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风不知在这苍茫大海之中飘了多久,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撤着他,直往深海之中沉去。
没有海浪,没有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寂静,越沉越深,仿佛没有海底,只能无限制的沉下去。
他的脑海是一片空白,不能思考,更是没有一丝力气挣扎,连睁一下眼都做不到。
渐渐地,他仿佛觉得,沉浸在深海之中,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于是,在没有力量去挣扎的时候,亦是放弃了挣扎,就这般沉浸深海之中,似要恒古永远。
不知过了多了,他突然隐隐听到一个声音,似在诉说着什么,窈窈冥冥,飘飘荡荡,似在这深海之中回旋,不停传来。
似那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伸出手来,想要把他从深海之中拉出来,但他已然阻止不了下沉之势,他已经习惯这般沉浸在大海之中,不用去思考,不用去担心,不用去想着要改变什么,不用去逃避什么,什么都不用去做,就这样简简单单,平平静静地躺在这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音似从未停过,似这般深不见底的深海也能传来。
那声音中,带着焦虑,带着伤心,带着无助,带着从来不变的关怀和慈爱,还有一丝无力之感,却依旧坚持着,似笃定,用声音能唤醒深深沉睡之人。
他听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这声音有着他渴望而不可及的亲切,有着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母亲,是母亲对儿子的那种呼唤。
终于,他忍不住想要睁眼去看看,可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仿佛连抬一下眼皮都那么困难,如无形之中还有一股力量在禁锢着他,不让他动弹,不让他醒来,他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地涌起所有的力量,想要睁开双眼。
如此,不知什么时候,沉浸的大海之中,渐渐有了波澜,暗流涌动,骤然掀起狂风巨浪,呼啸不停,打破了原本寂静地大海。
苍茫之中,忽有一道青色光束,透过层层海浪,投射他的身上,让他渐渐有了一丝丝力气,有了思考的能力,但仍是无法睁开双眼,那青光缓缓旋转,照射到他身体的每一处地方,终于,身上的力量渐渐增加,他蓦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竟是浓浓地红雾,红雾不停的涌动,疯狂地想要靠近他,只是有那青色光束的阻挡,使之无法靠近,那青光就在红雾深处,静静地投射出淡淡的青光,当他的眼眸望向那青光之处时,青光忽得消失。
浓浓地红雾如同海啸一般,疯狂地汹涌而至,他拼命的抵抗,不断的挣扎,他知道,若是让这红雾袭来,那又会陷入昏昏沉沉,无法听到那急切渴望听到的声音。
只是,那涌动的红雾并没有卷动他,而是在那狂啸中传来时,竟如无数人在嘶吼一般,形成阵阵轰鸣,直入他的灵魂。
他仿佛听到,父亲古匠在修补打造兵器是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他仿佛听到,二叔古勇带领部落里的勇士打猎回来,满载而归的兴奋笑声;他仿佛听到,那个如出谷黄莺,灵动婉转地声音在甜甜地叫着他的名字,那个他儿时最喜欢听到的天籁之音,是百灵的声音。
这此声音如同拥有魔力,让他看到了在部落里儿时生活的画面。
突然,画面骤然一变,竟如同厉鬼一般向他扑来,狰狞可怖,似要噬其血肉,嚼其骨头,一声声凄厉的叫喊,让他身体不停颤抖,蜷缩成一团。
“你这个灾星,你这个恶魔,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来害死我们?”
“你是个灾星,你只能给人带来灾难,你为什么不去死?”
“灾星,恶魔,烧死他,让他接受天神的惩罚!”
“不,我不是,我不是灾星,不是!”冥冥之中,古云风嘲着那不尽的声浪吼去,不料,那声浪却更为凶猛,更为疯狂。
那无数个声音不停的吼着,连成一片,轰隆不断。
“你是,你就是,我们所有人都是你而死的。”
“我们本可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大山之中千世万世,都是因为你。”
“从你生下来就带来了灾难。你明明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都是因为你。”
“你只会给人带来灾难,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你为何还要醒来,不如就这样沉醒吧,这样就不会有因你而了。”
“不要醒来,继续沉睡。”
仿佛因那无休止的声音,他渐渐拥有的力气复又消散,他不想给人带来灾难,他不想身边的人都因他而死,所以他选择了沉睡,他不愿醒来,红雾也渐渐停止了呼啸,只有那一个声音还要回荡。
沉睡!沉睡!
他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缓缓合上。
就在她闭上眼眸的那一刹那,突然又响一个天籁之音。
“古木哥哥,你不是灾星,你一定会成为部落里最为勇敢的勇士,古木哥哥,古木哥……”
声音回荡而去,忽又换作另一个声音。
“古云风,以后就叫你古云风了,风云天下,改变一切,嘻嘻…,云风……”
“云风,你这个大笨蛋,给本小姐记住了,以后每天都来善武堂找我切磋,不然,有你好看。”
“云风啊,师傅的千行步都没你快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云风,听话,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练功,小心寒气入体,落一生的病根!”
顿时,一个个让他亲切、感动的呼唤传来,那让他沉睡的声音似有不甘,再次轰轰而,所有声音交错在一起,如风闷雷,他猛然睁开眼睛,看着滚滚红色地浓雾,脑中轰然而起的雷鸣,让他想要疯狂的吼叫出来。
“啊……”
房间里,古云风抱着头大吼一声,声音如同从幽冥传来,声嘶力竭,惊天而起,久久不绝,似要惊起整个青平城,回荡四海,传遍九州。
静静夜晚,竟被他这一声长吼,惊得所有人都向着无归楼的方向望来。
李雪儿出了无归楼,还未行远,忽得听见古云风痛不欲生的长吼,惊天而起,瞬间传来。她记得这个声音,无论过了多久,无论怎么变化,她都能瞬间辨听出来,这是属于古云风的声音。
她心底不禁猛然一颤,急忙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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