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彭俊和刘源博猜想的,工商局局长张松是县委书记一派的人,而且是从本地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根基雄厚,虽然不是县常委,但和这位下放的县长根本不对路,孙正立早就看张松不顺眼了,想动动张松,可是苦于没有借口。
吃拿卡要是一些人的惯例,只要打点好,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恰好这时,孙正立就抓住了张松的这一点,而且卡的还是彭俊这个大投资商,真不知道他张松是怎么想的。
其实张松也不知道彭俊会投资这么大,如果他知道的话就不会卡了,还会大献殷勤,主动帮忙办理刘源博的营业执照,也可以在跟他尿不到一块的招商局长面前大大地出一把风头,不过刘源博一开始并没有明说,加上刘家跟他张松不对路,所以张松就卡住了不放,还向刘源博索贿,倘若张松知道自己因为这样而与一笔大政绩失之交臂,恐怕会郁闷得连饭都吃不下。
洋洋洒洒数落了工商局局长张松一大堆,孙正立最后一拍胸膛。“你们放心,营业执照的事包在我身上。对于他吃拿卡要的事,我也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和孙正立谈过后,彭俊一众人告辞离去,有县长帮忙打招呼,那办下执照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了,众人心中大定,心情也好上了不少,此时时间也到了傍晚黄昏时分,彭俊便将众人带到了一家名为“粤海”的快餐厅吃饭。
席间,卢涛小声问彭俊。“俊哥,我们请县长帮忙,不给他好处吗?”
“好处?呵呵!”彭俊听得直摇头,这时旁边的刘源博开声说话了。“好处我们已经给了。”
“给了?我怎么没看到?”卢涛听得有些疑惑。这时彭俊开口说道:“我们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政绩,也给了他一根能够接着往上爬的杆子,这笔好处可不是用金钱就可以衡量的。”
白县是个贫困县,一年的税收只有区区百十来万,上千万的投资在白县这地都算得上是超大型企业了,彭俊这一下投资两个多亿,也同时顺带增加了白县的税收,将白县的经济提上去,这对孙正立来说,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个天大的政绩,只要孙正立cāo作得好,继续往上爬并不是难事。
卢涛听得似懂非懂。这时刘源博开声询问道:“营业执照的事相信已经差不多了,厂址选好了吗?”
彭俊点头道:“选好了,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就是原先的卷烟厂旧址,那里地势方位不错,而且有现成的办公楼,生产车间和仓库,占地面积大,而且我听说,现在租用那里的芒编厂出现财务问题,有些资不抵债了,我们可以请孙正立出面,把那地放拿到手,相信他会帮我们这个忙的。”彭俊给孙正立带来政绩,带动白县经济收入,孙正立为彭俊大开方便之门,这就是官商合作。
“可是会造成很多人失业的,哦,我明白了。”刘源博给了他一个你真够狠的眼神,芒编厂失业的员工彭俊可以选择xìng地接收下来,不会造成员工的反弹,这样一来就不是问题了。
“人员失业的问题好办,他们既然能领七八百块钱的工资过rì子,就肯定不会拒绝我这个两千块钱的工作,而且还有周末休息rì,谁还会去拒绝什么?除非他傻了。白县什么都不多,就是失业人口多,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人员的招聘彭俊根本就不急,如果不是因为失业人口太多,怎么可能会出现满大街的摩托三轮车乱跑呢?
“两千?这是不是高了点?”卢涛摇摇头,“依我看来!一千五就足够了,白县这地方这么穷。”
“呵呵,胖子,这可不是几年前了!”彭俊呵呵笑道,“越是贫穷的地方,消费水平就越高,你看吧,我家到县zhèng fǔ,个把公里打个摩的都要五块钱。”这时一旁的小涛突然惊叫一声。“咦!?”
“怎么了?”彭俊和刘源博看向卢涛,发现他正愣愣地看向餐厅外面,顺着卢涛的目光彭俊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卢涛摇了摇头,“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只不过不敢肯定。”
“大惊小怪!白县能有什么你认识的人!?”刘源博又看向了彭俊,“继续!”
“嗯,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公司对员工的待遇必须比圳市的平均水平要高,毕竟白县不是沿海城市,交通也没那么便利,而且待遇这块这对企业的形象是很关键的,你看吧!富士康每一年都有员工跳楼事件,那里的员工做的是累死累活的工,还得承受上至公司高层,下至管理人员的盘剥,还有自身家庭以及社会的压力,领的却只是一千多一点的工资,你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员工会对这样的公司有好感吗!?”
“那咱们是要做口碑!?”刘源博问道。
“嗯,用手打出来的,口服,用德说出来的,心服。我们要做的企业,不能光只是为了挣钱,一家只是为了挣钱的企业,很难发展壮大的。”彭俊看见卢涛在一旁撇嘴,不由笑了起来。“小涛,你不信啊,那我们来回顾一下华夏的历史。”
“别!您还是饶了我吧!”卢涛可是对彭俊的说教有些发憷。
“要得要得。”彭俊拿起一把叉子,指着面前餐盒的一团米饭,“我们就用这饭来比喻华夏民营企业。”
“噗!”刘源博和卢涛两人被呛得将汤喷到了脚下,“不好意思!”刘源博向不远处的餐厅服务员扬手致歉。
“你这比喻,嗯,真戳!”卢涛轻咳着放下了筷子,苦笑连连,他可再不敢在彭俊说教的时候吃饭了,一个搞不好,呛死都是自找的。
彭俊没有笑,而是用手中的叉子指着米饭道:“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全国有十万多家民营成立,其中沿海城市占了一半以上。”说着彭俊把那团米饭划出几个大小不等的分量。“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那十万多家民企就只剩下了一万多家民企了。”
“那到了现在呢!?八十年代至今还在的企业还剩多少家屹立不倒的?我告诉你们,一千家都不到了。”彭俊笑着竖起右手的食指晃了晃。“这说明了什么呢!?做生意和做事业,听起来是一回事,其实不然,做事业跟做生意是不同的,做生意,完全可以捞一笔就走人,但是做事业,就必须为事业负责,如果只做生意,我何必投资那么多钱自己忙里忙外做事呢!?凭着这笔钱,我就是光存银行拿利息过rì子都能让自己和家人过得舒舒坦坦的,每天喝酒打牌,照样一辈子吃穿不愁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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