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生长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只过了短短一周,便已齐肩。
有些烦躁的收拾完这些如今让人头疼的发丝,快步踏入山洞外的瑟瑟寒风中。
站在山顶眺望,前往清海镇的路途其实并不远,离开夜姬的巢穴后,本可以在两天后到达,但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在这不知名的荒山里徘徊了很久,而篱落与我的对话也变得越来越少,实际上,他的目光总是死死地盯着我,或许是期望由我亲口告诉他些什么,关于我们相互隔离的那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我依旧死死的守着那些不知道是否算得上称作秘密的事,只字不提,因为,我明白只要打开一丝缺口,那想要再隐藏这个事件中的某个环节,定会漏洞百出。
恐惧,我完全无法预测,得知真相的篱落会怎样,离开?或是彻底改变对我的信任?我是太过于寂寞,虽是融身黑暗,但还未找到可以依靠的支点,生命,总是拿捏在别人手中。
关于篱落,我还不想失去。总认为站在他的身后,就可以离鬼门远一些。
“我不知道,该不该带你离开这里。”
他背对着我,伫立在不远的悬崖上,就像很久之前,我们离开绿晶海湾的暗礁区时的情景一样。
只是如今,他开始有了自己的顾虑。
果然,我们始终要面对这个话题。
“你不再像以前那样渴望我的血液了呢,冰洛。”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给我一个坦白的机会。
“你的灵力增长速度在加快,反映在你的身体特征上,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让我担心。”
气息逼近,仿佛一张嘴就可以将我完全吞噬,这是恶魔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不自觉的绷紧了神经。
“对不起,篱落,我并不知那是人血。”
的确,他是对的,那次尝试后,就连我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戴着正常人的面具,在人类聚集地保持理智多久。我需要有人告诉我该怎样挽救我正在消失的善良。
“因为那个老人的契约还留有烙印,冰洛,你不能将双脚都踏入魔道,满腹的仇恨积蓄越深,只会离地狱更加靠近,这yu望还得靠你来克制。”
轻轻一挥,眼前的日光霎那间消失,白天瞬间化为深夜,周身被浓厚的黑暗侵蚀。
这是他天衣无缝的魔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带我在山中绕圈,不惜颠倒日月,只是为了听到一句我口中所谓的真语。
像个木偶般,跟随篱落的牵引走向山脚下某个灯火通明的河畔,有些颤抖,也许是被夜姬撕碎的衣服无法抵御山风,尽管拉紧了他的外衣,但还是冰冷,如这寒风,或许这就是属于他特有的温度,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会感到孤独吗?千百年,沉默依旧......
地狱?不已经向我打开过了吗?篱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那时我的恐惧。
小镇一片火红,像死去了般,安静的过于诡异,自由的北风放肆的穿梭于每个狭窄的巷道,家家户户紧闭着朱门,只有那连成串一片的大红灯笼,映照的这里仿佛坠入白昼。
东街的石井前树立着高大的牌坊,华丽的装饰应该是不久前刚刚加上去的,石雕的那几颗“清海镇”,苍劲有力,充满生机。完全找不出任何衰败、腐蚀的东西,但正因为眼前所见之物太新太红,才更加让我怀疑,越是遮掩,隐藏的阴谋就越大。
午夜是灵魂安息静调之时,虽灵力处于完全的涣散自由状态,但总会打扰到空气的环流,现实非也,倘若没有那位三村之长的取缔信件,贸然闯进的任何魔法士都会以为这是座空城。
正当某一种猜测愈加强烈之际,在身后那片灯火中摇曳着一抹翠绿,感觉不到落地的脚步,就那样融在风中,慢慢靠近。
“两位公子是外来客吧,真是见笑了,偏远小镇前些日子又出了些小状况刚刚恢复这深夜家门紧闭倒是让你们受惊了。”
突现的女人表现的很是热情,但那举止言谈间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刚才在阁楼看了你们好久,要是不介意,就先在寒舍休息一晚吧,出了镇子,可就没这么安心的灯火了。夜路不好走啊。”
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异常,和暗城外郊的贫民一样,没有任何魔力因子,单薄的身子,手无缚鸡之力。
一阵强风刮过,吹乱了她的长发,没有变化的微笑着,将手从宽大的袖口拿出,抚平了毛躁的前额,中指折射出耀眼的亮光,正好落入我的眼中,只是一晃,却让我不自觉的张大了双眼。
迈着她来时的步伐转过身去,
“跟我来~”
“你大可不用停留,冰洛,你与他的约定早已撤销,穿过这个镇子,再走大概三天便可以脱离暗城监视的辖区,进入木系精灵部落,那时就可以自如的使用你的神兽。”篱落有些担心的拉住了正要跟上去的我,摇了摇头。
“篱落,这是我的选择,你只要保护着我的性命,在我们彼此的利益实现之前就好。”
他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倔强是为了什么,但还是选择默默地站在离我不远的安全距离,放纵我所谓的胡闹。
见到这个女人后,出奇的松了一口气。
夜姬说的对,我逃不了的,因为我有东西捏在她的手中,要在她粉碎那个东西之前,将它完好无缺的拿回到我的身边。而这个决定,又将再次把自己推向危险的边缘,不过我相信我还不会死,因为恶魔是我最好的盾牌。
山洞中神秘消失的尸体肢块,洞内奇怪诡异的黑影,还有那枚沾染上我体温精致的猫眼戒指,这是一场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巨大阴谋。
明明是死掉了的,手中轻抚着那枚因私心从断手上带走的戒指,脑海中画面一一拼凑,满目的红光与这灯火融为一体,不同的也只有那凄惨的哀嚎和现实的死寂。
亲近的遗物中残留有亡者最深刻的记忆,那记忆是如此的疼痛和恐惧。
倘若刚才那女人手上所戴戒指真和这一系列事件有瓜葛,那我便可以离真相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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