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在事实面前,百里声终于不得不承认是前朝皇妃在向自己下手,自己二十余年来的忠义却换来这种结果,也难怪百里声心神激荡,疾言厉色。
面对震怒中的百里声,姚玉兰甚至都没有过反抗欺瞒的念头,当下断断续续答道:“是•••是在三年前,那时我父亲刚刚当上县令之职,有一天忽然有几个红衣之人找上门来,要我们办事,他们实在•••实在太厉害了,我和父亲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发誓效忠,在此之后,我才知道这些人来自澜州,是•••”
“是什么!”
“是•••前朝余孽•••”
“混账!是前朝正统后裔!”
“对,对,前朝后裔绫妃娘娘•••他们让我父子二人为他们办事,又传给我一些高明武道作为酬谢,就是刚才所使的《绫罗扇》了•••”
百里声深呼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他们,让你们干什么!”
姚玉兰话音颤抖,问道:“晚辈斗胆询问,前辈可是前朝大将百里声•••当年掌管余州兵权?”
“正是!”左子婴抢先答道,“那伙儿人让你们来加害百里叔叔吗?”
“不,不是,他们只是吩咐,让我们借围剿之名上山寻找一件东西,如果找得到,就不必大动干戈,找不到便将你们全部生擒关押,而如果•••如果泄露身份,让你们察觉到我们身后的势力,那就•••就•••全部灭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百里声状若癫狂,忽然大声道:“找一件东西?可是当年余州地界的大尹兵符!”
“正•••正是•••他们说当年前朝覆灭后,余州武将幸存不多,只有百里将军有可能掌握此物•••”
“没错•••没错•••”
百里声情绪动荡,时而狂乱,时而伤心。
左子婴看在眼里,心中极不是滋味,便开口道:“百里叔叔,他们为了取这件东西,甚至不惜向您动手,究竟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嘿嘿,还能有什么•••一切都是权势,都是权势!这些年来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如今虽然形势不利,但只要大家众志成城,复国指日可待,可是•••可是说什么复国,他们早已忘记大尹,惟独念着争权夺势!没错,当年余州陷落,调动全州兵马的兵符的确在我手上,我只希望时机一到,凭借此物招归旧部,从此兴兵起义,天下云从,复我大尹,却不料已有人睡卧不安,在旁虎视眈眈!”
百里声话中如在滴血,可见此事对其震动极大。
左子婴劝道:“百里叔叔,你秉持大义,想要复国是没错的,从今往后无论任何人想要加害,那便只管与他们为敌,不要在顾忌了。”
“是吗?不再顾忌?”
百里声虎目含泪,黯然摇头道:“可是•••可是君君臣臣,我又岂能背负犯上的罪名,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绫妃娘娘与先皇乃夫妻名分,对我而言便是主公•••”
“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任由他们鱼肉吗!”
左子婴心中哀叹,心知百里声为人太过古板顽固,即使眼下明知是对方出手在先,但碍于君臣名分,他也只有心中怨愤,一再躲避退让,而不是奋起反抗。
沉默片刻,百里声望向姚玉兰,平淡道:“多谢你今日让我明白真相,且请你回去禀明你的主子,他想要的东西的确在我手上,但这东西事关重大,是整个大尹王朝之物,而不属于任何一人,在下原本没有权霸之心,只待时机一到便会在中山大会上交出,到时由大伙儿公信之人掌管。百里声身为臣子,不敢对先皇遗妃无礼。”
“啊?是,是•••”
姚玉兰一时惊喜交加,不料今日有命离去,当下战战兢兢问道:“晚辈可以走了吗?”
“谨记我的话。”
“是,在下谨记。”
“慢着!”
姚玉兰正要下山,左子婴忽然拦住,转头郑重道:“百里叔叔,眼下官兵围山,寨中人危在旦夕,怎可如此轻易放过此人•••”
“我说过,有《中山阵》,任谁来都不惧,何况那批官兵官将如此脓包,我可以一并收拾了。”
“可是绫罗涧定然有高手前来助阵,百里叔叔即使不惧,那山寨其他人呢?如今既然撕破脸皮,他们又不愿将此事泄露于天下,只怕会真的杀人灭口!”
百里声摇头苦叹:“那你以为留下此人便能够要挟他们,令他们放弃围剿?”
“这•••”
左子婴哑口无言,心想绫罗涧之人高高在上,只怕真不会在乎一个小小门人的性命,姚玉兰留之无用。
“多谢前辈。”
一旁,姚玉兰为防再生枝节,话音一落便飞奔而去,一路下山。
不知过了多时,百里声悠然一叹道:“子婴,现下我们可以商议退敌之计了•••”
话音中说不尽的凄凉气馁,令天地都一时暗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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