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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回 纠缠(1 / 1)

大战过后,窦氏兄妹感激左子婴二人拼死相助,这才肯将心中隐秘透露。而左子婴二人万万没有料到,关于余州城主夫人走失一事,居然还牵扯到窦氏兄妹二十多年来的经历。

据窦氏兄妹诉说,那位夫人对他们有天大的恩惠,即使是他们在此地开山立业,其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能帮到她。

当下,窦氏兄妹提及此次余州城主夫人并非无故失踪,而是离家出走,也正因为这样,才让窦氏兄妹时隔十年之后再次见到她。

窦老六露出回忆神色,叹息道:“半个月前,我们常年派驻在余州城的兄弟回山来报,说是城主府传出消息,有一名内眷走失,我和妹妹大惊之下都料到,那游书业原本只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娶了夫人之后也再没纳过别的女人,那么这个所谓内眷就无疑是夫人她了!

当时,我们忧心忡忡,顾不得其他,当夜就赶到了余州城,到了城中,四下打听一番,果然百姓们纷纷传言,说昨夜城主夫人无故失踪,至今不见踪影。唉•••十年来,我和妹妹常年驻守平阳寨,甚至十年间从未出过余州地界,这无数个日日夜夜,心中所想的就是再见夫人一面,或者拼尽全力为她解忧,可不料十年后第一次听闻夫人的消息居然是她失踪了。当时我们心中的忧愁当真难以言表,只感觉这十年来所有苦功白费,而如果夫人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兄妹也就白活这一辈子了•••”

说话时,窦氏兄妹无不面露哀容,情绪激动,显然当时的情景已经让人烦心至极点。

当下,左子婴深深为这二人的深重情义感动,不由得劝慰道:“人虽然没见到,却也证明了暂时无事,你们之后应该认真想清楚了吧。”

“没错,”闻言,窦老六面对左子婴善意一笑,接着诉说道:“那几天,在最初的忧愁之后,我们也终于将情绪稳定下来,开始静下心冷静思考。首先,夫人只是失踪,并没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们绝不可自乱阵脚,这样于事无补,其次,还得要想方设法打听清楚夫人失踪的原因,这样才能有的放矢地帮忙。”

窦老六微微沉吟一会儿,却是一旁的窦小妹开口道:“自从传出夫人失踪的消息后,几天之内,余州城中传出无数关于此事的谣言,有的说夫人是被仇家所杀,有的说是被草寇劫持,当然,还有那一般可恶的市井无赖,居然取笑说夫人是•••是因为不忠于丈夫,跟其他男人跑了,当时我们听到有这般可恶的狂徒,当下就忍不住上前狠狠教训了他们一番,哥哥气急,几乎忍不住下杀手,因为我们知道夫人是那种坦坦荡荡、无愧于天地的女中英杰,她的失踪不可能是因为什么丑事。”

“啊•••”

听到这里,左子婴脊背一凉,想起这种话自己当日在泰弓寨也曾说过,今日如果管不住嘴胡言乱语,只怕窦氏兄妹会立刻翻脸动手。

阮成川眼见他的尴尬神色,不由得觉得好笑,当下又问道:“二位在余州地界开山立业,声势浩大,想必探听个消息不是很难,那么此事究竟有何内情,你们又是如何遇到那位夫人的?”

“阮头领谬赞,事实上,这十年来,夫人似乎故意不让我们听到她的消息似的,几乎从不外出离开城主府,甚至我们都将山寨兄弟混入城主府做差事,这样都不能打听到任何消息。而关于这件事,我们自然更加束手无策,至于那诸多留言,首先,什么夫人被杀被劫这种事绝不可能,因为夫人修为惊天,普天之下能胜得过她的都没几个,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两个同样深不可测的朋友,寻常之人怎可能威胁到他们。排除这个可能,我和哥哥稍微放心,但紧接着又有人说是游书业虐待夫人她,将夫人逼迫出走,关于这种说法,我们虽然也不大相信,但在毫无眉目之下只好就此联想。我和哥哥稍稍计议,决定当夜就去夜探城主府,找到游书业问个清楚,可是没有料到,那晚我们刚刚潜伏至城主府门外,就远远发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我们由衷牵挂了十年,不可能认错,当然就是夫人她了。”

