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家炼器作坊的招牌名为“大工”,字号起得气派,接待顾客的门面则小了些。一个练气九层的掌柜盘坐于柜台后,摆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闭目修炼,一个伙计坐在柜台外守候客人上门,也就是招待朱凡的那名伙计。
太阳慢吞吞地挪过了中天,一天时光也随之转到了下午。
那伙计百无聊赖地吹起了口哨,尤其是门外有美丽女修经过的时候,口哨忽溜溜地打上几转,惹来白眼一片。
厅堂后过道上响起了向外行出的脚步,那伙计扭头望去,看见脸sè发木的朱凡。
那伙计哟嗬一声,“炼器哥,完事了?”
朱凡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你这家店,客人委托炼器,怎么收费法?”
那伙计很惊讶,“呆了近一天一夜,你还没炼成?”
他脸上的惊讶装得太夸张了,夸张到巴不得别人揍上一拳打回原状。
朱凡忍住出拳的冲动,“你那么多废话?快说,本少爷忙得很。”
那伙计嘻嘻地乐,“炼器哥,你究竟炼的什么,说来听听。”
朱凡耐住xìng子,将眼镜的形状、功用、特点一一加以描述。
在火室中,他强大无比的斗志,并没有换回期待中的结果,估摸时间所剩无几,不敢再耽搁,跑出来搬兵救驾。
那伙计听得仔细,不时询问,弄清楚明白后有点奇怪地道:“此类小器具,只对凡人有用处,修士若非天盲地瞎,要来何用?”
朱凡黑着脸,刚准备发作几句。
那伙计随即恍然大悟,“炼器哥家里莫非有那眼疾不便的?难怪难怪,是尊长还是尊兄妹?也对,并非谁都能修炼,老迈的难免老花,幼小的难免弱损。”
他顺势抒发情怀,“长生啊长生,尔道虽艰,未尝不美。看来,我可不能太偷懒,得多花些时间练功才是,要不然……”
朱凡见他堆满怜悯同情,望着自己一个劲摇头,小宇宙爆发了,凑到他脸上咆哮,“你废话太多了!”
休怪小朱哥脾气不好,任谁对着只大火炉白天黑夜的白忙活,火气恐怕都小不了。何况碰上这么个歪曲事实的口水哥?
溅出的口水华丽丽喷洒那伙计一脸。那伙计倒不生气,边用袖子擦干,边笑嘻嘻地提醒,“风度,风度。”
朱凡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发现对方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
他缩回身体,讪讪然地,“不好意思,被火熏得有些头脑发热。”
那伙计表示深有同感,叹道:“所以器师也罢,丹师也罢,脾气大都不好,便是常受火熏之故。”
他沉吟着随口说道:“我脾气也不好,不过见到炼器哥这般一无所知,呆头呆脑的来此处白扔灵石,脾气便一下好起来了。炼器哥所炼之物,在我看来亦稀松平常,犯不着劳烦那有头有脸的器师,炼成了也亏死你。若是信得过我,不如由我代为炼制,补偿火熏之苦,收你几块灵石得了。”
朱凡本来听他又没好话,肚子里的气重新蠢蠢yù动,听完之后愣住,狐疑地打量数眼,“你?练气四层?一个伙计?”
“行不行?”这句话不用说出,白痴也能听明白。
那伙计翻脸了,“什么一个伙计?练气四层如何?这一带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高明乃本店头号器师的入室弟子。本店头号器师是谁你可知道?吓,谅你也不知道,你这傻头傻脑、钱多得没处花的炼器哥,知道些什么。他老人家便是本店主人,乌篷坊大名鼎鼎的……”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本店主人的光辉成就,扯到“大工”炼器作坊的辉煌历史,长篇大论,无休无止。
朱凡不一会被他扯昏了,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信你,信你了……”
那叫作“高明”的伙计鼓眼凸晴,“口说无凭,眼见为实,随我来。”
朱凡跟着龙行虎步的高明回到租下那间火室。
高明一伸手,“材料,速速拿来。我高明不高明得让你心服口服,不叫‘小器神’。”
朱凡取出水晶、白银放到炉旁。
高明一指门外,“出去等着。”
朱凡愕然,“不能在这里等。”
高明呼地凑上他的脸,大声训斥,“说你无知,可有说错?器师炼器,除火工童子亲传弟子,不许闲杂人等旁观。法不传六耳,艺不授外人,懂不懂?”
室门关上,朱凡灰溜溜站在门外,心里直骂:还“小器神”,自封的吧?“小气神”差不多。
然而过了一两个时辰,朱凡不得不在脸上写了个大大的“服”字。
一副副崭新锃亮的眼镜摆到他面前,用无情的事实告诉他,他小朱哥原来多么菜!他想不服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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