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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回 夜问(2 / 2)

“小兄弟别慌,我只是想问你几件事。”

话音沧桑无比,其中的冷漠阴寒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是不知怎么,左子婴在最初的震惊之下,忽然从此人身上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韵味,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哀伤与无奈,是一个人此生能够表现得最大痛苦,可是在这种痛苦中包含着深深的愤怒与不甘,似乎同时在燃烧着熊熊烈火。

事实上,哀伤并不是彻底的绝望,而是在世间种种因果牵绊之下,不得已割舍的情感,这种种因果包括许多东西,例如恩仇、强权,例如所谓人伦礼法、天道公理,一个人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无力反抗,最终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东西,这就是哀伤!

“你•••我•••”

似乎完全没听到白衣男子的问话一般,左子婴只是沉浸于一种超然的思考之中,这让他无心在乎为什么这个白衣男子会莫名出现,或者他有什么不良企图,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威胁。

总之,这个中年男子身上的忧伤给左子婴带来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左子婴心中的绝对敏感。

“姐姐•••姐姐•••”

一瞬间,左子婴猛然间想起自己的姐姐左敏,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会失魂落魄,对这个人生出一种熟悉感。因为这种哀伤,自己就曾有过!

半年前,左子婴失去了自己的唯一至亲,而这一切因果都是因为当年大尹天子一道皇命,对于左子婴来说,大尹先皇的命令无法违抗,是最重要的因果牵绊,在这种情况下,左子婴即使拼尽全力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陷入牢笼,那种愤怒与不甘,那种哀伤和无力的确是世间最痛苦的情感,当时的感觉就和眼前这名男子一样,只是左子婴在时隔半年之后忧伤逐渐淡化,而眼前此人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剧痛,居然将忧伤深深印在骨子里,成为他的气质,甚至相伴他一生!

一时间,左子婴张口难言,陷入沉思。

深夜,即使是白衣男子也没有料到自己的突然出现会给眼前的这个孩子带来许多震动,他微微皱眉,低声道:“小兄弟,你怎么了,在下想要问你一件事,不知是否方便。”

“啊•••你,你问吧•••”

眼见左子婴失魂落魄的样子,白衣男子极为不解,但此时无暇多想,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如果小兄弟信得过我,请暂且移步如何?”

闻言,左子婴微微一怔,终于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心中一时犹豫此人来历不明,又要问自己什么事,如果冒然跟随,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下一刻,左子婴不由自主地点头道:“好,请带路。”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衣袖一摆,顿时将左子婴摄入虚空。

仅仅刹那,左子婴仿佛感觉历经一生一世那么长,这刹那间,他时而遁入高空,时而陷入地底,身边毫无人烟事物,是一片荒凉,在某个片刻,当眼前一闪,他就从幻境中脱离,向四面一望,是漫山遍野的树林,不过按方位来看,还在平阳寨中,只是换了个环境。

这一番出手尽管莫名其妙,让左子婴难以判定什么,但此人实力非凡却是肯定的了。

此时,白衣男子站立在眼前,身形玉立,一头白发四散飞舞,少了一丝诡异,却多了一份安宁。

左子婴站定之后,心中仍久久痴缠于那个问题:“这个怪人此生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剧痛之事,竟然会让他拥有如此哀伤的气质和神韵,难道是我看错了?不,不会,我敢肯定!这种感觉我就曾有过,‘局势牵绊,无力反抗,真真切切感受到失去挚爱的痛苦’,还有心中那种强烈到足以掀翻天地的不甘心!这个人身上绝对有惊天动地的故事。”

这样想着,左子婴几乎忍不住开口询问,但暂时强行忍住,听白衣男子道:

“小兄弟,今夜之事只是在下心血来潮想问,你不必多想,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是余州‘泰弓山’上的人,你们的当家寨主‘泰弓寇’‘双子寇’他们眼下是在泰弓山吗?还有,关于他们三个近年来的一切事情,都请你告诉我,在下感激不尽。”

“啊?这•••”左子婴没料到此人居然是要打听这件事,但在白衣男子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完全没心思多想,只是照实答道:

“不错,我是‘泰弓寨’上的人,才加入山寨没几个月,眼下我们三位当家自然都在山寨,至于他们近年来的事情,你•••你是说什么时候起?你应该知道他们是大名鼎鼎的‘天地寇’中人吧?”