窦老六接着道:“认出夫人的身影,我们心中激动,当即就上前相认,夫人她看到我们两个也极为诧异,显然事先不知道我们到了余州。我们问她关于失踪传闻到底怎么回事,夫人这才对我们说,她不是失踪,她是自己离家出走,不愿意让人找到她。那一晚,夫人潜伏在城主府外,显然有事要办,而遇到我们之后也颇为惊喜,因为她需要我们的帮助。当时,我们又回到隐秘住所,请夫人详细说说事情缘由,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无论我们怎样询问,夫人她都不愿跟我们说明实情,她只是一再和我们说要我们帮忙,配合她做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偷偷从城主府带走她女儿,并想办法运出城去。而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这十年来,夫人已经育有一个女儿,已经八岁多了。”

“啊,哦•••”

听闻此言,左子婴二人不由联想到昨夜二人口中数次提过的女童,想必就是那位夫人的女儿了。

当下,窦老六又道:“这件事其实说难不难,毕竟以夫人的身手,再加上我们两个,想要从城主府偷出一个孩子运走实在很容易,可是当时,自从夫人走失之后,游书业心急之下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城中每家每户都要仔细搜索,城主府中自然更是守备森严。当时,我们二人已经顾不得再考虑此事的前后缘由,只想按照夫人的意思扮成这件事。一连几天,我们三个每晚去城主府潜伏,想要无声无息偷走孩子,却总是找不到机会,直到第四天,夫人再也忍耐不得,当晚就命令我们在城主府中故意弄出动静吸引别人视线,好让她顺利带走孩子。当时,我们依令照办,果然将府中绝大多数侍卫吸引过来,然而正当夫人准备动手时,却听到游书业在府中大喊道‘夫人,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舍不得小季,我求你快出来,不要撇下我们父女,只要你现身,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绝不反悔。’听到这些话,夫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但紧接着忽然见到两个男子闯入城主府将一个女孩带出,正是夫人那两个朋友出手帮忙了,游书业大怒之下连忙出手拦截,却无论如何不是两人对手,当下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五人匆匆撤退。”

“回到住所之后,夫人告诉我们这女孩是她的亲生骨肉,名叫小季,求我们将她顺利带出城,暂时留在平阳寨中,而夫人和她那两个朋友却另有要事要办。当时,我们心中虽然有无数疑问,但却无暇顾及,只好当机立断,趁官兵行动前出了余州城。出城之后,夫人他们三个毫不停留,当即就离开,不知所踪,而我们两个未免再生枝节,只好全速赶回平阳寨,只是,没料到,这途中又出了意外•••”

