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尽管困难重重,可左子婴不但成功突破道脉气境,更乘势而为,一连跃到脉气二品,如此成果实在是意外之喜。
脉气境作为修士修道之路上的第一个门槛,其意义并非实力提升那么简单,而是对一个人修行天赋的判定,寻常修士如果耗尽心力连脉气境都无法达到,那就是潜质有限,注定终身不会有大的作为,而一旦跨越脉气境,则证明修行之路尚有前景。
毕竟,依照整个天下来看,元气境修士多如牛毛,毫不稀奇,而脉气境修士已经算是有一定地位,走到哪里都不会被踩在脚下。
修行数年达到脉气境,左子婴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他甚至还记得当初自己曾寄希望于早日跨入脉气境,那时百里声等长辈便不会过多限制他自由了。如今时过境迁,左子婴身负两大决定内门功法,前途不可限量。
当下早已是翌日清晨,众人一起围拢过来,向左子婴道喜,阮成川、年腾等人不过是说些客套话,桂树寇却见不惯他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顺口泼冷水道:
“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不说别处,就眼下我们山寨来看,跨入脉气境的少说也有近百个,你在其中还只是垫底呢,笨鸟先飞,日后还是多练功吧。”
左子婴与桂树寇相处多日,知道他嘴硬心软,不过仍旧忍不住和他斗嘴道:“三当家说的是,子婴还不敢太得意,只是既然跨入脉气境,好歹算有点成就,不知道三当家打算给我在山寨中安排个什么位子?也当个小头领吗?”
“哈哈哈,”年腾大笑道:“区区小头领有什么好当的,还是等你境界再高一些,那时顶老夫我的位子吧,哈哈哈•••”
“呃•••不敢,不敢•••”
左子婴面对年腾这种长者还是不敢太放肆,当下连忙谦让道。
“对了,子婴,你昨夜进阶的时候怎么会那么难?还有那红蓝两色光代表什么,这种事我还从未遇到过。”
闻言,左子婴正要说话,忽然被一旁的冉子琼打断道:
“是钟五哥给他的内功心法,不足为奇。好了,我们今日有事要谈,吃过早饭后去天秤殿吧,子婴,你也来。”
“是。”
众人纷纷答应,当下便四散而去。
左子婴匆匆吃过早点,一路往天秤殿而来,此时突破境界的喜悦仍未散去,他一路上运转功法,将体内脉气路线逐一熟悉。
“跨入脉气境后,《九州莲花落》的修行功法还是那九朵红莲,至于《中山泉》则该修炼第二种黄色线路图了•••对了!”
左子婴一时间想起什么,猛地脚下用力,霎时凌空到三丈高处,凌空之际,小腹处那只大泉眼微微震动,双足下的小泉眼却在一刻不停地旋转,仿佛两个力道漩涡。
“元气境的时候我虽然可以凌空三丈,但因为对内功不熟悉,所以在空中极为勉强,不知道现在•••”
心念一动,左子婴双足继续用力,身体猛地又拔高许多,直至十丈高处,不止如此,如今凌空之时身形不再僵硬,而是可以翻腾旋转,仿佛罡气境强者了。
生平第一次真正凌空飞行,左子婴不由得意犹未尽,足足在泰弓山顶盘旋了许久方才落地,心中偶尔想到:“这《中山泉》功法如此玄妙,能让我在脉气境就可以凌空飞行,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功效。”
这念头虽然兴起,但也只是眨眼便忘,左子婴眼见天色临近中午,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进天秤殿去了。
不多时,泰弓寨三位当家,八大头领连同左子婴一十二人已然聚齐,冉子琼、嫦娥桂树三人坐在大殿正北中央,左子婴则照例随同阮成川等人分坐两侧。
自一个月前棋盘山大战之后,泰弓寨等人为防官兵报复,因而时常如此聚会,一者是众头领通报日常探哨、练兵、采粮等诸多琐事,二者便是讨论余州城那边传来的消息,研究官府的进一步行动。
今日,有山寨弟兄回报消息,众人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直到听过之后才哑然而笑。原来探子回报说近一个月来,余州城城主的原配夫人走失,州城中派出大量兵马四处寻找,这多半便是官府无暇围剿的原因了。
如此消息让人忍俊不禁,然而据回山兄弟说,此事在余州城闹得动静不小,还抓捕了好一批人,那余州城主也不知是发什么疯,走丢了老婆不去暗中查访,反而闹出这么大动静,让无数人取笑。
当下,众人笑过之后,苏百家骂道:“如此也可看出当今大宁朝的昏庸,堂堂一州城主,掌握行政大权,行事居然这般荒唐,简直为天下人取笑!”
