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中正北列有三个席位,左右两个分别是“双子寇”兄弟坐着,正中乃是冉子琼的主位。
此外,东西两面又各有十余个座次,是寨中八大头领之席。
眼见冉子琼进殿,其余众人纷纷起身相迎,直到冉子琼落座于正北主位,这才依次坐下。
左子婴当此肃穆场景,也不敢再胡乱耍宝,便捡了左侧一处末席乖乖坐了下来。
三位当家,八位大头领,再加上左子婴一人,此时殿内共有一十二人。
冉子琼脸色肃然,开口之际直奔主题:“今日相聚,所议何事,众位兄弟想必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吧。”
“是,已大概知晓。”
“到底作何布置,还望大哥示下。”
一时间,气氛逐渐热烈,在场之人无不是血性男儿,听闻官家来剿,不但不怕,反而激起心底一股热浪,誓与敌人周旋到底。
“哈哈哈,近五年来,这已是官府第四次围剿我泰弓寨,前三次中两次是富怡县一县官兵来打,不用问,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另有一次是余州州府官兵亲自攻山,可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我山寨众兄弟打了个灰头土脸!我等有幸,有‘天地一百零八寇’中天地各一寇庇护山寨,难道还怕了官家那帮窝囊废不成!”
说话之人乃是山寨中那八大头领之一,此人姓年名腾,年纪颇大,须发皆白,在山中被众人称为年叔,即使在八大头领中也算是资历极老了。
相传这年腾早在泰弓寨立寨之前便已经落草为寇,是后来听闻“泰弓寇”在此开山立业,才特来相投。
左子婴冷眼旁观,模糊感应到此人周身气息如罩,显然是罡气境高手,细细比较,或许比之棋盘寨于都尉之流都要强上少许。
当下,年腾此话一出,立刻博得众人附和呼应。
又有一个大头领起身道:“自大宁朝立国以来,其底蕴浅薄,无论朝中还是地方都乏有高手,因而,在高层实力上我们占有优势,不必忧虑,所需防范的唯有那些火炮火弹。这些玩意儿对我们虽然没有影响,但对底下那帮大多是元气境的兄弟来说却是大敌,所以我想,不妨在官家来剿之前,先行派人去毁了他们的火炮,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正是,原该如此!”
“没了火炮,那群官家爪牙便好比拔了牙的老虎,对我们没有威胁!”
“阮头领说得极是。”
此人姓阮,名成川,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在众头领中属于年轻一辈,一身白衣如雪,容貌儒雅,颇有文采风范。
然而,便是这般一个文弱之人,却也是踏入罡气境的武道大家,其周身气息之浓烈,比之年腾等老一辈高手丝毫不差。
左子婴细细看去,更发现在其腰间束着一支红色软鞭,与方驰所使红鞭分毫不差。想来,当日初见方驰时,便听旁人说起他所使的《红娘鞭》乃是出自山寨中一位头领,如今看来,应该就是这位阮成川阮头领了。
“方大哥该与他是师徒名分•••”
左子婴这样想着,一时想起方驰近几日与自己相伴下山,一路对自己颇多提点,实在该好好感谢他一番才是。
所谓师徒一体,爱屋及乌之下,左子婴便也对这阮成川生出些许好感。
当下忍不住附和道:“阮头领见识不凡,那一夜子婴去耿府行刺时便曾亲眼见过那火弹,这东西虽然不起眼,可一旦用元气引爆,其威力堪比寻常元气九品高手一击,那时我便曾险些吃了大亏。想来,小小火弹尚且如此,那火炮就更可怕了,只不过嘛•••哈哈,昨夜子婴便和诸位大哥说过,那藏在耿府地底的许多火药,都在耿师爷一怒之下给毁了!所以说,阮大哥不必担心。”
“对,对,我却忘了,”阮成川感受到左子婴投来的善意,当下也点头回应道:“说起来,此事还多亏左兄弟,若不是你当晚恰好去杀了耿晓庆,那耿健怎会急火攻心,自己毁了这等重要物件?”
“哈哈哈,一切都是天理报应,因果循环啊•••”
众人想及此事凑巧,当下都不由得失声笑了起来。
左子婴生性豁达热情,如此一番谈笑,便和众人愈加熟络起来。而众人明知他颇受冉子琼重视,自然也乐得深交。
一时间,“双子寇”兄弟也纷纷借口谈论,在场诸人中唯有正主冉子琼始终微笑不语,无人能看得出他心中所想。
桂树寇心思敏捷,见冉子琼久不开口,知他另有见解,便转过身去,附耳低声道:“大哥有何高见,众兄弟当然还听您吩咐。”
冉子琼向其微笑点头,紧接着双手一抬,示意众人安静,这才缓缓道:“诸位兄弟说得都有理,以我泰弓寨众兄弟的实力,自然不会怕了区区一次官家攻山,但你们可想过这次围剿为何事先一点消息都未传出,若非子婴这次下山取投名状,又偶遇我钟五哥从旁相助,那么是否我们至今仍蒙在鼓里?这其中蹊跷不止一处,又是否有某些我们不知道的阴谋?如此种种,不可不深思,诸位兄弟可曾真正用心想过?”
沉默许久。
八位大头领面面相觑,都觉得冉子琼此话内含深意,当然也是从旁警示,以防众人轻敌。
众人这才细细回想,一时议论纷纷。
末席之上,左子婴听过冉子琼此话,不由得心中一紧,低声喃喃道:“来了,正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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