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之前从没有想过要给火灵取名字什么的,不过玄殷的话倒真的提醒了他。火灵现在也算是初具灵智了,与墨离这一段时间的磨练配合也十分默契,甚至很多时候的行为举止也越来越像一条真的蟒蛇了,不再是以前只有战斗的本能。而且拥有了灵智的火灵就相当于是一个生命体,给它一个名字也是对它的尊重,墨离考虑再三,十分认真地说出了一个名字:“一重,就叫它一重吧。”
玄殷起初还没明白,还问道:“什么,什么一重二重的?”等他知道这就是墨离取的名字之后,他真的恨不得上去踢墨离两脚,如果他有脚的话。他大声地质问墨离:“这就是你憋了半天才想出来的名字?这算什么玩意儿,你也太随意了吧,我看你还不如叫它阿猫阿狗好了,这么莫名其妙的名字根本就······”
墨离敲了敲自己耳朵上的星尘简,打断了玄殷的唠叨:“我说你烦不烦啊,这名字我有好好考虑过的,你不要妄加评论好不好。你听过一个短语叫‘冰火两重天’吗,火蛇嘛,自然是有火了,只有火没有冰那不是一重是什么?这么有创意的名字你居然还不满意,那你要觉得不行你自己取一个我听听?”
玄殷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自己的情绪了,这种偷懒到极致的取名方法居然还美其名曰叫创意,对自己的契约灵都这么投机取巧,居然还振振有词,最可气的是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玄殷正在无语的时候,墨离却自顾自的用起了自己给火蛇取的新名字。玄殷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像在逗自己的宠物一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让他意外的是火蛇似乎对这个不够霸气的名字丝毫不感到排斥,于是“一重”这个名字就这么一直伴随着火灵,也成为了他们契约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名字既然也有了,那训练就要照常进行了。墨离在无峰森林里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轻车熟路,有了之前的教训,他行动起来也更加谨慎,不会再往深处探索,只是停留在外围,和一些不是很强的灵**锋。这些灵兽开始还对墨离抱有极强的敌意,可无奈墨离在逐渐掌握契约灵的控制权之后实力暴增,这些外围的灵兽不但伤不到他一丝一毫,自己却经常受伤挂彩。
不过墨离也不打算对它们下死手,这些灵兽既然对他构不成威胁,就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毕竟墨离也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而且墨离之所以不愿杀死太多的灵兽,是怕自己一旦杀戮太凶会引来更多异兽的报复,要是其中有妖兽级别的异兽存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墨离就这样每天拿这些可怜的灵兽当免费的陪练,他的实力在不断增强,可是森林外围敢出现在他面前的灵兽却越来越少,到最后,无峰森林外围已经找不到能作为墨离对手的灵兽了。墨凛风看到墨离成长得如此迅速,心中的欣喜自不必说,同时他也在考虑,是时候让墨离离开这里,做他该做的事了。
这天,墨离早早的就从山上下来了,脸上写满了无聊的表情,他看见墨凛风正站在洞府外等他,加快脚步迎上去说道:“太爷爷,今天真是太没劲了,我看您以后就别让我去那个森林里了,那些灵兽都被我打怕了,没一个敢出来的。再说,我的契约等级也顺利提升了,真没必要再去那儿了。对了,要不从明天开始,您再教我点灵技吧?”
墨离和墨凛风在一起相处了五年多的时间,墨离对墨凛风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老人家”变成了现在的“太爷爷”,他对墨凛风除了尊重以外,更多了一层浓浓的亲情,墨凛风也一直认为墨离就是墨家的子孙,不管他是不是被逐出了家门,也是他提出来让墨离改口叫他太爷爷的,因为老人家什么的实在太见外了。从辈分上来说,墨离确实应该这么称呼墨凛风,况且,墨离可不敢叫墨凛风师父,尽管墨凛风实际上就是他的老师。
墨凛风看见墨离那有点得意的表情,微微一笑,用手点点自己的脑门,故作为难的说道:“这样啊,原来你在我这还没待够啊,本来我还打算过两天就让你下山的,既然你还要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学灵技,那我也没办法了。”一边说,一边转身往洞府里走去。
他这一招还真好使,去广阔的世界闯荡,这是每个年轻人内心都无比憧憬的。墨离一听说让他下山,顿时精神起来,本来六年的期限还没满,他以为墨凛风还要让他在山上多住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早就同意他下山了。在荒芜人烟的地方一住就是五年多,谁不希望去个热闹的地方好好感受一下大千世界,尤其墨离,在山上过了这么长时间简朴的生活,他早就盼望着下山改善一下伙食了。墨离的表情掩藏不住喜悦,他急忙追上去说道:“太爷爷,您要是早说让我下山,我不就没那么多抱怨了吗?”
墨凛风假装一皱眉说:“这么说,你早就不愿意在我这儿待着了,嫌我这老头子烦了是不是?”