“嗯,我知道,你就从近二十多年来说起。”

“啊?这•••”

闻言,左子婴尴尬一笑,道:“前辈,这二十多年•••我如今还不到二十岁,即使知道他们的一些事也都是听人说的,何况他们的事许多人都知道,难道你不晓得?总之就是二十多年前大尹朝覆灭以后,‘泰弓寇’冉子琼先来到余州开山立业,之后‘双子寇’兄弟前来投奔,这么多年来他们三个靠着自身的通天实力和声望,逐渐将泰弓寨壮大,到如今已然是整个余州地界的顶尖山头,就是这样了,你到底想问些什么?”

白衣男子沉默不语,但看其表情就知道他对如此答复并不满意,只听他继续问道:“那么这些年来他们三个都在干些什么,与什么人交往,还有,是不是去过中州天秤山。”

“嗨,这个啊,草寇嘛,还能干些什么,不过是替天行道那些事了,至于交往最多的当然是大宁朝那些贪官污吏、豪强恶霸了,还有,你要是想问大当家他们的事,我虽然不大了解,可刚刚下山的那个阮头领大概很清楚,你该问他。咦?你问什么中州?天秤山?这些我倒是没听说过。是哪里啊?”

“好了,先不谈这个,”白衣男子无奈道:“你既然知道他们三个是‘天地寇’中人,那么在整个余州地界中是不是还有其他‘天地寇’,这个你知道吗?”

此言一出,左子婴心中猛地一惊,一个震撼心神的念头顿时浮上脑海。

“你•••你问这个,难道你•••你也是•••”

“好了!现在是我问你!”

白衣男子忽然发起怒来,只是这怒火中夹杂着他无所不在的忧伤,也显得格外让人伤感。

左子婴一时愕然,无奈翻翻白眼,忽然狡黠道:“我问你,你可知‘天地寇’中‘地寇’之五是谁?”

“是钟五哥!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认识他喽,‘地丐寇’钟无忌,传说中‘天残地丐’中的其中一绝,你也认识他吗?”

“我•••我不认识•••你认识他,他在余州吗?”

左子婴闻言冷笑,心想连“钟五哥”都叫出来了还说不认识,看来不出自己所料,这人的来历已经呼之欲出。

心中狂喜之下,左子婴也不忍再开玩笑,当下就将自己与钟无忌相遇的来由简单说了一番,最后道:“眼下,钟老前辈大概仍在追查‘圈养粮’的事,想来此事颇为麻烦,可他又不让我们三位当家帮忙,真不知是为了什么。”

闻言,白衣男子久久沉默,就这样静静站立在夜色之下,一言不发。

左子婴满腹疑问,此时忍不住道:“前辈,你是•••你为什么会在平阳寨中,又为什么问起我们泰弓寨上的事?”

“啊?”

白衣男子微微低呼一声,似乎从回忆中惊醒过来,这才反问道:“我的事你不必打听,现在我想知道你们三位当家为什么派你们来这里,他们是否知道了此次余州事件的一些内幕,他们•••他们和她见过了吗?”

“什么啊?”

左子婴听得一头雾水,郁闷道:“什么‘他们和她’,我们只是奉命去余州打听消息,昨晚路过这里,看到平阳寨有难,这才出手帮忙的,喂,你说不要我问你的事,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就得像受审一样地回答你。”

“唉•••算了,你走吧。”

白衣男子似乎丧失兴趣,对左子婴一摆手,让他离开。

左子婴心中有气,正打算走人的时候,忽然间心中一个问题蠢蠢欲动,当下顾不得什么,开口问道:

“前辈,你•••你到底为什么事情伤心呢?”

“嗯?”

此言一出,白衣男子猛地转身,双眼散发出无穷凶光,紧紧盯着左子婴,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月光下,但见白衣男子白发飞舞,周身强烈的气场凭空出现,紧紧包裹着左子婴,而源自他全身的忧伤气质在这一刻仿佛全部化为杀意,毫不保留地射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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