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已经不在了,还剩下自己这颗佛子。
于是他便把自己种了进去。
试了几次他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完全的埋进去,便索xìng仰面躺着,呆呆地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
冬rì的天空一净到底湛蓝如洗,有云朵飘来舒卷变幻,如众生、如猪狗。
时而好似一弯碧水,婉转绵长,直入天边。
时而又如滚滚黄沙,铺天盖地,湮没红尘。
好比如是人生,世事变化无常,生生死死彼此在彼此的生命中或穿行或匆匆而过或擦肩一瞬。
浮云似流水成沙。
小和尚突然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菩提树下坐悟的佛祖,有些悟了却又说不出悟在何处。
迷迷糊糊地他记起了很多人,然后忘记。
他看到了一些从来未曾看到过的人,想起了一些尚未发生的事,可他却确信这些都会发生。
小和尚半眯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打着盹仿佛下一刻就会沉沉睡去,而他也确实就快要睡着了。
可在与周公相会之前,他看见了一顶帽子和一张脸。一张长满沟壑的老脸,一顶上书大‘佛’的帽子。
“你把自己种下去,准备结出什么果?”佛脸下探,满脸惊讶。
“我既是佛子,结出来的当然是佛。”小和尚答道。
“你悟了。”
“什么我悟了?我又悟到了什么?我要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悟了什么,便是悟了。”老妪不折不挠。
“悟了便如何?同样不能让公鸡下蛋,母鸡打鸣。”
小和尚把手臂枕在脖子下面舒舒服服地躺在坑里,放佛就躺在一张铺满锦被毛裘的大床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老妪也不再说话,拿起坑旁的锄头开始往小和尚睡着的坑里一锄头一锄头的填着土。
“你待若何?”小和尚大急。
“自然是种了你,看能不能结出来一个小小和尚。”老妪依旧填着。
“生孩子是你们女人的事,埋我作甚!”小和尚怒道。
“公鸡若能下蛋,男人为何生不了孩子?”
小和尚闻言眼睛一亮,隐隐约约想到些什么,也不管身上的泥土喃喃地道:“既不能让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却可以让公鸡不打鸣,母鸡不下蛋。”
“正好像不能让男人生崽,却能让女人不生育。穷生变,变则通。如此自在之理,通矣,通矣。”
“正好像你也是个女人。”
“而你正好也算是个男人。”
“男女有别。”
“道也,无别。”
“你还是在诱导我做和尚。”
老妪倚着锄头朝小和尚点了点头,脸上颇为欣慰。
小和尚则感觉浑身通泰,起身抖落一身的泥土,‘哈哈’大笑。没得瑟的几时,笑容却僵在了脸上,昂着的脸上渐渐的现出一阵复杂的情绪,似欢喜、似惊惧。
一团硕大无朋的黑云突然从天而降,携着劲风尖啸着往小和尚的头顶拍落。
小和尚重新被砸进了坑里,坑边的泥头也随着那团黑云砸到了小和尚的身上。
小和尚结结实实的再一次被活埋,他摇了摇只被留在外面的脑袋,嘴巴张的如满月,圆凳两眼似铜铃。
那团黑云渐渐地缩小,变成巴掌大的青sè模样,嘴里唧唧咋咋的冲着小和尚的脑袋昂首踏步而来。
一人一鸟互瞪了几眼,青鸟自然不是小和尚对手便‘呱呱’jiān叫几声,揶揄的同时还不忘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填上几个血包。
落在一旁的雷焕对那老妇人拱手作礼,微笑着向小和尚走来。
小和尚只觉眼睛一湿,大叫一声:“小花,咱俩的事有人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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