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江湖交情
把葫仙斧的尸体收拾好，仄木问引川下一步的打算，他想了一会，问她：“你在我床边放的丝还有吗？”仄木点头。
“把暗室布置一下。”
走出古道庄，两人在后山慢慢走着。现在正是破晓的时机，云层里透露出一朵明亮的霞光，将天地缓缓照亮。一只早起的白鸟从树林飞下，在地上啄食小石子，突然来了一只同类，急急用喙啄了一下它脖子以下的羽毛，两只鸟同时飞走。引川抬头，发现一只觅食的黑鹰正好掠过。
这一幕让他颇有感慨，缓缓说道：“这样……”仄木问他：“怎么样？”
“虚纵一向行事低调，从不依靠别人，时间一长，就忽略了和别的帮派之间的联系，关系都很一般，昨晚的事就显露出它的弊端。武林三千多个帮派，除了古道庄之外，没有一个出面相助。再说古道庄，这次出来的为什么是懵盟而不是懵录？”仄木心里难过，嘴上说道：“你说怎么办？”
“虚纵的人，空有一副好身手，却都不会做人啊……”
没走出多远，忽然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从双剑交错的频率和强度来看，应该是训练。走近一看，是饷山和面具人在比试剑术。他们看到引川和仄木，停下手里的剑，抱拳问候。引川也没有躲藏的意思，大方地回礼：“饷公子，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师弟，名叫‘面具’，就是面具的面具！”饷山回道。
“面具公子！”
面具人也不说话，整张脸上只能看到眼珠、鼻孔和嘴上的一条缝，严密得令人发指。引川微笑道：“不知我们有没有打扰到二位的雅兴？”“没有，绝对没有。”饷山赶忙说道。
仄木一直站在引川身后，觉得他真的变了。以前是目中无人加上冷若冰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不好靠近。现在居然主动与人打招呼，还学会了微笑，真是稀奇。
这就是他正在施展的……做人大术？
要不是这几日刻骨铭心的经历，这些只怕都是天方夜谭。现在才发现，面上加点伪装，结果就会大不一样，昨天晚上引川只开了这么一会的影帝模式，就把虚纵派直接从水火之中拉了出来，真的不容小觑。
做人的道理，比做事，重要太多了。
“引川不才，希望能和饷公子切磋一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饷山大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又立刻收回，爽快道：“引公子能看得起我，饷山岂会拒绝！”面具人识趣地走到一边，仄木也跟了过去。
引川算是“客人”，所以请饷山先出招。饷山一点头，幻古剑以蛇状弯曲而来，引川一笑，拔出无名剑，反手挡住。只这一下，就震动了上面树木的露珠，落在无名剑上，莹光点点。饷山赞叹道：“好剑！”幻古剑剑身在无名剑上整个划过，发出金玉摩擦的声音。
“饷公子不必拘礼！”引川一个转身，向饷山的腹部刺来，饷山小心闪过，横劈引川的上半身，也被引川躲过。来回五六招，两人都没有剑锋相碰，似乎在比较身体的柔韧性。
一道剑气涌向四周，面具人拉着仄木的手腕向后一退，下意识中仄木红了双颊，粉嫩可人，仄木抽回了手，轻启朱唇：“谢谢你。”面具人看着她，点点头。
大批晨露纷纷掉落，如霡霂小雨，虽然两人的出招不多，互相不想伤到对方，以至于都是些皮毛小试，但是饷山却感到格外舒畅。引川仿佛一个精灵，剑法错落有致，轻盈飞扬，说是比武，更是一种欣赏。一掌打来，引川轻松侧身，抓了饷山的胳膊，脚下一扫，正中饷山下怀。在“跌倒”之际，幻古剑从树叶中划过，清脆动人，原本被束缚的左手一个反扑，捏住引川的手腕，把引川按在事先观察好的大树上。
引川自知中计，举起无名剑，双剑交锋，开始比力气，最后饷山往后一飘，笑道：“引公子果真名不虚传。”收起幻古剑，手腕还有些酸疼。
引川从树干上走出来，样子有些狼狈，说道：“我输了。”
饷山心里一惊，马上接话道：“你我本是友谊之赛，哪有谁输谁赢之分？”引川整整衣衫，抬头，很正经地说道：“饷公子不必顾及引川的面子，刚才一击，引川深陷在树中，动作失衡，要不是饷公子那一剑，想必我已经跌倒在地。”
“哈，哈！”饷山忍不住笑了两声，发自肺腑，不能自已，“既然引公子这么说了，那我就受用了！”引川继续说：“不用叫我引公子，唤我引川便可。”
之前没有跟这个接触过，在竞技场里只觉得他异常寒冷，不喜与人交流，没想到私下里是这样一位心胸广阔的人！而且脾气也很好，这让饷山对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饷山敢问引公子年纪几何？”
“引川二十一岁。”
“二十一，英雄出少年啊！”饷山由衷赞叹道，“我今年二十五，如果可以，我们以兄弟相称怎么样？”引川看出饷山是个性情中人，也喜悦道：“恭敬不如从命，饷哥！”
“引弟！”
仄木扑哧一声笑出来。引弟？果然是影帝啊！
“仄木姑娘……”
仄木捂着嘴，笑道：“我……不好意思，只是没听过这个称呼。噢，对不起，打断你了。”饷山立马说道：“没事，如果这个称呼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仄木姑娘和……见谅！”
“我们都叫他小川。”仄木看了一眼引川，窃喜道，“如果饷山大哥不嫌弃，我们也以兄妹相称吧。”
这么一个仙女一样的妹妹主动和自己套近乎，饷山哪有不乐意的道理？“好，木姑娘……不，木妹妹！”
面具人等他们说完，才用剑打了一下饷山的手，饷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引川和仄木握拳道：“我们要回去了，改日再续，川弟，木妹妹！”四人互相寒暄一番，饷山和面具人离开了森林。
“原来江湖交情是这样出来的……”对于仄木来说，这可是一件新鲜事，饷山和面具人对她来说，是除了同门师兄外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朋友”。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引川才原形毕露，全身自动散发冷气，不屑地哼哼一声：“希望以后有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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