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保镖之后,一应费用都该是雇主所出,少镖头替我四处奔跑,怎能让你破费。”
姜华耐着xìng子解释:“龙大哥,我出去拜访那些黑道当家,可不只是为了您一个人。”
“无论少镖头原来目的如何,结果总是对我有利。”龙峻掂了掂钱袋,大概觉得分量足够,便整个递了过去,“这笔钱是龙某应该承担的,还请少镖头不要客气。”
“龙大哥,您把我看作什么人了!”姜华呼地立起,侧身退到椅后,不接那钱袋,正要再说,屋外响起一串脚步声,有人轻叩了几声房门,也不等回答,急急推门进来,却是一名威正镖局的镖师。他抱拳向屋内众人告了个罪,对姜华说道:“少东家,有关外的客人来,指名要见您,岳总镖头和包掌旗叫我来请您去一趟。”这人便是早间院中看守,龙峻要走时上前阻拦的那位镖师。
姜华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笑容:“龙大哥,小妹还有要事,不再打搅,您好好休息。”说罢微皱着眉头,转身出门而去。
那镖师目送姜华走远,并不急着跟随离开,反而瞥了眼朱炔,看着龙峻不说话。
朱炔正觉奇怪,忽见龙峻用手朝他一指,对那人说道:“我兄弟。”情知有异,便闭口不言,静观其变。
那镖师扫了一眼屋外,见暂时无人注意,方才走到桌边,借倒茶做掩饰,向龙峻躬身施礼:“龙爷。”接着十指齐动,做了个穿针引线的手势。
龙峻从腰间革囊取出那面绘有燕几图的小旗,在他眼前极快一展,又小心收起,低声念道:“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朱炔看自家大人拿出小旗,又听到“乞巧”二字,顿时明白,面前这人,必是七巧门安插在各帮派的眼线。转念间想到李玉,忍不住多瞧了龙峻一眼。
那镖师目中jīng光一闪,轻声问道:“龙爷有何吩咐?”
“我想知道锐刀门得罪了什么人,姜永去关外受何人所托,廖文灿去了哪里,姜华和那些黑道瓢把子谈了哪些条件,外面来的是什么客人,见姜华做什么,有何来意。”龙峻说得极轻极快,“还有,除了明面上的寿礼,武清伯还送了什么去衢州。”
那镖师点一点头:“那些客人只说是从关外来,要见了少东家才肯讲明来意,锐刀门生奠、大东家出关和寿礼的事我略知眉目,只是现在不便细说,我现下去探听消息,咱们寻机再约。”
龙峻满意地笑笑,拿起适才朱炔解下的钱袋,递到那镖师手里,把话说得响亮:“这些钱,烦劳兄弟转交给姜少镖头,就说龙某聊表谢意,还望少镖头勿要推辞。”
“是,在下必如实转告。”那镖师接过钱袋退开两步,躬身行礼,也放开声音道,“龙爷若无其他吩咐,容在下先行告退。”
龙峻抱了抱拳,坐着不动,朱炔笑嘻嘻起身,将他送出门去,复将房门虚掩,回到桌边坐下,低头嗫嘘道:“大哥,对不住,我忘记三天后是袁大人和许先生的忌rì了。”
龙峻淡然一笑,抬手一掌拍在他后脑,朱炔将脑袋顺势朝下一点,龇牙咧嘴道:“这掌真够痛的,大哥身体复原得不错。只不过,您老这么打,不怕把我给拍傻了?”
“以前也不见得有多聪明。”龙峻轻哼一声,指了指桌上的点心,“拿出去分了罢,我现下不想吃东西。”
朱炔应了一声,挑了最大的两个盘子,把点心堆在一处,边忙乎边低声问:“大哥,您怎知道威正镖局有‘那里’的人?”说到“那里”这两个字,他伸手比了一个七字的手势用来代替七巧门。
“老家里出来的人,个个都有多疑的毛病,她自然也不例外。”龙峻没有细说李玉送来文书的事,只是随口找个理由带过。
朱炔喔了一声,也没有细究:“您去湖边钓鱼,那些黑道老合一动,美女姜立刻就收到消息,看来她和锐刀门,真的是关系匪浅。”接着嬉皮笑脸地问,“大哥,刚才美女姜在的时候,我戏演得怎样?”
龙峻斜他一眼:“马马虎虎。”
朱炔满不在乎地笑:“能让大哥评个马马虎虎,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把那些点心码好,试拿一下盘子看好不好端,嘴里轻声道,“大哥,我倒觉得奇怪,就算要求在常州期间不对咱们动手,单凭一个威正镖局,分量还不够吧。美女姜那小姑娘面子有这么大?威正的面子有这么大?能说服得了那些黑道头头?这些镖局和锐刀门,到底许了什么样的好处出去?!”转念想到疑惑处,忍不住询问,“大哥,那些老合为什么咬着你不放,就算贪钱,也不至于贪到这种程度吧?”他站开一步仔细打量龙峻,狐疑道,“您不过穿了件银鼠袄,也不像是富可敌国的人啊,看起来有那许多油水可榨吗?何至于五湖三寨一拥而上?”
“要说服黑道瓢把子,当然是用看得到摸得着的好处。”龙峻阖眼揉了揉眉心,往椅背上一靠,“至于那帮老合贪图什么,等云峰和那人的消息吧。”
“原来您不是只听云峰一家的消息,早定下主意两头一起打探了。”朱炔这才恍然,“怎不早点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龙峻轻哼一声:“怎么,你以为我舒服rì子过久了,老家学的东西都忘干净了?”
朱炔挠头打了两个哈哈,听自家大人对他讲明吩咐聂云峰去做的事,心情顿感舒畅,笑吟吟端了两大盘点心出去,大声招呼门外的人来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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