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寇”路小千,“天地寇”中少有的女子寇,女中豪杰,人中龙凤,行事包含男儿气概,至情至义,修为同样高深至极,而所谓“烟花”是指她常年出没于市井烟花场所,由此惩处许多登徒浪子、负情无良之辈。天下九州间所有负心男子,一旦听闻“烟花寇”的名号,简直无异于面对死神,她曾说“世间所有贪官污吏、豪强恶霸乃至于奸臣昏君,都有我的许多结义哥哥惩处,而我路小千此生最见不得负情男子,所以宁愿自堕身份,出没于烟花之地,发誓除尽天下负心人。”
数十年来,丧生于路小千手中负情男子数不胜数,久而久之,“烟花寇”的名声响彻天下九州,尤其为诸多男子所畏惧,而路小千也由此成为“天地寇”几名女寇之中的一个异数。
“摩天寇”杜牵云,所谓“摩天”“牵云”都是极指他身材之高,传闻此人身高一丈二尺,乃是“天地寇”中第一巨人,论高度,连“双子寇”中的嫦娥寇都要逊他一筹。此人生性沉默寡言,乃是性情冷淡之辈,但外冷而内热,对诸多生死兄弟自然没话说,修为境界不得而知,世人只知道他修行的功法颇为奇特,且有一种特殊本领,就是登天术!寻常修士需要境界到达罡气境就可以凌空而行,只是高空之中无数劲风沙石弥漫,修士凌空需要万分警惕,否则极可能被自然威力所伤,也正是因为这样,所谓凌空并不像常人所想的那么安全,而是需要掌握许多诀窍。“摩天寇”这门登天术正是由此而生,修行此异术,不但身在高空可无视劲风威胁,更能极大程度上提高飞行速度,几乎是跨越空间,缩丈成寸!
“摩天寇”,登天术,步步登天!
“麻脸寇”慕容德,此人位列“地寇三十四”,虽然排名不高,却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江湖传闻,慕容德因为满脸麻点而得名“麻脸寇”,此人性情果断,毫不优柔做作,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严格来说是个纯粹的草莽之人。但正因为如此,慕容德此生重情重义,除了“天地寇”中的诸多兄弟外,对外人几乎不假辞色,更有甚者,只要一旦有人嘲笑他的满脸麻点,那么慕容德势必不肯罢休,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让别人道歉,由此可见其性情怪异之处。
••••••
短短刹那间,左子婴将脑海中所有关于这三名“地寇”的信息统统过了一遍,虽然和这三人从未见过,也没有过更深刻的了解,但即使从这浅层次的讯息也可稍微了解许多事情。
“烟花寇”路小千终其一生惩处负情男子,生命目的明确,“摩天寇”“麻脸寇”则性情一冷一怪,都是率真之人,也难怪这三者会极其投缘,结下兄妹之情。
一时间,左子婴脑海中浮想不断,几乎想要遍寻余州,找出这三人结交一番。
一旁,忘东南眼见他如此痴迷神色,不由得哑然,心想这孩子实在可笑,竟会对“天地寇”痴迷至此,然而,也正因为这样,才恰恰能表明其性情率真,本性纯良。
夜风习习,左子婴一夜间接连遇到或者听闻四位“天地寇”,其心中震荡和惊喜久久不能散去。
许久后,忘东南微笑道:“怎样?这件事还让你满意吗?足可以抵得过你那件伤心事了吧。”
“哦,”左子婴茫然答应,同时忍不住问道:“你既然知道他们三个就在余州,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叙旧?还有,为什么不让我将这件事告诉我的三位当家,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三个可是极为思念你们的,我想他们知道以后一定会•••”
眼见忘东南神色阴霾,左子婴咽了一口水,再也说不下去。
忘东南冷然一声低哼,随即告诫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这件事你最好按照我说的不要泄露给别人,至于原因,那不是你能管得着的事。”
“哦。”
左子婴微微皱眉,一时间想到当日遇到“地丐寇”钟无忌时,他也曾吩咐不愿与“泰弓寇”他们相见,即使后来与“双子寇”会面,也是机缘所至,再联系如今“伤心寇”的嘱咐,左子婴不由得大为不解。
