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微笑的陈雪,徐志达就像是刚跑完全程马拉松一样呼吸急促地向陈雪道早安,心脏还怦怦跳呢。
陈雪拉开窗帘,亮白的早晨阳光溢满整间房间。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是个适合洗衣服的rì子。」
沐浴在窗外shè进的大量阳光下,陈雪舒服地眯起双眼。
「就、就是说啊。」
徐志达按着额头,一边摇头一边回答。
「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你还刻意绕过来啊,谢谢你。」
「我今天下午才有课,先帮你把衣服洗一洗吧。」
「啊,可是我好像囤了不少衣服没洗,我还是自己……」
「没关系,洗衣服这种事就是要多一点,洗起来才会有成就戚。」
穿着围裙的陈雪转了转手臂闭上一只眼睛。
顺带一提,陈雪说的学校是调理师学校,因为她一直想在喜欢的料理领域拿到一张证照,
所以从chūn天开始去上课,再顺带一提,经营学校的人刚好就是陈雪的伯母。
「不好意思总是这样麻烦你啊,陈雪。」「徐志达,我们说好不说这个的。」
交换着不知曾经在哪听过的语句,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在早饭还没冷掉之前赶快去吃吧。」
「思……jiān,我赶快去吃。」
虽然他的胃不太舒服,没什么食yù,不过他不能不吃陈雪特地为他做的早餐。
徐志达试着下床,但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倒在陈雪身上把她抱住。
——离不开她!
徐志达是这么想的,其实他是只因为拥抱陈雪的厌觉太好,再加上陈雪身上的甜甜的香味,导致他的身体僵硬,手没办法放开而已。
陈雪不断眨着眼睛。
如果就这样顺势翻身把体重压上去的话,就能把她压倒在床上。
只是就是有人做不到,那个人就是徐志达这个青年。呃…这应该算是优点——还是缺点呢?
「徐志达,杂志上说刚起床就做这种事对男生的身体不好。」
「呃、啊、对、对不起!」
徐志达用意志力硬把僵直的手拉开,满脸赤红地低头道歉。
「如果要做这种事的话,至少先把早饭吃完吧,不然体力可能会不够喔?」
听到陈雪不是对他抱着她这个行为、而是对另一件事向他说教,徐志达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早饭很重要嘛……」
徐志达摆出一个干硬的微笑,走出房间。但就在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停不下来的咳让徐志达就地蹲下。
「徐志达!」
徐志达伸手挡下急忙奔上前来的陈雪,要她别过来。
他咳了将近两分钟,陈雪则是在一旁焦急地走来走去。她想靠近,但徐志达却不让她这么做。
当咳声终于停下来时,徐志达也累瘫了。他的肺在抽痛,意识也变得蒙胧。
「久远之月‘....」
徐志达抓着胸口的睡衣,一边断断续续地呼吸一边说着。
「你到底怎么了,徐志达::」
终于忍不下去的陈雪拍着徐志达的背。
「没事啦,只是有点厌冒而已……」
徐志达试着要让陈雪安心,露出了一个微笑,陈雪则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们去给医生看看!」
「真的没事啦。」
「不可以!戚冒是万病的根源,还有人因为戚冒死掉了!」
陈雪用湿润的眼睛瞪着徐志达。
「而且徐志达你的脸sè好苍白……」
陈雪用双手覆住脸,哭了出来。她大概真的吓到了吧。
「我、我知道了,我去上课之前会先去医广泽八家一趟的。」
哽咽的陈雪点了点头。
徐志达一边抚着陈雪的头发一边想着:
如果做了身体检查,到底会发现什么事实?
