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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云中四子(1 / 2)

更深露重,九皋山上,腾云谷旁,夜半的腾云山庄大半被云气笼罩,碧澜江浩浩西来,水面云山,山上楼台,山水相辉,楼台相映。

腾云山庄内灯火凋零。邵公的枕云阁已经进入一晌好梦,家眷的栖霞苑业已香梦正酣。除了前庄演武场畔的家丁偏房内偶有值班的更夫与护院不时的绕庄巡走外,腾云山庄彻底的与云气笼为一体,遥望山庄似“蓬莱”,一半烟遮,一半云埋……

山庄东麓,一座别致的小院与山庄的主体建筑远远隔开,旁边松柏掩映,菊篱茅檐,竟然是一处无比清幽的所在。

此处,正是小耗子与其母亲居住的听涛居。

听涛居背依腾云谷,本是邵公授意工匠修建的一处体验归园田居之心的所在,但由于朝代更迭,邵公的生意越做越大,熙来利往,整日价在枕云阁忙得焦头烂额,因此,这听涛居也就渐渐地荒芜了下来。

直到小耗子母子的到来,因为当初小耗子的母亲只是答应在山庄煲汤,但并没有签订契约,所以,一来不算是奴才,不方便住在下人们住的霁月铺内,再来,邵公目光如炬,从小耗子母子的谈吐中,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两人不是常人,于是倒也吩咐庄上众人敬重有加,小耗子母子搬到庄上的第一天,就一眼看中了听涛居这个地方,于是,听涛居就归小耗子母子居住了。

夜半的听涛居灯光如豆,依旧氤氲着散发出金黄的光晕以及,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灯虽是最为普通的陶土油灯,但烧的油却不是普通的散发出黑色油烟的松油,而是娘儿俩在九皋山上精心采集的碧沅果的果油。

碧沅果的果油清澈浮金,耐燃,无烟,而且其散发的香气不仅让人闻之心旷神怡,更有强身健体之神奇功效。

小耗子还没有睡去,傍晚与邵公的对话让他兴奋,想起自己明天就可以跟着护院们练功,还可以吃上更好的食物之后,他就不由得喜笑颜开。

母亲正在灯光下补着一件豆绿色的长袍。小耗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看。

“老妈,你还是素颜最好看,干嘛每天非得化那些难看的妆啊。”小耗子问道。

“说过多少次了,喊娘,老妈老妈,你从哪里学来的奇怪称呼,再说了,娘我就是这样被你喊老了。”母亲故作嗔怒地冲小耗子说道,但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可是,母亲。”小耗子说道,“咱们现在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你干嘛非得天天易容啊,要知道,那些化妆品虽然都是咱们从山上采来的纯天然药物,但用久了还是对皮肤不好的。”

“小孩子懂什么?虽然我知道你自小聪慧,一脑子的鬼主意,但你还是太小了,自四国分割辉煌王朝之后,历年争斗不息,咱们所处的金乌国按说是势力最为强大的一方,国家内部倒也算安宁平和,而且咱们现在投靠的邵家更是富甲一方,资本雄厚。本来呢,咱们是平凡的小人物,但我总有预感,不久的将来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咱们还是隐蔽一些的好。”

“隐蔽?”小耗子笑得很开心,“老妈你还说你没有秘密,作为您唯一的儿子的我还要隐瞒啊?你在隐蔽什么?你的容貌,身份?还是我的身世?说实话,我都八岁了,还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呢?”

听到这里,母亲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哼,每次都这样。”小耗子不满地撅了撅嘴巴。“好了,我睡了。老妈,goodnight。”

母亲听了goodnight这句不明不白的话更是一愣,心想,反正自己这个儿子肯定是一个怪胎,打小就异于常人,经常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还经常说出一些不明不白的话来,如今自己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看着渐渐进入梦乡的小耗子,母亲还是满目深情地盯着儿子那俊秀的脸庞,双眸中,不知何时,竟然溢出了几颗晶莹的泪珠出来。

阿遥,你在哪儿呢?

母亲一边继续缝补儿子明天要去少爷书房伺候时所穿的长衫,一边喃喃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碧沅果油灯在她的双眸映出点点珠光。

当最后一针缝完,母亲再次站起身子,揉了揉有点儿发酸的肩膀,她走到门前,关好窗子,小心地栓好门,这才熄了油灯,和衣睡去。整个听涛居只剩下云涛蒸腾,松涛阵阵。

天微明,第一声晨钟刚刚敲响,小耗子就睁开了眼睛。

母亲正在梳妆,用山上一种草的微黄汁液熟练地涂抹着皮肤,小耗子看着依旧对易容乐此不疲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谜,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谜,自己的,母亲的,一切一切,但,总有尘尽光生的一天不是。反正,自己还小不是?想到这里,小耗子还是很俏皮地对母亲说了句:“早上好啊,老妈。”说完立刻跳下床,踢啦着鞋子就要往外跑。

母亲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小耗子,“唉,屡教不改啊。”一边说,还是指了指桌子上的油饼和米粥说道:“慌什么呢,洗脸,吃饭再出去。”

“我是要去练功的,吃饱了肚子对身体不好的。”小耗子一边说,一边推开门,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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