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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 / 1)

林:司马先生,您以前是不是切实揭露过严新?

司马:是的。

我在一九八九年写的一本名字叫《伪气功揭秘》专门有一章是“献给严新大师”的。这本书由海南三环出版社出版。文中具体揭露了严新所谓“电气功”的把戏。严新摸电,他把这玩意当成特异功能,到处去招摇,令很多人大吃一惊,以为严新真的有什么超人的功夫。我在那本书里具体的解释了严新为什么敢摸电,其中道理在什么地方,说穿了摸电根本与气功没有什么关系,是一种耐受能力训练,小技巧而已,类似魔术。根本与特异功能无关。

林:《严新在美国》这本书里边,也讲了严新怎么样用电气功给人家治病,美国人怎么会感到神奇?

司马:会的,严新和国内的某些所谓的气功师相比,真正会的把戏并不多,常玩的就是那么两三种,一叫摸电,二叫吃胡椒,三叫屏蔽实验。

林:电气功的事,我有一些了解,吃胡椒只听说过,但不知是怎么回事。

司马:说来很简单,严新表演的吃胡椒是这样的。盛一勺胡椒粉放进嘴里,一般人会辣的七窍生烟,双目垂泪,面目涨红,青筋浮现,辣的满地打滚,歇斯底里撞墙也说不定。而严新大师,于众目睽睽之下,取一勺胡椒粉,白黑无妨,倒进口内,面不改色,满脸正气,那情、那状,惊天地泣鬼神,能让崇拜者、信仰者把巴掌拍散了,让外行人看的热热闹闹、悲悲壮壮、神神秘秘。“哇,那么瘦小的身躯,能承受这么多胡椒粉,大师功夫甚是了得!”

我现在就把秘密道给你:吃胡椒粉咱们平时是拌到菜里边,严新的吃饭的确新鲜,正因为新鲜,所以常人不得要领。大道理至简至易。吃胡椒的“特异功能”五分钟之内您便可以掌握。

您首先在嘴里攒厚些唾液,尽可能多一些,然后将胡椒粉徐徐倒入,“徐徐”两个字至关重要,因为倒快了粉末飞扬,您就挺不住了。倒入以后慢慢的闭上嘴,此时有些憋闷难受,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保全名声,为了博取更大的声明,为了弘扬中华民族的气功文化,为了人体科学在您的手中成为“百宝箱”、“宝葫芦”,为了创造新的科学革命,您要挺住,挺它个三十秒到四十五秒钟,那种小虫子乱爬似的心境便复归平静,您会惊奇的发现咽下这堆胡椒粉原来您可以轻易的做到,而不必像猴子吃辣椒一样满院子乱窜。怎么样,做个大师并不难吧?要不要吃一勺试试?

林:免了,免了。司马先生绝妙好词,这一点拨真觉得眼前透亮。

司马:林先生,您哲学的书读的太多了,太书生气又太哲人化,这些把戏在江湖上也是一些小儿科,如今登上大雅之堂,严新大师功不可没。

林:那个“屏蔽效应”是怎么回事?

司马:那是严新前些年表演过的一个节目。舞台上严新称,他把一个半导体放到一个铁盒子里面封闭,那个开着的半导体收音机,依然能够发出声音来。从电磁学的原理来说,在一个铁皮封着的盒子里放一个半导体,不应当有声音发出来,因为电磁波被屏蔽了,给挡住了。这个现象是大科学家法拉第发现的。所以这个装置被称为“法拉第小屋”。

林:那严新怎么样让他发出声音呢?

司马: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林:唉唷,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司马:想想看。

林:那只能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半导体拿出来。

司马:嘿嘿,这是一招。不过严新大师不是这样表演的。严新大师那一招比你高明,不容易被人发现。你想呀,把半导体从“法拉第小屋”里拿出来,那么大的动作,万一被人家发现了,岂不有辱大师的名声?

林:那怎么办呢?

司马: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只要半导体上边接一根电线,那根线落出来一个头,就万事大吉喽。用手一提,效果更好。

林:噢,严新大师真聪明。

司马:当然聪明,不过中国有句老话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严新的这个表演照样让现场的教授给拆了老底。人证物证俱在。

如果我是严新,如果我心里不虚,如果我敢一口咬定我的神功有一项是真的,我让你司马南这么猖狂,第一,我告你侵犯我名誉权;第二,我加个意念让你跪地求饶,再不从,即让你五脏俱焚。

林:司马先生,严新打碎胆结石的事传的也很多,您怎么看?

司马:严新打胆结石是严新成功史上一段“走麦城”的经历,严新本人很少宣传,你怎么会知道?

林:嘿嘿。

司马:那也是一九八八年在北大,严新吹大了,一位姓郭的教授叫起了真儿。你不是说可以打碎胆结石吗,好,这位教授还真从家里找来了石头(从体内取出来的)。那严新大师一见便傻眼了。

林:严新怎么说?

