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用过晚膳,谢晓弦都会在浣花园的凉亭中抚琴一曲。她向来有那样的习惯。
但今夜,这位楚府的女主人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在凉亭之中抚琴。而是很意外的坐在窗前看书。
她并不喜欢看书,如果不是必要,谢晓弦甚至宁愿去和楚老夫人聊天也不会碰书。
她总觉得碰多了书,做什么事情就都会“输”。
所以读书从来都不是谢晓弦的习惯。
如非必要。
终于,进来的那个人沉不住气开口了:“今日,宁王去见了王越子。”
谢晓弦“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目光依然放在眼前的书卷之上。
“‘江东’镖局的王五他们事先埋伏在王越子的书房之内。宁王应该没有发觉。”
“嗯。”依然浑不在意的回应了一声,谢晓弦依然很认真的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书卷之上,似乎书中讲述的事情比自己此时此刻听到的消息还要引人注意一样。
来人说完,却没有得到谢晓弦应有的反应,不由得有些气馁,只好闭上嘴巴默不作声的站在远处,等着,等着。
夜,静静的流淌而过。红烛的泪,也终于流了又流。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
总之当谢晓弦又看完两页左右的内容之后,这位年龄不过才二十七八的女子终于有些疲倦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揉着眉心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这里的人手不是很多啊。如果要你们动手杀人的话……我是指烈宁王那些人,你有多大的把握。”
“三成不到。”低着头,一身黑衣的女子老实回答道。
轻轻敲了敲桌子,谢晓弦侧头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柔柔一笑道:“豁出命去杀一个人,你们也只有三成的把握吗?”
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表达的意思却有些冷酷无情。七号微微一愣,犹豫片刻后再次低声答道:“五成。”
“五成就去干!”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谢晓弦郑重的道:“夏咏孝此次秘密出访,本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王越子请了‘江东’的人以防万一。但他肯定不敢真的对夏咏孝痛下杀手。只要我们搅浑了这趟水,就有从中渔利的机会。”
“万一……失败了呢。”犹豫片刻,七号轻声问道,“军师说过‘乌骓’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失败了也不会暴露。”不耐烦的看了对方一眼,谢晓弦解释道:“就算我们没有杀得了夏咏孝,他们也只会把账算在王越子的头上,又怎么会怀疑到别人?”
她顿了顿,忽然改变了主意抚掌改口道:“算了,你们还是不要冒险了。三成把握便三成把握吧。只要搅浑了这趟水就行了。对于烈宁王,能杀则杀,不能杀的话……就让他且活着吧。”
虽然不清楚谢晓弦为何突然改口,七号还是很干脆的拱手答道:“是。”
“下去吧。明日午间,趁着他们离开王府之前动手——但是,一定要在王越子死了之后!切记!”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卷,谢晓弦淡淡的吩咐道。
“是。”
“还有,把门带上。”
“是。”
“吱”的关门声过后,房间里重新陷入了难得的寂静。除了红烛燃烧时候偶尔的“噼啪”声,便只剩下屋中主人每隔一段时间的翻书声。
那是一本很常见的线装书,深蓝色的封面,没有任何特别出奇的地方。
除了书名。
书的名字——叫做《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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