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光一如既往的柔和。
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永远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各人自有各人福,既然强求不得,何不顺其自然?
轻挥衣袖,帐外,一场雪正浓。
襄阳城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从刚开始的星星点点慢慢变得郁郁莽莽,将整座城笼罩在一片白sè的海洋之中。
异常的寒冷让孩子们出不了手、大人们关上了门窗,到处透漏着别样的冷清。
一个粗布麻衣、面容有些清瘦的女子呆呆地坐在国公府的回廊上,手中拿着早已分辨不出形状的枯草,痴痴地看着时而蛾眉紧蹙、时而吃吃而笑。似乎全然忘了落在手上的雪花,和那早已冻得通红的纤手。
三公子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得叹了一口气。
那女子仿佛知道来人是谁,也不回头,只是安静地将枯草上的雪花拍打掉,摘下上面的一颗鹅卵石,小心地收入袖中。然后,继续对着风雪发着呆。
“你要知道当rì我若不把你带来,也会有别的将军、公子将你掳走。”,三公子也不管那女子有没有理他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你可以怪我自作主张,可以不同我说话,可以不穿我送予你的衣服,可是你不能不吃东西。”
“东西是别人,可命是自己的。即便哪一天你要找我寻仇,也要有力气才行。”
“我承认自己对你是有些想法,但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的母亲,到时候是去或留全由你自己决断。我想你也不愿意她老人家看到你现在这一副模样。”
“我是有我的私心,你也该知道洛阳城早已不再是往rì的洛阳城,你们住过的那个山头也不再是你们的家。即便你最终还是要走,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留在我身边一些时间。如今天下大乱,大丈夫尚且没有安身立命之所,更何况是你们母女二人。带到过些时rì,太平些了总归是有办法的,这你大可放心。”
三公子见那女子自始至终不肯说半句话,满心失落的再叹一声,只好悻悻地的转头。
“其实我知道我心中该是感激你的,可是谁让我生来便是那山中鸟,奈何做不了这笼中雀。”
那女子重又从袖中拿出枯草,用手指轻轻点点镶在上面的鹅卵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手中的草儿听。
“报……!”
一兵卒从回廊外冲出,单膝跪于地气喘嘘嘘地道:“打城门西面有人来,称要见国公。”
“来者何人?人数多少?”
“这……来人自称胖子,只得一人一骑。”
“报……!”
说话间,又一兵卒跪拜道:“城外来了一个**着上身的疯子,一个照面二话不说先后放倒了十余骑,还叫嚷着非要见国公。”
“胖子、疯子……”,三公子略一沉吟,先是一喜,而后一惊,忙道,“国公现在何处?”
两名兵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想必已在城头之上。”
城头上。
李渊看着城下被百余骑包围的赤膊胖子,眸子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战马低嘶,全副武装的骑兵们挥舞着大刀长矛将包围圈收的越来越小,眼看那胖子马上成了俎上待宰的羔羊。
可那胖子却不是寻常人口中的死胖子,相反他是一个灵活的活胖子。只听他‘嘿嘿’笑了两声,像是炫耀般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牟然一声长啸。
如利刃刺耳、如金鼓长鸣、如雏凤出巢、如寒风刺骨。
整个世界突然间变得清净了,所有人仿佛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连那飘扬的雪花从来未有过的掷地有声。
“果然不愧为疯胖子!”李渊愣愣地回过神,却不知三公子何时来到了身边。
“收兵,将贵客迎进城门!”
三公子话音刚落,只见城下扑落落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几十骑,离得稍远的骑兵个个目光呆滞,就连战马却也是一动也不敢动。
李渊两眼瞪得快要出槽,盯着眼前的神奇,连眨不舍得眨上一眨。忽而,却又是‘哈哈’放声大笑,眼神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凌厉,悠远地望向远方。
“一骑西来万马魇,焚林握发三吐餐;等闲借得北风面,剑指东南斩武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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