由于再想下去实在太可怕了,徐志达决定停止想象,和陈雪两个人一起下去一楼。
他吃完早餐后准备出门去上课。
「我也跟你一起去!要是在大马路上像刚才一样咳嗽的话,会被车子辗过去的!」
陈雪这么说,但徐志达并没有听进去。
「太夸张了啦!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医广泽八家,没事的。」
他笑着拒绝了。
「而且你等一下也要上课啊,我还想拜托你帮我洗衣服呢。」
虽然有点担心,但陈雪还是答应了。
「我还是不能告诉陈雪。」
徐志达一脸yīn郁地走在前往医广泽八家的路上。
他不能跟她说,不能跟她说[久远之月]正在侵蚀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跟她说自己被一个
名叫阵内甲牙的敌人盯上、还被迫和他战斗。
大腿被刺中、倒在血泊里的陈雪又浮现在徐志达的脑海中。
他再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情景了。
徐志达在马路前等着红灯,抬头仰望天空。
太阳沉落在飞鸟山间的画面非常美丽。
最后一道夕阳余晖瞬间消失,薄暮支配了夜空。
等到徐志天终于离开飞鸟的修行场,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通常说到在深山里待上一个月修行的话,一般的印象中胡子和头发都会乱长,衣服也会变得破破烂烂的,但徐志天不一样,他全身上下神清气爽,看起来就像是都会里jīng明的商人一样。
不论何时都不能忘记外表的整洁,这是徐志天的原则之一。
「今晚就在这附近投宿好了……先和姊姊大人取得联络吧。」
徐志天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呵地一声弯起嘴角。
由于飞鸟的修行场里收不到讯号,无法使用手机,庙里虽然有接电,但是却没牵电话线,让他这整整一个月完全音信不通。
「一定会被骂吧……」
他说过半个月就会回东京,但都一个月了还没回去,而且还完全没消没息的,陈静可能已经气炸了。
徐志天不但在姊姊o陈静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她同时也是他最害怕的人。
这个时间的话,她搞不好正好出去买东西……」
就在他翻着电话簿找着姊姊的电话时,手机响起o
「喔?」
画面上显示是公共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徐志天按下通话键。
[太好了o....o终于找到你了o....o
徐志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
「听到男人讲这种话我也不会高兴喔。」
徐志天开玩笑似的说,但徐志达却笑也不笑地沉默着。
明明就是用公共电话打来的,但电话的彼端却异常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微微的脚步声。
「你怎么了?在哪里打的电话?」
从这句问句结束到徐志达回答前,隔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呵o....o我在医广泽八家。
徐志达压抑着戚情回答。
呵大哥o....o我o....o
徐志达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徐志达……?」
徐志天忍不住皱起眉头。
被削减的生命
晚霞的sè彩静静染红徐志达家的客厅。
夕阳代替毛毯盖在睡于沙发上的徐志达身上。他像是看书看到一半睡着的样子,手上还摊着打开的兽医专业书籍。
陈雪看着徐志达的睡脸皱起眉头,轻抚他的脸颊。
在徐志达和徐志天取得联络后第五天——
[我现在到东京车站了,马上就去你那边,我会请姊姊大人一起过去,你就乖乖待在家里。
徐志天大概是一个小时前打电话给徐志达的。
之所以会多花了五天才从奈良回来,是因为他去调查有关[久远之月]和阵内甲牙的事。
这四天以来,徐志达一直在等待徐志天的消息。
他向大学请假,在家里静养。
这天,接到电话之后,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但陈雪什么也不知道。
她一直相信徐志达说的,以为徐志达只是单纯的感冒。
已经五天没见到徐志达了,可是徐志达的脸sè还是没有好转——
「医生说只是单纯的厌冒而已,你不要担心,我也没发烧啊。」
虽然每次打电话时,徐志达都用开朗的声音这么说着,但听起来就是在逞强。
「生病的时候不能孤单一个人,我去照顾你。」
陈雪说了jiān几次,但徐志达都用一句「没事啦」带过。
「你根本就不是没事,听你的声音就知道……」
陈雪以温柔低声向睡着的徐志达说着。
「今天没问题吧……」
他们原先预定一个小时后在外面会合,带由花一起去吃饭。
「没问题的……」
徐志达微微睁开眼睛,他不知何时醒过来了。
「这可是由花的生rì,是由花第一次和里穗以外的人过生rì啊,我们一定要好好帮她庆祝才行。」
