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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速之客(1 / 1)

() 世上最难得不是找到深爱自己的人,而是即使无人在旁,孤苦无依,还能关怀别人。

尘洋一斧接着一斧,脑中是烦乱不堪,心中是愤懑不止,火气疯长。只见一斧子下去,一根柴火就被劈到了半空,径直向大门飞去。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柴火直接砸在了推门人腿上。“唉哟!”一声格外刺耳的喊叫直扎尘洋双耳,听这声音,应该是个中年妇女。“这小兔崽子果然野个不行!还故意伤人啊!”妇女拉着一个小孩重重推开门向劈柴的尘洋大喊道,“尘洋!你说说你今天都干啥了!”

尘洋被这一喊给问懵了,正在吃饭的夫妇俩听状感觉不妙,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赶到院子里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看到门边的柴火,屠夫大概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不加过问直接给尘洋一个耳光。“怂娃子!你看你劈柴劈成啥了?大白天都能把人给伤到?”养父就是养父,打孩子从不带眨眼的,这一巴掌下去,尘洋嘴角立马见了血。“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总是毛手毛脚的,做什么都不知分寸,给你赔不是了。”屠夫便道着歉便按着尘洋的脑袋给这家人鞠躬赔礼。尘洋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虽然右边脸疼得滚烫,仍强忍着泪水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伤了姑姑。”“你还知道错啊!你都说说,你今天把我们家石头怎么了!”妇女见对方态度诚恳,愈发猖狂起来。尘洋抬头一看,白天一起爬山的石头正抓着妇女的衣襟,战战兢兢地躲在后面。

“今天尘洋不是和石头他们一起去爬山了么?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嘛,再说看你家石头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给伯伯说说,哪里受伤了?尘洋怎么欺负你了?如果真欺负你了,伯伯决对绕不了他!”屠夫大概瞄了瞄妇女身后的孩子说道。

“欺负?哼!你们家的神童今天下午差点要了我家石头的命!知道么,这简直是谋杀!要送官府的!”妇女满脸狰狞,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要讨个所谓的说法。而身后的小孩只是沉默,一言不发,两眼只是盯着地面发愣,感觉受了什么惊吓。

尘洋想起下去的落湖事件,不过不是说了要保密么?估计是石头不小心说漏了嘴,让父母知道了这事。“下午是我不好,没有看好石头,他才不小心掉到水里的,不过我把他救上岸了啊,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尘洋仍然谦逊有礼,把责任都往身上揽。“什么!你还狡辩!你编,继续编,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妇女一听这话火冒三丈,索xìng双手掖在腋下,双眼钩钩地瞪着尘洋。“编?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尘洋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妇女在说什么?“实话,难道我们家石头说的就是假话?你好歹也是做哥哥的,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弟弟?”妇女的嗓子好像都要喊出来了。“我怎么对他了,不是下水救他了吗,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尘洋愈发地觉得莫名其妙,低声喃道。此时石头把头直接埋进了妇女衣服中,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看石头被吓得都成这样了!尘洋,你怎么可以把石头推到湖里!要不是东东会点水xìng,把东东硬拉上岸边,我们李家就绝后了,要知道,李家就石头这么一个种,断了香火,你担待得起么!石头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也就不活了!”妇女声sè俱厉地说着,眼角竟还挤出了泪水,好像真有其事一般。

“什么!”尘洋一家子听到这话异口同声道,“这怎么可能?尘洋虽然有时不懂分寸,但也绝没有胆大包天到那种程度。”养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怕揽什么责任,便替尘洋辩解道。“就是就是,小孩子嘛,偶尔闹一闹可以,但这事关人命的事还是不会发生的,石头平时和尘洋玩得开,尘洋一直就像个大哥哥,怎么可能做这事?”屠夫也赶忙补充,满脸绿油油的,表情木讷。尘洋更是被这些话整得时满头雾水,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不信?你问问石头!问问尘洋!”妇女愈发无理还不饶人,“石头,下午是不是尘洋把你推到水里的?不要碰,娘给你做主呢!”一直不说话的石头这时竟然呆呆地点点头,整个脸好像都藏到脖子里去了。

