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刚才的铁链又迂回来,闪电般冲出!凌空中化作一条妖蟒,血红的凶睛,口中獠牙密布!朝着惊讶的女子劈头盖脸咬下!
林岩惊怒交加,却相隔较远,已经来不及,忽见一团黄芒暴起!“哧哧!”,妖蟒头颅瞬间斩掉,落在地上蜷缩不已!
奇变突生,再瞧去,屋顶上已经多出了一道黄影,也是那天所看到的黄衣大汉,鲜血顺着他的指尖落地,滴答滴答,林岩心底暗惊:好快的速度!
黄衣大汉回过头,须发皆张,面相凶恶,眉心处一道伤疤,翻转可怖,呵斥道:“你又这般调皮!若是出了事情,怎么向娘交代?”
那只五彩鹦鹉像是碰到了克星一般,嘎一声躲在了红衣女子身后,女子吐吐小巧的舌头,眨眨眼。
黄衣大汉朝着林岩道:“我妹子性子顽皮,小哥可不要在意,”
林岩挠挠头,“不会,不会,姑娘能把玉佩还给我就好。黄衣大汉道:“我们是跑江湖、走街串巷的杂艺人,我叫尤焰,这是我妹子尤莹。打扰公子了。”说罢一伸手。
尤莹频频朝着尤焰使着眼色,但尤焰视而不见,最后不情不愿的掏出玉佩交了出去。
尤焰递过玉佩,微笑示意,只是这笑容在他脸上倒是有些扭曲恐怖,林岩慌忙接过。
“天色已晚,我就告辞了。”林岩翻身跳下,内心震动不已,这燕州果然是藏龙卧虎,暗流涌动,奇人异士层出不穷,林岩心中暗暗戒备,望着远处热闹的灯火,只感觉到一股风雨俱来的压抑,燕州的水很深。
看着林岩渐渐消失的身影,尤焰转过身,呵斥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打草惊蛇,你就是不听,我们现在被七十二地煞死死咬住,抽身不得,你怎么还能这样莽撞行事!”
尤莹妙目含泪,委屈不已:“这样子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娘亲,救出阿笙,好不容易得到了能混进射日十会的玉佩,哥哥你却又还了回去。再这样下去,就要辜负了大巫师,辜负了族人们的寄托。”尤萤越说越委屈,梨花带雨。
尤焰一阵头大,好生安慰道:“别哭了,哭哭啼啼的不烦啊,好了!我早在那小子的玉佩上抹了离合欢的卵。”一挑手,拿出一个小草娄,里面一只小巧的青虫,焦急的朝着林岩离去的方向扑打翅膀。
尤莹破涕为笑,更显动人,“还是老哥聪明,老哥你说这射日十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但是娘亲最后留下的记号是在燕州消失的,连阿笙身上的味道也掩盖了,这射日十会,就算没有直接联系也有间接联系,我们必须盯紧了。”尤焰双拳攥紧,目露凶色,“我只隐隐感觉到,有一个大的阴谋正在酝酿。”
※※※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岩匆匆回到金府,只见屏风映红,灯火摇曳,花灯朵朵,熏香丝缕缭绕,推杯助盏声清脆入耳,林岩好生奇怪,转过走廊,前面一片湖光碧影,月光幽幽。
金府花园后,有一片小湖,湖中小筑内,站着数位美貌婢女,金鹏正与一位白裘公子相饮甚欢,正是射日派少主项飞。
金鹏瞧见林岩,高声道:“林兄,过来小酌几杯。”
林岩不好推辞,只能落座席位,金鹏站起身来,悠然笑道:“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让我且尽地主之谊,满饮三杯!”哈哈大笑中,连饮三杯。
林岩被金鹏的豪气感染,也举起酒杯大口喝下,酒一入口,只觉得如一团烈火灼烧,登时面目通红。
项飞面目苍白俊俏,眼角上扬,嘴皮轻薄,看上去有些病态,烈酒下去,脸色微微潮红,“金鹏兄,我实在是不胜酒力了。哪能比得上你当年,长枪立马,烈酒洒满大好头颅的豪情啊。”
金鹏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凄凉而又悲壮,“战士当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可无奈我主郁郁寡断,朝中奸臣当道,只图安逸享乐,龟缩在这南方弹丸之地,聊以自乐,好似井底之蛙,终无大志!”
听得金鹏话语,项飞大惊失色,“金鹏兄,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林岩也暗自心惊,这金鹏驻守在燕州,日夜笙歌燕舞,却在心中藏着如此豪情。
金鹏不顾项飞阻挠,又道:“万盏明灯,能否照清我心中的迷茫,大丈夫不能为国报忠,生当为何?这些话压在我心中不吐不快。朝野中的那些人,眼睛望着冥冥众生,心却在腐烂,我恨!”
金鹏狂饮不止,大骂世道炎凉,疏泄胸中抑郁,不到一会儿酒随愁长,醉态百露,几名侍女将其扶了回去。
项飞长叹一声,皱起挺拔的眉头,“世道不容英雄,权利不过是某些人手中的玩物,是容不下梦想和热血的冲动,天早已注定。”一抬头,满饮一杯,有些异样地看着林岩,“你我都是如此。”起身一拱手,也独自去了。
只剩下林岩对月光独饮,心神久久不能平静,一杯接着一杯,多少年少轻狂,多少凌云志气,最终只是在无尽的岁月间消磨殆尽。
天地如此辽阔,却又如此寂寞,倒不如痛快去想去做,去看繁华万千,去闯这炎凉世界!
无怨无悔,才能了此一生。
林岩对着明月举杯,星光洒满酒杯,一仰头烈酒入喉,胸膛中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哪怕人生百年,须臾消失,但求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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