「可是徐志达你……」「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陈雪犹豫地收回抚着徐志达脸颊的手。
「徐志达,如果你在烦恼些什么的话,请告诉我。」
陈雪直直盯着徐志达的眼睛说,徐志达的眼睛大张。
「因为你一直放出不安的气味,我戚觉得到。」
她从沉睡中的徐志达身上戚受到的是有如被母亲丢下的孩子般不安的气味。
「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会在你身边照顾你;如果你有烦恼的事,也请你和我分享。两个人一起烦恼的话,也许就可以找到不错的答案喔。」
「陈雪……」
无法直视陈雪温柔双眼的徐志达痛苦地栘开眼神,接着他说——
「真的没事。」
「……我知道了。」
「对不起,你可以像我们约定的那样,在车站前等我吗?我一定会去。」
陈雪点了点头走出徐志达的家门。
她在玄关转过身来,一脸寂寞地按着迎风摇曳的长发。
在她离去之后,徐志达痛苦地用力抓着头。
他讨厌无法好jiān对应陈雪的自己。
原本不想让她担心,但最后反而让她更加烦恼,真是没救了。
「有必要重新改改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单纯xìng格。」
他的烦恼、痛苦都会直接表现在表情上或气味里。
如果是徐志天的话,大概只要摆出擅长的扑克脸就可以不让对方担心了吧。
徐志达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车库里传来车子入库的声音。
「是姊姊大人。」
不到五分钟后,徐志天也来了。
「从结论来说的话,被[久远之月]削去的生命是不能靠白僵尸的治愈能力和妖术之类的力量取回的。」
徐志达把交握在一起的手抵在额头上,用力地闭上双眼,表情就像是被宣告了死刑一般。静马瞥了徐志达一眼,继续说下去:
「只有一个方法能得救永远不再用[久远之月],就是这样。」
徐志天淡淡地说着,他斜靠在窗边,没有坐在沙发上。
「外科手术也无法取出病灶吗?」坐在沙发上的陈静转向徐志天询问。
「我觉得应该可以。医生也说过手术可以治疗。只是他的病灶在肺部和脑部……这可是个大手术。」
「总比一辈子为了头痛和吐血而苦好吧?」
「如果要手术的话,就不能不考虑到取出的病灶复发的可能xìng,我曾经向熟悉妖术的人征询意见,他说这种像是诅咒般的魔力效果,就算你做再多手术一次又一次地把病灶取出,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再度复发。」
陈静用力咬下香烟的滤嘴,啧了一声。
「再用多少次久远之月,我就会死掉呢?」
徐志达看向徐志天问道,逆光让他眯起双眼。
「并没有明确的数字,这点应该也有个体差异——」
「不准再用了。」
陈静打断徐志天的话,美丽的细长双眼直直盯着徐志达。
「姊姊大人……」
徐志达的视线栘到桌上的烟灰红里。
从坐下来谈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多了十支香烟,其中甚至还有几支根本没吸几口就被按
掉的。
表情虽然和平常一样,但其实陈静也在动摇。
徐志达对着他请来的姊姊和刚回到东京的哥哥从头把事情清楚交代过一遍。
为了变身和香沙萝桂战斗而使用了戒指[久远之月的力量,却带来了削减生命这样如同诅咒般的副作用。
这个副作用现在正在侵蚀他的身体。
数rì前,他被名为阵内甲牙的敌人袭击,然后又再用了一次[久远之月]。
而且,阵内甲牙还大刺剌地宣言还会再来攻击他。
徐志达去了医广泽八家检查后,在肺部和脑部发现病灶——
.
已经在电话里听过徐志达现状的徐志天毫无表情,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的陈静也用和平常一样的表情静静听着。
「关于[久远之月],我查到的就只有这么多而已。」
制作者是谁、什么时候制作的都无从得知。
「所以关于这个戒指就只有这个结论,/水远不用。这是绝对的,问题是——」
「碰到非使用不可的敌人的话……」
「阵内甲牙……」
徐志达呻吟般的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叫阵内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陈静拨起头发,捻熄香烟,烦躁让她的动作变得非常粗暴。
「从他的外貌、还有cāo纵土地以及火焰的能力看来,他应该就是鬼族没错。」
「鬼族?」
徐志达和陈静的声音交叠。
「据说鬼族的人能cāo纵火焰及大地,并且能藉由不断的转生增加自己的力量,可以说是拥有无限的强大力量……因此似乎被称为无限的一族。他们原本的数量就不多,再加上如果血统不纯正就无法留下力量的状况,听说是已经全族灭亡了。」
「所以阵内那家伙是最后一个?」
「大概是吧……不过我倒希望他真的是,像这样突然冒出一个敌人来实在很令人困扰。」
徐志天一副很想说「光想到就让人烦躁」的样子,皱紧了眉头。
「那,所谓的转生是……?」