按理说,“天地寇”众人乃是极重情义之辈,当年义结金兰,共聚大义,如今时隔二十多年不见,应该是很想和兄弟们相聚的,可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给左子婴的感觉是,似乎这一百零八寇之间曾经出过什么事,以至于让他们无法顾及兄弟之情,避而不见。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帮兄弟,即使是相隔十万八千里也该远赴他乡去相见的,何况如今近在咫尺?江湖传闻中,似乎自从二十多年前大尹朝灭亡后,许多‘天地寇’就消声灭迹了,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联系•••”
一时间,左子婴浮想联翩,脑海中似乎隐隐捉到某些紧要念头,但总是模模糊糊的不清楚,让人无从联想。
微微摇头叹气,左子婴只好暂时答应道:“前辈放心,我既然发过誓不说,就绝不会食言,您放心好了。”
“这样最好。”
忘东南悠悠叹道:“很多事对外人来说都是很难明白的,你虽然仰慕‘天地寇’,但以后也最好不要和他们接触,否则难免惹祸上身。”
“啊?这•••”
忘东南所说的话已经让左子婴越来越听不懂,但他明知对方不会解释,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去问了。
片刻后,左子婴终于彻底回过神来,想到这几日间的正事,不由得问道:“那么,前辈,你对最近余州城所发生的事怎么看?‘烟花寇’路小千为什么出走,现在他们三个又干什么去了?还有,听窦氏兄妹说,路小千她的感情•••”
话一出口,左子婴顿时噎住,以为自己又问得莽撞了,不料对面忘东南却并未生气,只是神色黯然道:“你既然想知道,我也不瞒你,平阳寨窦氏兄妹对你们说的都不错,路小妹她•••她这一生号称‘烟花寇’,不知杀过多少负情男子,可见她心中对于感情是多么地认真和执着,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但很不幸,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说到此处,忘东南漠然望着若有所思的左子婴,低声道:“你不必乱猜了,不错,被路小妹痴情的那个男子就是我,她的结拜兄长‘伤心寇’忘东南!”
“呃•••”
左子婴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心中想到以“伤心寇”如此人物,的确值得一个女子终生念念不忘。
“不过,他既然对此事如此坦白,就证明路小千绝不是他的那件伤心事,他们之间只怕还有一番纠葛。”
一旁,忘东南陷入深深的哀痛中,回忆道:“这一生是我对不起她,因为我从没爱过她,我心中另有所属,只将她当做妹妹。自从当年祭天结义之后,我已经整整害她三十多年!你能想象其中的悲剧吗,一个生平恨透负情男子的女寇,有一天她爱上一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偏偏深爱着另一个女子,她不肯放弃自己的感情,因为她对感情极其看重,但她也不敢多做些什么,因为如果她强行抢来那个男人,那岂不是任由这个男子变成她痛恨的负心人?这样的话,她还会爱他吗,或者是像从前一样杀了他?她的感情和理智始终处在挣扎之中,不但挣扎于自己的爱,甚至连自己心中的愿望也变得模糊不清,不知道是否该希望那个男子移情于自己。这其中的哀伤简直终生难以洗去,可谓刻骨铭心!”
耳中听着忘东南深深诉说,左子婴一时间都忍不住忘情,事实上,到如今他都未曾经历过什么男女情感之事,对于这方面的感觉可以说极为模糊,但此时听到如此纠缠的故事也不由得心中苍凉,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是啊,这是何等的悲剧。一方面,路小千深爱着忘东南,希望两人最终走在一起,另一方面,她这一生恨透了负心人,难道要让忘东南移情别恋,放弃他从前的挚爱。
且不论忘东南是否能移情于她,即使真正做到了,路小千又该如何面对呢。
一时间,左子婴深深体会到了“烟花寇”路小千的悲哀,这种悲哀绝不只是窦氏兄妹所看到的那种简单的“想爱却不能”的痛苦,而是这样一种沦陷于重重漩涡的情感矛盾,几乎无解!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