司马:已经取出来的不行,在体内的可以。(二人大笑)

林:那不是更瞎掰吗?

林:司马先生,您这样的谈话如果我把它发表出去,严新找你打官司,你敢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吗?

司马:怎么,你以为我上面说的那些话只能跟你一个人讲吗?只要你如是记录下我的话,我肯定对此负责。只是满身都是特异功能的严新大师,我断定他不会状告司马。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就此而言,司马南不敢称自己句句有理,但敢说持之有据。

林:您认识甘巨廷这个人吗?

司马:怎么说呢?说不认识,我们往来甚密;说认识,又从未谋面。甘先生是一位化学博士,是香港“科学异象组”的秘书长。香港的“科学异象组”是一些年轻的学者组织起来的一个专门以揭露各种伪科学现象而在港台大陆乃至世界产生影响的一个学术团体。严新大师赴港表演,就败在这群人手下。甘巨廷先生博学敏锐,思想深刻,治学态度严谨,有很强的科学精神,而且语言犀利,文字漂亮,我当引以为友、引以为师。

林:《严新在北美》的作者郭先生曾经引用一段牛顿的话,那是一七二七年牛顿的一段日记。

牛顿说,我不知道我可能完全表现出什么样子,但我自己仿佛像一个孩子在海滨游玩,消磨时光,后来找到了一块很光滑的河石,或一块比平常看到的要漂亮的多的贝壳,然而在我面前的真理的大海,都完全没有被注意到。郭先生提示甘巨廷先生并设问:“你看到的是贝壳呢还是大海呢?”

司马:问得好。

但这个问题我反过来也要问问设问者,阁下看到的是大海还是贝壳呢?你怎么证明严新代表的是大海,而甘巨廷代表的是贝壳呢?严新是拥有大海,还是远离大海和?怎么证明严新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美丽的贝壳,而不是一块涂了颜色的石头呢?

在人类通往真理的道路上,牛顿拾到了一块美丽的贝壳,这块美丽的贝壳毫无疑问的是真理大海的馈赠。牛顿的比喻体现了大科学家虚怀若谷的精神。但牛顿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二百多年后的中国会有一位连大学物理都没有读懂的,一位“工农兵学员”(牛顿他难以理解什么叫工农兵学员;我这句话并非要刺痛有工农兵学员经历的朋友们,请原谅)居然居高临下的对牛顿说严新是真理大海的拥有者,他畅游在真理的海洋当中,真是天大的笑话,剪辑下来,搬上舞台,这该是一出多么荒诞、滑稽的闹剧。

林:司马先生,您有些误会了。是《严新在北美》的作者表述了类似的意思,而严新本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司马:对于科学家,对于牛顿这样的人物,对于牛顿的理论,严新有颇多“建树”。比如,严新所谓发电、升高电压,做了一次又一次的表演,说了一车又一车热昏而机智的话。老辈子人说:“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严新大谈电磁学,大谈电气功,但言多必失,他忽视了很多具体技术性的细节,也忽视了关于一门科学最基本的原理。甭说把电压升高到几百伏,就是把电压升高一伏也是不可能的。

(把电网额定电压提高到额定电压以上)倘若是在北京表演,那么意味着整个津唐电网的电压提高了一伏,多么令人震惊的图画!多么大胆而绮丽的幻想!多么浪漫而执着的追求!

人这种高级动物很有意思。当一个人沉浸在一种特定的心境和氛围当中,滔滔不绝,满足自我表现欲望的时候,他说着说着自个儿就被自个儿感动了,当一个人反复的在几个角色当中,串场走穴的时候,也很容易把握不住自己。那个时候他不能够明确的回答出:我是谁。也就是说,他自己是扮演的那个角色还是他本人呢?严新口若悬河一般,向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们介绍自己“电气功”奇迹的时候,大概忘了自己是一个工农兵学员、按摩医生的“本我”。

工农兵学员、按摩医生,普通的经历,普通的职业,本无可厚非,但忘了“本我”以这样的资历,去妄谈电磁学,并把自己凌驾于科学家之上,那就很容易露馅儿了。

至于严新到处宣讲的轻功之类,倘若真的存在,甭说体重减轻多少,水上行人天上飞,更甭说靠千里万里意念当车,就是你往体重秤上一站,排除干扰因素,重量减去一克,那牛顿的三大力学定律就得重写。问题是我们不能以这些人说的为准,也不能以舞台上表演或在首长记者们那里装模作样的表演为准,而必须以科学实验的事实为依据。迄今为止,整个世界范围内,尚无一例得到科学界公认的所谓轻功的事实。咱们真是幸运,牛顿老先生幸运,科学家幸运,全世界的中学生、大学生幸运,要不然,我们要对牛顿力学展开批判、、肃清流毒,而去向严新力学顶礼膜拜。要真有那天,牛顿是一个海边捡贝壳的孩子,而严新是拥有海洋的巨人就成为现实了。

可惜严新,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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