窦小妹说着摇头苦笑,无奈道:“我们千算万算,已经全速赶路,心想即使官府高手全力赶来,也未必追的上我们,可是,我们没想到的是,来的居然是游书业,他在府中之事后毫不犹豫,当即就在整个余州城里里外外找寻,虽然没查到夫人他们的行踪,却发现了我们兄妹和小季。唉,当时他并未带什么帮手,而是一人赶来,我们兄妹商议此人毕竟是夫人的丈夫,在保证小季安全的前提下还是不动手的好,可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游书业此人的修为居然已经到了道气顶峰的地步,比我们兄妹强了无数倍,面对此人,我们毫无招架之力,当下就被他夺走小季。当年,游书业追求夫人时曾见过我们兄妹,因而倒也没有动手伤人,只是一再逼问我们夫人到底去了哪里,我们虽然被他的真心实意打动,却也绝不会违背夫人的命令透露其行踪。如此纠缠,我们想方设法想要从他手中夺回小季,而他也毫不放弃地逼问我们夫人的行踪,正在这时,我们都感到四周有人靠近,来者个个修为高深,不是寻常人物,正是五寨之中的其余各位当家,良驹山祝北望祝叔,蟒山场魏驼子,十三洞尤然尤洞主,还有武鸣山毛大哥夫妇。原来这四座山头在几日前同样听说了余州城中的大事,也都及时知道夫人女儿被劫持,他们四寨事先没有商议,却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去劫下小季,以此威胁游书业。当时的情景无比混乱,他们四方见到我们兄妹,也以为我们是一般想法,就邀请我们一起助拳,击败游书业,而游书业身陷重围,也以为是我们五寨联手,意图不轨,总之他们双方各有所思,各有凭借。论实力,游书业乃是道气境顶峰强者,即使我们在场七个联手都未必胜得了他,可当时我们都看出游书业之前曾受伤未愈,实力降低,而四寨这一方,祝叔和尤洞主都是道气境初级修为,毛大哥夫妇一旦联手使出《武鸣山剑》,同样相当于一个道气境高手,再加上魏驼子从旁相助,未必就会输给他。当时,我们二人一心要夺回小季,情急之下只好和他们四寨联手,共同对付游书业,一场大战历时一个多时辰,期间双方斗了个平手,而哥哥也在游书业怀恨之下打伤,至今没有痊愈,可是到最后,小季终于还是被我们夺了回来,游书业身受重伤无力再战,只好忍痛返回余州城,也就是在那天之后,游书业越权调用全城兵马,命令大量官兵四处寻找夫人踪迹,同时准备围剿我们五寨。”

听到这里,左子婴忍不住问道:“你们五寨联手夺回小季,你们是想将她带到平阳寨照顾,可他们四方明显想要拿这孩子做人质,也就是说你们之间曾出现冲突,而正因为这样,昨晚魏驼子、荆红梅才会带领四寨人马偷袭?”

“不错,他们以为我们救小季是因为和官府勾结,想要趁机归顺,不用说,这种事乃是犯了所有人的大忌,尤其这四座山头常年来与官府争斗不断,双方有斩不断的恩怨,他们怎会容忍我平阳寨投靠官府?也就是因为这个误会,他们宁肯四寨联手逼我交出小季,或者•••就灭了我平阳寨,嘿嘿,他们打算的很好,明知我在那场大战中受伤极重,一时痊愈不了,这才在昨夜突然偷袭,以为凭借魏驼子、荆红梅二人足以料理我们兄妹。唉,说到这里,还要多谢二位昨夜仗义相救,更相信我们兄妹有难言之隐,如此知己相救恩德,实在难以报答。”

话到此处,窦氏兄妹纷纷站起,向左子婴、阮成川郑重一礼。

左子婴急忙上前扶起,笑道:“二位别笑,其实我就是有直觉你们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辈,这才决定帮忙,谈不上什么知己。”

阮成川同样微笑示意,说道:“还有一个原因,这几年来,二位的名声响遍余州地界,众人都知道你们兄妹是嫉恶如仇、替天行道的豪侠,我想,盛名之下无虚士,虽然我们未曾见面,但既然大家都这样评价你们,料想不是假的。”

“这•••实在愧不敢当。”

窦氏兄妹微微一笑,以示谦恭。

“对了,”阮成川猛然间想起什么,心中不解,忍不住问道:“刚才说你们五寨从游书业手中夺回那孩子后,意见并不一致,而你们又没有和另外几个当家说明苦衷,难道你们和他们动过手,这才夺回孩子?可是•••你们二位对付五个,实力不成正比不说,窦兄弟身上又有伤,你们是怎么打得过他们的?”

“啊,我们——”

窦老六正要解释一二,忽然间瞥见妹妹的警告神色,这才及时将嘴边话语吞了回去,只是敷衍了事地笑道:“我们全凭侥幸,侥幸•••”

闻言,左子婴信以为真,阮成川却毕竟是江湖老手,一眼看出窦氏兄妹言不由衷,所说绝不属实,只是他不能当面拆穿谎言,而在之前窦氏兄妹也曾明说“有些事不便相告”,想必他们的确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这样想着,阮成川也就不以为意,静等他们二人继续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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