“哼,州官放火无罪,他为了一个老婆而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百姓为此遭殃。”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拖住了官兵,让我泰弓寨得以安宁,我•••我宁可他们来围剿一次!”
左子婴同样乐不可支,笑道:“我想啊,是这位城主夫人拐了汉子逃跑,城主大人一怒之下,下令派士兵捉奸,这样看来,也算情有可原啊。”
左子婴装腔作势,极尽讥讽,当下又引得众人开怀大笑,这帮草寇无不恨官家入骨,因而也时常拿大宁朝的诸多文武官员开玩笑,算是在山寨无聊时的解闷儿节目。
“好了,好了,”见众人笑够了,冉子琼微微摇头道:“此事看来荒唐,但既然闹得这么大动静,想来还是有什么隐情的,我们要对付官家就得关注他们的一切行动,倒也亏得余州城里的兄弟竟然•••竟然连这种消息都送了回来,嗨•••”
冉子琼原本想制止大伙儿开玩笑,可说到最后连自己也忍俊不禁,转而痛骂这等昏庸官吏。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阮成川似乎有话要说,犹豫着是否张口。
冉子琼心中一动,想到些什么,说到:“阮兄弟是否有话要说,我们大家知道你本是余州城人,或许对这位城主大人了解更多?”
闻言,众人齐齐望向阮成川,不明白如此可笑之事还能牵扯出什么原因来。
阮成川似乎心中踌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答道:“回大当家,成川的确有话要说,当初我少年之时曾在余州住过近三年时间,据我所知,这位余州城主姓游,名书业,在余州任城主已有五六年时光,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清廉好官,但•••但也绝不至于昏庸至此,而且很多人知道此人本性风流,诗词书画无所不通,从前是一名江湖雅士,直到大宁立国,因为此人与大宁皇室有些交情,这才当上一州之主,在所有人眼光里,这游书业乃是性情中人,或许•••这次是因为他失去挚爱,才这般胡闹。总之,成川认为其中极可能另有隐情。”
一席话,让在场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按照阮成川所说,游书业此人似乎还不至于坏到哪里,而且还是重情重义之人,这可让众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只听阮成川接着道:“诸位哥哥知道,大宁朝立国之后,大到州府,小到县城,无论哪里实行的都是军政分权制度,一州之中,城主管行政,大将军管兵权,两者只可以相互扶助却绝不能越权,因而从前余州官兵来围剿时,我们见到的都是余州大大小小的武将,却从未见过这个城主大人,诸位哥哥对此人有些误会也是情理之中。”
“那依你所见,此事——”
“小弟从前听闻这游书业生平痴爱一个女子,视之犹如生命,我想这次失踪的便该是这位夫人,否则游书业绝不至于越权调动兵马找寻。”
“这•••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事说来令人难以置信,原来多年来身份隐秘的余州城主竟是这样一个多情种子,众人一时沉默相视,不知道说些什么。
待到阮成川落座后,冉子琼忽然道:“听阮兄弟所言,似乎你和游书业此人曾经有过交往?”
“嗯?”
“什么!”
冉子琼此话真的是震惊全场,如果事情属实,那阮成川免不了一场劫难。
大惊之下,阮成川急忙跪倒在地,急切道:“大当家明鉴,小弟当初的确与此人性格相投,因而有过一番萍水之交,但此事是在小弟入山之前,皇天后土作证,小弟加入我山寨完全是因为景仰诸位哥哥威名,绝不是官家奸细,如有欺瞒,死无全尸!”
冉子琼一旦挑破他曾与游书业交往,那便免不了是关系到山寨存亡的大事,阮成川知晓其中缘由,这才大惊失色,急忙跪下辩解。
事关重大,此时连年腾等人都不敢随意开口,只是静等冉子琼决断。
“哈哈哈哈,”冉子琼尚未开口,桂树寇却笑道:“阮兄弟想多了,大哥怎会怀疑你什么,这么多年来的相处,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快快请起,我们再谈正事。”
闻言,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搀扶,阮成川尚自不敢起身,直到冉子琼也笑着上前要扶,这才告罪归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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