听到徐志达的问题,徐志天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o
「可以视为一个藉由形态变化而提升力量的步骤。」
根据徐志天的说明,事情是这样的——
鬼族在战斗中负伤的话,伤口越深,他的力量就会越强。
所谓的转生,就是藉由负伤而提升力量,也就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招。
在用尽全力战斗后丧命的鬼族会改变容貌再度复活,复活后,战斗能力将有飞跃般的进步。
「所以说……」
想起之前和阵内一战的徐志达额上冒出冷汗。
当时他斩断了阵内的手、还踢断他的脖子,但是他却在生命的气味消失后又站了起来。
「那就是转生啊……」
虽然阵内是一个相当强的敌人,但那场战斗算不上是一场苦战,只是如果这个转生后会变强的理论是真的的话,下决战斗时就无法像上次那样轻松了。
徐志天一直盯着徐志达磨着牙齿的侧脸。
徐志天并没有跟两人提过他曾在奈良和阵内战斗的事,也没有提到这一个多月来就是因为输给了阵内之后,为了提升能力才进行修行。
「等一下,你说复活后变强,是表示那家伙是不死身吗?」
陈静提出来的问题,让徐志天把视线栘到她身上,摇了摇头。
「要转生的话,需要满足全力战斗后死亡和留下尸体这两个绝对条件,也就是说——」
「让他尸骨无存的话,就能阻止他转生。」
陈静细长的双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或者用奇袭杀了他的话,就能阻止他转生,如果在毫无反抗余地的情况下死亡,就不能算是有尽全力战斗。」
二这样的话就简单多了。」
陈静用双手拨起头发,站起身来。
「我们去打败那个叫阵内的家伙,驱鬼。」
徐志天听到陈静这么一说,推了推眼镜点头,眼里掠过刀刃般的锐利光芒。
「我实在不喜欢被人找上门来的戚觉。要打的话,就我们打过去,你行吗?」
「我已经拜托[广泽八家]的谍报部去搜索阵内甲牙。如果他打算攻击徐志达,那他藏身在关东近郊的可能xìng就颇高,以谍报部的搜索能力,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陈静穿上挂在沙发上的皮外套,徐志天离开窗边。
徐志达抬头看着姊姊和哥哥,眼眶一阵热。
「姊姊大人……大哥……对不起,我……」
「你就当自己是重厌冒了,我们会去击退病毒。病人只要小心不要让戚冒拖下去就jiān陈静揉揉徐志达的头发,徐志达红了眼点点头。
「怎么说呢,之前jiān像也有过这种事……」
是徐志达小学的时候,有一阵子同班同学嘲笑他没有妈妈,还欺负他。刚开始他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而保持沉默,但后来注意到他不对劲的陈静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徐志达一边哭一边说着在学校被欺负的事,结果当时还是国中生的姊姊和哥哥都气炸了,把欺负徐志达的同学全部抓到家里来,要他们在徐志达和妈妈的遗照前下跪认错。
这件事后来演变成大问题,一些家长还上门抗议陈静以暴力欺负他们家小孩,但被陈静爆怒地吼了句「只会养出糟蹋别人真心的小孩的家长,不要自以为了不起!」之后,家长们全都不敌撤退,完全无法想象那是一个国中生会有的强大魄力。
从那之后,徐志达就再也没被人欺负过。
「的确有过那种事,不过这次可不是下跪认错就能解决的。」
「因为他得要尸骨无存。」
陈静拗了拗手指,徐志天的脸上则闪过冷酷的笑容。
以前看到兄姊这种表情总会觉得「jiān、jiān恐怖」,但现在徐志达却觉得两人很可靠。
眼睛湿润的徐志达吸着鼻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男生不要红眼眶啦,看了就烦。你接下来不是要去跟陈雪和由花吃饭吗?由花一直很期待今天,你敢用这种yīn暗的表情破坏她的期待试试看啊。」
「……我知道。」
被陈静戳了一下的徐志达揉了揉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不过他到底是跑到哪里逍遥去了?」
陈静环抱着双手,狠狠地瞪着架子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全家一起去海边玩的照片。
「那个无业的白痴老爸是去哪了……」
陈静注视的正是照片里一手拿着烤花枝,一手比着v字手势的爸爸,徐皇。
被自己女儿称作无业白痴老爸的徐皇此时正在京都——
朝向清水寺的清水坂上,接连在其后的是产宁坂,茶店和土产店栉比鳞次,其中有一家民族艺品店摆饰着sè彩鲜艳的扇子和jīng致的玻璃手工艺品,吸引观光客的目光。
年轻夫妇开的店因为商品品质良好,再加上夫妇两人都非常亲切,让这家小店在京都有一定的好评价。
徐皇就坐在细长的店内深处,一处和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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