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聚宝阁高楼顶上的澄黄sè琉璃瓦,闪烁的光芒凝聚瓦尖,被瓦垄聚敛成道道光流,泛彩夺目的金sè里染上一层火红。暖阳西垂,临近傍晚时分,楼底下依然可见修士身影于残照中出出入入。
赵管事站在底层大堂里,板着一张**的黑脸,盯得那些小侍应们老老实实,一改往rì聊天打屁的散漫作风。
最近赵管事心气不好,都不大愿意上二楼去。原因无它,他老担心抱上少主毕城大腿的朱凡,会不会小人得志报复他老赵。少主若是听信谗言,他为“灵宝阁”跑腿卖命那么多年,攒下的那点汗马功劳可就竹蓝子打水一场空了。
他倒很想跟朱凡缓和一下,可小朱哥对他真的来了脾气,他姿态放得愈低,小朱哥愈是不搭理。老赵他没法子,干脆没事就在底层呆着,抱着听天由命的乐观心态,指望少见几次面,少年人容易忘事,说不定反而轻轻揭过。于是底层那些小侍应遭了鱼池之殃,老赵在小朱哥面前发作不出来的脸sè,全让他们享受了。
突然,赵管事脸sè骤变,灶肚板砖般的黑脸霎时chūn光满面,牙齿从咧开的嘴唇冒出头来,仿佛也在一颗颗笑着,真是无比灿烂。
周围正看他脸sè的小侍应们暗自惊讶,顺着赵管事视线齐齐转头望去,原来是少主毕城下楼来了。
毕城走下楼梯,身后跟着两名筑基期的护卫,眼光懒得分给旁人半点,径直朝大门行去。
赵管事不敢贸然上前见礼,自觉远远献笑便好。眼看毕城快走出门外,后面追上一人,在毕城耳边说了些话。毕城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两眼扫向大堂,接着冲赵管事招了招手。
赵管事拼命挤着笑,压下心头忐忑,三步夹作两步赶到毕城身前,老腰弯出深表恭敬的姿态,“少主,您有何吩咐?”
毕城拿出只做工讲究的小玉盒,“你,太阳下山前不见本少出来,将此盒送至听荷轩,跟飞烟仙子说,本少因故未能亲手奉上,晚些时自去相见。”
他将盒子塞进赵管事手里,带着两名护卫和报信那人,掉头匆匆走入宝阁后面。
赵管事心间大石刚落下,看看手中玉盒,随即又吊起了。
少主说太阳下山前送去,可如今太阳快下山了,究竟是挨上山头那一刻送去呢,还是落到山头底下才送去呢?
赵管事使劲捉摸,渐渐头大如斗……
后院深处,一栋jīng雅的小阁楼前,毕城同那三名手下快步行近,到了虚掩着的门口,毕城没有擅自推门进去,和声唤道:“李长老,听说您贵体康复,小城特来问候。”
里面一人缓缓道:“少主请进。”
说话的人是在厅后别室一张卧榻上,安如磐石地盘膝端坐,正是那位介绍朱凡、方子鹿加入“灵宝阁”的金丹期修士李长老。毕城只身来到他面前,垂首示礼,他动也不动,只张开双目望向毕城。
毕城面上露出关切的神sè,“李长老,据传您当rì伤势颇重,如今已无大碍?”
李长老微笑颔首,“谢少主关心,李某闭关休养数月,伤患尽除,少主无须多虑。”
毕城神sè一松,“那就好,长老乃本阁栋梁,要是有何差池,毕城寝食难安。”
李长老沉吟着,“当时负伤归来,本想向少主禀报遇劫之事,碰巧你身在外地,不知事情经过可有其他人告知?”
毕城点了点头,“几位供奉和一些侥幸保住xìng命返回的手足,我已一一问过。李长老,你们辛苦了。”
李长老一叹,“我李复自金丹有成,从未吃过如此大亏,此时回想,仍觉可恨、可恨。”
毕城忙加以安慰,“长老释怀,毕城早就命人四处打听,定要找出‘幽螟会’那些贼人尽数诛灭,替长老和死去的手足报此大仇。”
长老李复谢道:“有劳少主。”
毕城稍作迟疑,问道:“长老,那被抢去的储物戒内藏何物,竟引得贼人觊觎?”
李复思索片刻,又叹了口气,摇了摇首,“‘幽螟会’向不轻易出手,大凡引其出手者,多乃奇物异宝。储物戒由李某掌管,戒中所纳,皆是蛮荒一行猎获之物,价值自是不菲,但较之以往不见得贵重多少。戒中有李某识得之物,亦有不识得的。倘若确是此戒引来贼子,缘故必定出在李某未识之物上。但风声因何泄露,教人百思不解。”
毕城听完,抱起双手沉思,迟迟没有说话。
李复沉声道:“少主,戒指从李某手中失去,虽说当时情形危急,为保大伙xìng命,迫不得以行那壮士断腕之策,毕竟是李某失责,请少主降罚,李某甘愿领罪。”
毕城连忙道:“长老切莫误会,毕城岂有此意?不过是推测何处出了漏子。罢了,想必是队中哪个猎兽采药时不慎被人发现,又未识所得为何物,终给‘幽螟会’盯上,提前埋伏守候。这委实怪不得长老,换作毕城,当时要想脱身也唯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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