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曼妮似有一种亲切感,就好似曾经来过般,相当顺畅,道路两旁满是芭蕉树叶,遮蔽了大半条路,清新的风吹来就如同在山谷间享受着大自然的气息。此处好像与世隔绝般,无一人经过,临近前院,曼妮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轻轻的趴在窗户上,一眼望去,屋内只有两个身影,一站,一坐。
曼妮的视线凝固在那一瞬间,白谷城静坐了许久,叶绿忐忑的站在他面前。白谷城一脸的平和,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叶绿倒显得有些慌张。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曼妮奇怪的望着主仆二人,“他们这是怎么了?”心中的疑问,让她继续趴在窗上,没有提步前进。
突然,白谷城一抬头,眼睛复杂的望着叶绿问:“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语气很慢,似乎是不经意的一时兴起。
叶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考了片刻说:“有五年了。”白谷城继续不动声色的说:“五年,已经这么久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我的处事作风和待人处事的风格,你应该非常了解了,这方面我无须多说,背叛我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此时,叶绿脸色微变,紧张的汗水直流,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一定是那个人在胡说八道。”他咬了咬牙辩解道。
白谷城的一抹笑意更深了:“你值得是哪个人?阿全吗?”
“阿全?不可能,阿全已经死了。”叶绿斩钉截铁的说,但是眼神却在犹豫,他忐忑不安的心几乎就要跳出来似的,只恨自己此时竟然没有随身携带任何武器,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你倒是这么肯定。”白谷城目瞪双眼,一脸的气不过。
“你不用拿刚才的那套说辞来糊弄我,阿全即便还活着,他也不会去伤害他。”叶绿灿灿的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没有背叛你,你少拿那个乡巴佬的话还威胁我,只有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愚蠢的相信。”他的话听起来相当的委屈,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哦,这么说,你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事情都敢做了?”白谷城接着问。
叶绿理直气壮的说:“我认为对的事情,即使你没有命令我去做,我也会替你完成。”
“叶绿!”白谷城大声呵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
尚不及防,来不及反应的叶绿在一瞬间只觉脖子上冰凉,似乎一段已被坚硬的物体抵住,让他不敢动弹,“是枪。”叶绿吃了一惊,他清晰的猜测出自己此时的生命已然被他人掌控住了。
他突然冷笑一声:“白谷城,你的速度之快,无人能及,可是你可曾关注过你发枪的子弹?”“我猜的果然没错。”白谷城怔怔的说,“我的子弹是被人取走的,在西都的时候,我就该猜到。”白谷城手持枪支,抵住他的脑袋,“我会犯过一次错,但我决不允许在同一问题上跌倒两次。”
他悄然从叶绿的口袋里翻出那几枚子弹,轻轻吹了两下。
叶绿的泪水突然留了下来:“白谷城,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深深的感觉到你很年轻,机智,但是你最大的弱点,你知道吗?”他停住了话语,恢复了平静说:“你太过于重义气了,多少次你都败在了你的妇人之仁上,我凭什么就该屈居在你之下,做你的仆人?”
