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柴房的,是以为年龄约有四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庄上的人都喊他老姚,瘸了一条腿,所以有人喊他姚瘸子,他也不恼。
其实,刚进庄的时候,杨浩就盯上老姚了。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这是杨浩自己告诫自己的话。
时时留意,处处留心,让他很快就在这腾云山庄内发现了老姚的与众不同。
杨浩是和母亲在山上待过很长时间的,他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九皋山上的柴火有多硬,自己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愣是一块儿都劈不开,当然一是因为自己年纪小,二来,这劈木材也却是一个十足的力气活儿。
老姚据说原来就是专门在九皋山上砍柴的樵子,有一次在山上不小心跌断了腿,遍体鳞伤,恰好被腾云山庄的人所救,虽然治好了伤,但也落了残疾,行动不便,因为有一身的好力气,所以就进了腾云山庄,专门在柴房负责劈柴。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劈柴本就是老姚的本职工作,可是,有一天,杨浩母亲在用柴火煲汤的时候,突然看见柴堆里两根一样长短的乌黑色的木柴发愣,杨浩问怎么了,杨浩母亲就告诉他,这种木头叫铁木,最是坚硬,一般不是神兵利器或者是身怀极强武功的人是很难把它切断的,没想到,这腾云山庄内竟然有人这样轻易地把这铁木给收拾利落了,看来,这腾云山庄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杨浩母亲自己本身就是有很多秘密的人,所以,不爱张扬的她说完就压根儿没有把这件事放到心上。
但杨浩从此却留心了。
所以,有事没事,他总爱往柴房里跑,一来二去,也就和老姚混熟了。
“姚老爹在么?”尽管还没进柴房就听见了劈木头的声音,杨浩还是很礼貌地一到门口就开始喊了。
“小耗子是吧?”柴房内的老姚说话了,是一种沙哑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杨浩走了进去,老姚正坐在一堆柴火中间劈木头,杨浩站着,并没有说话,而是像往常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姚劈木头。
老姚劈木头通常只用两下,先是拿起一根木头,看好长短距离,从中间一斧子下去,就应声分为两截,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然后再拿起其中的一截,从中间再一斧下去,依旧是从上到下,应声而分为两瓣。
让杨浩佩服不已的是,无论怎么劈,劈出来的柴火绝对不会带有毛茬子,无论是什么木头,都是这么干净利落的一横一纵。
“老爹,看你劈木头真是一种享受。”杨浩禁不住叹道。
“嗯?”老姚停了下来,冲着杨浩笑了,“小毛孩子,才几岁就敢提起享受来了,我这是苦命人做的辛苦事罢了,哪像你们,正年轻着呢,唉,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好熟悉的句子。杨浩不仅郑重地打量起这个劈柴的姚老爹来,然后突然问道:“姚老爹,你的柴怎么劈得这么好啊?”
“这有什么,不过是劈得多了,手熟而已。”老姚淡淡地说道。
“哈,就是了,”杨浩笑着说道,“我听说传说有一个将军擅长射箭,世上没有第二人能同他相比,他也凭着这个本领而名扬天下,有一天他在家里练习射箭,百发百中,而且把把都能命中红心,场边观看的人都欢呼雀跃,可是有一个在他府上卖油的老头儿,却对他射箭看都不看,于是,这个将军就问这个卖油的老头儿,我射箭的技艺谁看见都是交口称赞的,怎么你连理都不理呢?只见这个老头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手熟而已。”
当说道这里的时候,杨浩盯着姚老爹看了一下,见姚老爹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于是,杨浩就继续说道:
“那个将军很是生气,就对这个卖油的老头说道,你竟敢轻视我射箭的本领!这时,这老头很是随意地说道,这有什么,说完,老头拿起了一个肚大口小的油葫芦放在了地上,然后又拿了一枚中间眼儿很小的铜线放在葫芦口上,做完这些,这个卖油的老头儿就慢慢地用油杓舀油注入葫芦,这油从钱眼儿里注入但是一点儿也没有洒出来,而且连铜钱都没有弄湿。这时,这个卖油的老头说道,你看,我也没别的诀窍,一切都是手熟罢了。”
杨浩一说到这里,再一看老姚的双眸,老姚那平素暗淡无光的双眼,突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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