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基娅的脸色僵住了，把对财迷母亲的不满压的肚子里，略带歉意地说：“真的不好意思，浪费了您许多时间吧。”
“没关系，这些都是我的帕狄奇丝儿帮我抄写的，她的字比我的好，写的也比我快。”
“哦？帕狄？”波基娅用复杂的表情沉吟了一下，低头重新翻看了一下乐谱，转脸看了看仍然保持着谦恭状态的奇丝儿，点了点头：“真是一手好字。这么说奇丝儿上过学？”
“回波基娅大人，贱奴去年在王城高级女奴学校毕业，也受过其它专业训练。”
“噢……”波基娅不由得高看奇丝儿一眼。那是安吉王国唯一所女奴高级学校，专门为王族和其它高级贵族们培训高级女奴，这些高级女奴虽然身为奴隶，其实在那些贵族眼睛里比她这个中级平民家的女儿要高上许多。
“原来是这样，那要谢谢你了奇丝儿。穆尘先生，您真得到了一个好帕狄。”波基娅对奇丝儿的态度好了许多，不过在对穆尘的恭维当中，透出了一丝难言的东西。
穆尘客气了地道谢后，马上想起另外的计划。
“波基娅小姐，我可能最晚在下个小月去王城，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山乌镇。你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遇见的能合奏乐曲的人，让我在他乡找到了知音。所以我准备……”
他把夹在腋下早就准备好的一件礼品递过去。看到那个长长的绒布口袋，想象着可能的内容物，波基娅一改刚才的冷淡，立即兴奋地涨红了脸，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伸手去接。
“等一下！你又在和我女儿勾搭什么？57岁要死的老东西养着帕狄还送礼勾引平民少女，你不知道羞耻吗？”
一声怒喝加上接踵而来的**裸的谩骂，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暴躁无礼的塞姆拉店主，他似乎忘记了上次是如何道歉的。
‘勾搭’、‘老东西’、‘勾引’这些词都是一些平民间的惯用粗话，穆尘听不懂，但从表情和语气上猜出些什么。
穆尘和波基娅的手都停在了空中，那种尴尬无以言表。
“我……爸爸您……”
“呃～～呵呵，我开个玩笑，玩笑而已。”穆尘满头大汗地收回手，不知如何是好。
奇丝儿顺手从穆尘手里接过了那件礼物，摆弄着解释说：“这位大人，您误解了。这是主人给贱奴做的异国竖笛，本名叫做‘洞箫’，主人只是请波基娅小姐品评一下。主人，店主大人误解您怀有不好的目的讨好波基娅小姐，所以刚才用粗鲁的语言对待了您。”后面的话是冲着穆尘小声说的。
得体地缓解了平民们的尴尬之后，奇丝儿打开布袋的系口，把主人和材料商合作制作的这把洞箫取了出来，恭敬地捧到主人面前。
“主人大人，您给几位大人表演一下吧，奴儿最喜欢听了。”
“对对，各位，我给你们吹奏一下就知道了。”穆尘见识过店主的‘醋意’，赶紧违心撇清自己。
带着一丝苦涩，带着许多乡愁，穆尘用凭着记忆制作的g调竹箫演奏了一曲《塞上吟》。洞箫的音色低沉婉转，和本地竖笛的明亮清澈大为不同，怀乡的忧思一下子就拨动了听众们的心弦，把他们代入到各自的愁绪当中。
直到一曲终了穆尘逃跑似的告辞，塞姆拉他们还没有从异国音乐带来的震撼中解脱出来。
“奇丝儿，刚才那个店主说谁快死了，是说我么？”走出店门坐上畜力车，穆尘才悄悄问道。
“主人，这……”奇丝儿咬咬嘴唇，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回答：“您不用放在心上。这里的智人寿命一般只有55岁左右，能活到60的很少，所以他才这样说。您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也健康得多，应该至少能再活5年，不，也许活到十年也有可能。再说，奴儿也会和您一起迎接自然神的召唤，不要太担心。”
穆尘呆住了，他在奇丝儿努力做出安慰的表情中看到了某些伤感的东西，立即想起自己也许当真活不了太久。就是按地球上的情况，也没人保证自己能活过六十还是七十岁，何况这里的医疗水平不敢奢望。
怎么能让这么年轻的奇丝儿跟着自己一起死呢？也许格鲁杰的建议确实应该好好考虑。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于有奇丝儿在身边，每天都在想着为她做些什么，幻想着某一天找到解除她奴隶身份的办法，已经不舍得把她送到别人家受苦了。
既然命定要做女奴，做自己的女奴一定会更好一些，至少自己真心把她当人。
但现在，他看着奇丝儿隐隐的忧虑。
在他们身后的店里，一些不同的声音交替出现。
“你才是老东西，人家白送了72个金币的东西，那个稀罕竖笛找个喜欢收藏的贵族肯定能买个好价钱，你出来吼什么吼？”这是塞姆拉太太是声音。
“爸爸，您太气人了，我不想再理您了。”这当然是波基娅。
“咳咳，我这不是……舍不得你早早嫁出去嘛。”
“啊？妈妈您听爸爸在说什么啊。呜呜，明天我就回学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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