白谷城一听,似乎有些动容,他没有吭声。
“我不得不承认,你观察人相当的细致,这么就以来,我一直将自己掩藏的很好,几乎连我自己都相信阿全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你很聪明,也很狡猾,你几乎知道我所有的弱点。”白谷城平静的说,他停顿了片刻,站了起来:“但是你恰恰忽略了,我最大的弱点。”他的声音此时变得很轻柔,“曼妮才是我最大的弱点。”
叶绿倒吸一口气,失望的说:“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爱上她,连她对你的半分疏离,你都会耿耿于怀,接受不了。”他的眼神聚集在远处的山峰上,语气变得很苦涩:“以前的你,根本无法接受别人攻击你兄弟的话,你最重义气,对了兄弟,你可以去拼命。”叶绿的眼里充满恨意,死死的盯着白谷城说:“不过看见她把你折磨成这样,我心里非常爽。”
“你——。”白谷城飞身上前,一个玲珑腿彻底的将叶绿打倒在地,伸手就要开枪。此时的白谷城已对叶绿无半点的兄弟情。
“不要”一个清脆淡雅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忧虑和焦灼,白谷城侧头朝来声望去,曼妮正站在厅门口,迎着风宛如一位刚入凡尘的仙子,正在翩翩起舞。
白谷城和叶绿双双吃惊的望着曼妮,一瞬间忘记了刚才如枪药般的冲突,曼妮慢步走进大厅,她脸色清淡沉静,似乎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叶绿,阿全是谁?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白谷城瞪直了双眼,他悄然收回枪支,兴致颇高的望着曼妮。
“阿全名义上是林仪的丈夫,但他是被林仪安排在白谷城身边的卧底。”叶绿望着曼妮,语气相当的诚恳。
“曼妮,别信他的,他是在胡说。”白谷城有些站不住,解释着,用眼角瞟了一眼叶绿,似是在警告他,要小心说话。
曼妮似是没有看到白谷城一般,继续说:“是你害死的他?”叶绿沉默了,他低头不语,态度却异常诚恳。
“叶绿,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呆在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曼妮脸上带着一丝冷意,她的语速相当慢,似是在给回话者以考虑的时间,清冷的声音在四周回旋。
叶绿依旧寂寞无声,紧闭嘴唇,视线凝固在遥远的某个地方。
白谷城可气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斥道:“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背黑锅?”
叶绿突然轻笑一声,“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他轻瞟了眼曼妮,冲着白谷城说:“看来,你是真的变了。”
“这还轮不到你。”白谷城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的火正在蔓延,只是不得不强压下去,他冲着曼妮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曼妮的脸色依旧沉静如水,她走进几步问:“那你的意思是说,白谷城一直都知道阿全是林仪的人,在他死的那天,他才会有那么诧异的表情?”
“当然,他要不是妇人之仁,又怎么会查不出是谁杀死的。”叶绿轻蔑的笑,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他不仅做事妇人之仁,还一畏的相信自己身边的人,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啊。”
曼妮的脸色变得阴冷,若有所思的望着叶绿,始终都没有将视线落到白谷城身上过。
此时的白谷城又重新坐了回去,他双眉紧蹙,似是在思考怎么处理叶绿,一时间,大厅内的几个人没有说话,平静的如一滩死水。
“叶绿,我知道,是有人在指使你做这样事,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并且绝不为难你。”白谷城思忖了好半天,终于开口。
叶绿的表情微挣,似是有好多话想多,为难的神色让站在她身旁的曼妮看的一清二楚,只是曼妮却猜不出,叶绿内心的苦楚。
“不必了,走到这一步,我已无路可退了,即便你放过我,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叶绿怔怔的说,“如果有来世的话,我还是会和你一较高下——”语音尚未完全消失,他快步夺过白谷城手中的枪支。
一旁未作准备的曼妮慌乱的望着他,一个身影在那一瞬间紧紧的抱住她,“膨”清脆响亮的枪声四起,曼妮双手紧握住挡在她身前的那个身影,凝重的呼吸声,在那一刻似乎变得相当的迟缓。
顷刻间,他们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曼妮眼前一片空白,耳边传来的枪声依旧在回旋,她侧过头,只见叶绿已然倒在血泊中,安然的神色,似是得到了超脱。
白谷城紧紧的抱住曼妮,他的肩膀在那一瞬间是全然护住了曼妮,那一刻,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让曼妮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深情的对视着曼妮,“没事了。”低声耳语。手臂很自然的将她搂入怀中。
曼妮能清晰的感受到白谷城有序的心跳声,不知为何,此刻,她依偎在白谷城的怀中,心竟然如此的平静,就好像被人深深的珍爱着,不愿意去拒绝他。
“就让时间凝固在这一刻,我只要这一瞬间就好。”白谷城似乎在向上天祷告,他不愿意此时松开曼妮,他害怕一旦松开了,就不会再有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好久好久,此时的他就好像在做梦一般,连心绪都飘散在空中,似是在飞舞,他感到相当的满足,并且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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