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周身的火墙迅速聚拢,形成一个足有缩小的五爪金龙大小的火球,在一声惊天凤鸣中,向着正在准备着最强攻击的五爪金龙呼啸而去。
来自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在火凤凰的强力一击之下,抽空着、疯狂的向着五爪金龙涌去,一股股巨大的能量波动如海浪一般在场内浩荡。这时即使闲云观最低阶的仆役,不懂修炼之法,都感觉到了那汹涌翻腾的能量波动,所有人都震撼无比。
五爪金龙似乎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身体一阵颤栗,不过做为最高傲的龙族,它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全身金芒大作,向着火球撞去。
火红的光芒划破了天地,大殿之上狂风大作,雷声隆隆。这天地异象惊变的场面让众人心惊胆怯,许多修为不足的闲云弟子已经瘫软在地。
火红的光芒眨眼间就迎上了全身金芒的五爪金龙,火红与金芒的交击,天地都黯然失色,碰撞,破碎,飞溅,这一切,让人无法看清。
高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金芒大减,火红蚕食着金芒。急速的后退,轰的一声,火球化为漫天的流星火雨掉了下来,庞大的五爪金龙龙躯随着火球的破灭,一阵摇晃,狂猛的旋风再次刮了起来。
“当当当……”闲云观封魔崖上的警钟突然响了起来,一声连着一声,巨大的响声压过闲云观上的战斗声,震的每一个闲云弟子耳膜生疼。
五爪金龙一声震天龙吟,不甘的狂吼着,身形瞬间缩小,电闪般飞向封魔崖上的锁妖塔。
众人的目光随着五爪金龙移动,高耸的锁妖塔上,泼墨般的黑气从塔尖上涌出,只冲云霄,五爪金龙缩小的龙躯射入锁妖塔中,整个锁妖塔剧烈的晃动着,众人站的远远地,似乎依旧可以感受到锁妖塔随时可能倾倒的压迫感。
没有趁势追击,火凤凰的身形瞬间缩小到二三十米左右,凤翼挥动,向着大殿落下。
“玄灭!玄灭!”有人在大喊,“回来!回来!”那是明爷爷的声音!
玄寂忽然愣住了,而整个人群也跟着他一起安静下来,还有逆苍天。他距离伤重倒地昏迷的玄寂只有一丈远,可是犹豫着没有前进,玄灭站在了他的面前。
“回来!回来!”明爷爷扯开了嗓子喊着。所有人都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玄灭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明爷爷拼命地对他招手。玄灭打着哆嗦,他转过头去对着逆苍天手中的长剑,慢慢地张开了双臂。身上衣服的两袖像是小鹰的双翅,谁都明白他是要做什么了——他把玄寂挡在自己的身后。
风吹着他残破的衣服,他轻而急促地喘息着,逆苍天知道他害怕。
逆苍天略顿了下,继续向前,他每走一步,都像是重锤敲打在玄灭心口,让玄灭无法呼吸。逆苍天举起了剑,对着玄寂的头上砍了下去。玄灭没有闪避,他看着剑锋,用手中的邪剑朝逆苍天撞了出去。
玄灭以一个极其笨拙的姿势双手握剑撞向逆苍天。所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汇成了一声低呼,玄灭持剑对准的,是神迹大陆九大门派之一的奕剑听雨阁的前代阁主,剑圣逆苍天。青羽觉得脑袋里一下子空了,那个孩子持剑的笨拙姿势里,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固执。
逆苍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玄灭受力不住,手中的剑失去控制,掉在地上,逆苍天长剑翻转,剑脊向下,狠狠地撞在玄灭的右肩。
玄灭双手撑着地跪在地上,把玄寂挡在自己瘦弱的身下。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溅到玄寂冷峻的脸上,竟是鲜红的血点。他用手擦去玄寂脸上的血,为他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挣扎着再次站了起来。像第一次一样,他又张开了双臂,挡在玄寂的面前。
人群里隐隐有些骚乱,很多人想要冲上来,可是被逆苍天凌厉的目光阻止了。
玄灭抖得更厉害了,他小步小步地退后。老管家也跟玄灭一样抖,胡子颤巍巍地,他的心都要跳了出来。玄灭忽然跪了下去。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可是玄灭又站了起来,他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躬着腰,努力地抬起头。
逆苍天手中的剑再次斩了下来,依旧是对准昏迷的玄寂。玄灭没有退路了,他竟然伸手要去搂逆苍天持剑的胳膊。
逆苍天的动作僵住了,他目光炯炯的看着玄灭,冰冷的目光,让玄灭心头发寒。
“你,不怕死?”逆苍天看着固执的玄灭,开口问道。
玄灭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摇着头。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逆苍天没有收回剑,依旧保持着动作。“卓不凡他现在怎么样?”
“师傅他……他死了。”玄灭止不住的一阵抽噎,断断续续的说道。“师傅,师傅说不可以在人群里讲这个消息的。”
卓不凡亡故从一个不大的孩子嘴里说出,而且亲眼见到邪剑,这个消息更敲实了一层,逆苍天刹那间万念俱灰。他性子本爱迁怒旁人,否则这件事情本就与闲云观没有太大关系,他却闹得如此僵硬。这时候他胸中一阵冰凉,一阵沸热,就如忧心凤巢封印随时可能崩溃一般。但见他双手发抖,脸上忽而雪白,忽而绯红。人人默不作声的望着他,心中都是充满畏惧之意,即令是青羽和玄寂,也感到惴惴不安,暗暗凝聚着灵力,全神戒备,大殿上一时寂静异常。突然听他哈哈长笑,声若龙吟,悠然不绝。
这一来出其不意,众人都是一惊,只见他仰天狂笑,越笑越响。笑声之中却隐隐然有一阵寒意,众人越听越感凄凉,不知不觉之间,笑声竟已变成了哭声,但听他放声大哭,悲切异常。众人情不自禁,似乎都要随着他伤心落泪。
众人中只有青羽活的最久,而且和逆苍天打过数次交道,但听逆苍天这个垂暮老人哭得昏天黑地,心中暗暗担忧:“逆苍天如此哭法,必然伤身。昔时神智失常,此人纵情率性,多半会一发不可收拾。唉,若他狂性大发,到时候只怕闲云观会有灭顶之灾。逆苍天哭了一阵,举起长剑击打地面,唱了起来,只听他唱道:“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拍的一声,地面青石片片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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