗,只是我没有找到。」
他不想后悔,也不想沮丧。因为就算再怎么后悔、再怎么责备自己,他也不能改变自己的过错。
后悔不是沮丧的产物,后悔是要让人反思怎么做才能不再犯下相同的过错。
徐志达思考后得到的答案是战斗。
阵内和另一个少年曾经说过徐志达或许会成为[长者的新标的。
这么说来,无论如何他都躲不开这场战斗。既然如此,他希望能自己选择战斗,在自己能够接纳的情况下战斗。
「再次战斗的话,我的生命会继续会被削减。」
徐志达从牛仔裤口袋中抽出右手摊开,无名指上的[久远之月上有几道淡淡的裂痕。
为什么久远之月上会出现裂痕,战斗后发现这件事的徐志达曾和哥哥讨论。
「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这应该代表着久远之月引出战斗能力的力量也有其界限。如果沉眠在使用者身体里的力量过于强大,它将无法引出全部的力量。若是硬要把力量引出来,那戒指就会撑不下去,应该是这样子吧。」
这是哥哥的推测。
阵内也说过,徐志达拥有深不见底的力量。
徐志达也对自己在与阵内一战时所发挥的力量威到惊讶。
自己体内究竟埋藏着多少力量?而自己的身体究竟又能撑多久?
虽然鬼族的血抑制了病灶,不过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
晕眩、反胃戚和身体的疼痛几乎每天侵蚀着徐志达。
他完全不知道抑制效果能持续多久。
他的身体里埋藏着一个炸弹,连明天能不能活着都无法预测。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不过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要战斗,我就有可能会败在敌人手下战死,可是——」
徐志达把双手放在垂下眼的陈雪肩上说。
「可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舍弃活下去的意志。到生命结束前一瞬间,我都会为了活下去而尽力挣扎,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思?」
「绝对不再用死之奇迹,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舍弃你自己的生命。」
就算牺牲了自己去救别人,但被救助的人身上却会留下那个人因自己而死的罪恶戚和悲伤。
牺牲自己是救不了别人的,要救助别人,就不可以忘了要让自己活下去。
「听起来或许很理所当然,不过如果我们要在一起,我们就必须一起活着,我绝对不会放弃要活下去的意志。我会请大哥他们帮我一起去寻找活下去的方法。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命看得比任何事都还要重要。」
「……好的。」
陈雪轻松地笑了,眼眶里渗满了泪水。
「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个,这个不是希望你答应我……应该说是请求吧……」
「?o」
「呃——这个嘛……呃,怎么说呢那个……接下来也是冬天了,啊这跟那个没关系,思…我是说……」
徐志达结结巴巴的,脸上一片赤红。陈雪惊讶地看着他。
她以为徐志达可能是发烧了。
徐志达转向后面深呼吸后,用力地拍了两下脸颊后转回来。
「我希望你能跟我住在一起。」徐志达抓住陈雪的双肩,一口气说出来。
「我希望能尽可能地和陈雪在一起。」
陈雪的眼睛因为徐志达的话圆睁睁地瞪大。
「不、不行……吗?」
被拒绝的话怎么办?等着陈雪回答的时候,徐志达的心跳数已经快要爆表。
就时间上来看,大概只过了数秒左右。但对徐志达而言,每秒都像是一分钟、一小时那样漫长。
「如果你愿意让我换窗帘的话。」
这是陈雪的回答。
「窗、窗帘?」
预想之外的回答让徐志达的声音变得有点奇怪。
「如果要一起住的话,就请让我把客厅的窗帘换成我喜欢的颜sè,我从以前就一直觉得粉红sè比灰sè更适合说,可以吗?」
「啊、啊啊,可以啊……」
得到徐志达的许可后,陈雪笑着把手上的塑胶袋递给徐志达,徐志达反shèxìng地接下。
「那我先回家一趟,去拿换洗衣物,我已经买到保鲜膜了,请你把剩下的菜包jiān收到冰箱罗。」
「思、思。」
陈雪背对着乖乖点头的徐志达,栗sè的头发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陈雪背对着徐志达说。
「呃……啊。」
听陈雪这么说,徐志达的脸又热了起来,他不是要让陈雪高兴才这么说的——
「我们接下来也要一直在一起喔。」
陈雪转过头来微笑后,朝向车站走上来时路。
目送着陈雪的背影远去,徐志达眯起双眼低语……
「是啊,要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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