“尘洋!你给老子跪下!真有这一回事!”屠夫话毕,一脚便把尘洋踹倒在地。“你说你小子,平时倒是挺乖巧,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呢!你也下得了这手!”屠夫绿脸立马变红,继而发紫,似乎有泻不完的火气在心头激荡。养母此时只能拉着妇女赔笑,一遍劝着对方消消气。

“这事能就这样过去么!这狗杂种,不给点颜sè看看哪天谁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呢!”妇女说完便对着地上的尘洋指指点点,而尘洋撑着地面站起喊着:“我没有!真得是他自己掉进去的!那时我还在睡觉!我没有!没有!”尘洋的两眼闪着执著,坚定而不屈。“还嘴硬!石头都说是你了,你还狡辩!”屠夫随手拾起一根劈好的柴火,毫不留情地打在尘洋身上。尘洋本能地抵抗,由于力气大,顺手一把抢过了柴火。“这小子是不吃点苦头不知道错!老子今天就教育教育你!”屠夫从墙边抡起一个竹笤帚,直接拍向尘洋。尘洋知道逃不过一打,就憋住即将往外蹦的泪珠子,疼着在地上打滚,而屠夫是越大越来劲,直到穿得单薄的尘洋被打得满身血渍,红斑累累。屠夫打累了,靠在笤帚上喘着气继续咒骂着这个逆子;而尘洋被打得嘴唇发白,神情呆滞。

妇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也怕真出了人命,脸上反而开始担忧起来,而石头看到奄奄一息的尘洋也也是一直把妇女往门外拉。“算了算了,教训一下就好,别真出了人命,尘洋估计也是一时糊涂,今天就这样吧!看他认错的态度也诚恳,那个,我们就走了啊,那个,大哥嫂子,下次看好你们孩子啊。。。”妇女开始语无伦次,急忙拉着石头向门外走去,石头回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尘洋,一脸愧疚,但还是硬生生被拉走了。

神智不清的尘洋蜷缩在一起,不停地念叨着“我真的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屠夫二人见状是又气又恨,“还好这个女人没有要讨银两作为赔偿之类,否则真绕不了你个兔崽子!”屠夫打得双手酸疼,舒了舒筋骨,便和其妻子回了屋子休息,“你就自己一个人好好反省吧!”尘洋一个人被遗落在庭院中,伤痕累累,身心俱痛!

“真的不是我。。。”尘洋好像中了魔般重复着这句话,浑身的刺痛感自逼心脏,而凌乱的思绪更是让这个小少年顿时对亲身父母的思念恍如流水,潺潺不止!“爹,娘,你们在哪儿,洋儿好想你们啊!”不久,尘洋便在痛苦中昏睡过去。

第一声鸡鸣破了晓,尘洋晃悠悠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庭院里,此时,凉风一过,虽是夏季,但清晨的风还是让人觉得冷。看到养父母的房门没有动静,猜想二人还未起来。尘洋拍拍身上的土灰蹦起,奇怪,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痛感,再细细一看,昨夜满身的伤痕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没事人一样。尘洋顿时感觉浑身干劲十足,回想起昨夜的遭遇,心凉透底。这里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尘洋稍微犹豫了会还是决定,离开这个镇子,去寻找自己的家人。

推开房门,街道上空无一人。尘洋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太阳快要升起来了,今天的天气应该不错,是个出行的rì子。刚yù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庭院,拾起一根小树枝,在院子里的沙地上整整齐齐地写了几行大字:这些年承蒙爹娘照顾,尘洋无以为报!自知犯错,无地自容,不愿再添负担,就此别过,来世再报养育之恩!尘洋再次看了看字,不放心地又补充了一句:我屋子里的枕头下有些这些年积攒的银两,拿去即可!随即轻轻地关上房门,迈步离去。

不过茫茫人海,浩浩天地,该去往何处?

摸摸身上,分文未取,该如何生存?

尘洋不愿去想,便一个箭步朝东边走去。

一个背影,渐渐消散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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