墨离急忙摇头说道:“绝对没有这意思,其实我心里是舍不得太爷爷您的,但是您也知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做,早一天下山也能多经历一番磨练,毕竟我回去以后要面对的,是整个墨家。让我有更多的时间观察墨家的举动和搜集情报,对我来说,才能增添我获胜的筹码。”
墨凛风深深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说道:“其他的年轻人还在自己父母的庇佑下成长,你小小年纪却反倒要去解救你的父母,世界上的事真是难以预料啊。我虽然不能跟你一起去,但是必要的时候我会在暗中帮助你的,当初我就跟你说过,我自己不便出面干预,但是我培养你,就是要让你替我教训教训墨家的那帮兔崽子们,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相信,你现在的实力,足够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后悔自己当初有眼无珠。”
墨离这几年一直受一件事的折磨,那就是因为自己而使父母深陷危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平安无事,一旦他们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支撑墨离五年来不懈努力的精神寄托就坍塌了。墨离也一直祈望父母千万不要再出事,一定要等儿子回去,实现自己当初在墨府门口的誓言。一边想着,墨离的拳头渐渐攥了起来,眼神也慢慢变得凌厉起来。
墨凛风看着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少年,当初遇见他的一幕幕仿佛昨天发生的一样。五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墨离也从当初那个晕倒在路中间的孩子成长到如今的地步。他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回到洞府,从角落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包袱,包袱显得很旧,但是分量却不轻。墨凛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说道:“离儿,还记得五年前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强迫你去弄学费的事情吗?”
墨离点点头,面带追忆之色:“那时候,我就是那些山贼土匪的噩梦啊,后来您还让我背着钱袋跑步,这么昂贵的负重训练恐怕天下罕见了。”
墨凛风哈哈大笑,把包袱递到墨离面前,掂了掂,包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他继续说道:“现在,是它们发挥自己本来作用的时候了。钱嘛,本来就是用来花的,这里有差不多两千银币,省着点花一年足够了,只要你别乱买东西就行。我也没什么东西能送给你的,这点路费就当做饯别的礼物吧。”
墨离小心翼翼地把钱袋收好,两千枚银币可不是一点路费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四百银币而已,这下自己的生活问题不用发愁了。钱的问题解决了,他便开始收拾衣物还有随身的物品,年轻人终究活力充沛,一旦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会不遗余力,而且一定会像墨离这样迫不及待,恨不得明天就起程。墨凛风也不管他什么时候走,天下之大,是时候让孩子自己去飞了。
墨离收拾得正起劲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衣物,转头看向正在看书的墨凛风,试探着问道:“太爷爷,您说凭我现在的实力究竟能达到什么水平?升灵级别有了吗?”
墨凛风放下手中的古书,望着一脸期待之色的墨离,轻轻一笑,摇头道:“升灵?你是太自信了,还是太小看其他灵武者了?单纯依靠拳脚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你勉强能打赢聚灵门客;如果你能把握好时机施展灵技,没准能在御灵骑士面前立于不败;再把你对契约灵的控制能力发挥到极致,面对升灵骁将时说不定能保住小命。所以呢,要不要留下来再跟我修行一年啊。”
墨凛风的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对于墨离这种特殊情况来说,他的实力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评估的,因此把话说得耸人听闻一些也是为了让墨离不要目中无人,对待任何对手都不能掉以轻心。墨离显然受到这番话的打击,肩膀一塌,无精打采地说道:“要照您这么说,我还怎么打败长老会的那几个老家伙啊,原来拼死拼活这么久,到头来实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墨凛风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如此?你见过哪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能有接近御灵游侠的实力的?说多了也没用,最好让他自己亲身体会不同等级实力的差距,这样看来,让他早日下山见见世面也是个明智之举。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清晨,墨离起得很早,他没有像平常那样吐纳灵气,甚至连早饭也没吃,直接去向墨凛风辞行。墨凛风没有多说什么,他此刻不再以什么前辈高人的身份自居,他就是一个送孩子出远门的长辈,看着墨离精神百倍的样子,他笑着点点头,没有太多的叮嘱,只是面带慈祥地说道:“路上小心。”
墨离答应一声,然后面色郑重地说:“一年后,红莲城墨家,希望您能来。”
墨凛风没有回答去或不去,而是拍了拍墨离的肩膀说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赶快出发吧,你不是说要去山下镇子里吃早饭吗,那还不抓紧时间,去晚了你就饿着肚子去朱云城吧。”
说完这句,一老一少突然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显得有点压抑。墨凛风嘴上催促墨离快走,可是心底里还是希望他再多留一会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还是墨凛风打破了僵局说道:“走吧,别磨蹭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搞得这么严肃干什么。”
墨离神色有些落寞,点点头转身下山,还没走出十步又折了回来,墨凛风刚要问怎么回事,只见墨离来到墨凛风身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行完大礼后这才转身离去。这个比自己大一百多岁的老人对他有重修再造之恩,这份恩情的重量,重到足以改变他的一生,他有资格受墨离大礼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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