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哼,明阳宫主可真是厉害啊。”一个稍显尖锐的声音自左边响起,香儿转身望向声音来源。那是个女人,和欧阳景天一样蓬头垢面、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女人,那女人定定地看着香儿,眼里仿若要喷出火来似的,那些尖锐的话语却是对明阳弘殷说的:“竟然在我们身边安插了这么个jiān细,将整个碧落山庄都耍得团团转呐。厉害,厉害。。咳咳咳。。。”话音未尽便咳了起来,一缕血丝自嘴角逸了出来,称着那张沾满脏污血迹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碧落山庄’四个字让香儿浑身一震,看看眼前的女人,又看看身侧的中年男子,脑海中瞬间闪过笑chūn风告诉他的事情,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忍不住往后踉跄地退了一步。怎么会。。。欧阳伯父,欧阳伯母,他们不是说被明宫的少主抓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阳弘殷不动声sè地看着香儿和欧阳景天夫妇,闻言眉毛一挑,略一想便猜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嘴角泛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来,逐渐扩大为狂笑,“哈哈哈哈,我说过,你们斗不过我的。哈哈哈。。。”顺势揽过香儿的肩膀,将他拉入明宫的阵线,“凝香啊,这回真是辛苦你了,回头明阳伯伯可得好好犒劳你一番了。”
“你……”欧阳夫人气急攻心,竟生生地呕了口血出来。
欧阳景天心急地唤道:“瑞儿,瑞儿你怎样了?要不要紧?”瑞儿是欧阳夫人的闺名,全名叫做萧瑞。
“欧阳伯母……”香儿终于叫了出来,挣脱明阳弘殷的手,大步走到萧瑞的面前,想碰她又怕弄疼她,双手搁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担忧全写在脸上,“伯母,你怎样了?欧阳伯父,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笑chūn风哥哥不是说你们被明宫的人抓走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瑞微喘着回道:“我不要紧。”
“凝香,你认识他们啊?”红玉拉着香儿的手,将心底的疑问道了出来。
香儿不答反问:“你们,是明宫的人?”
“我们本来就是明宫的人啊。我爹是明宫宫主,我是明宫少主。”红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不是有在明宫住过一段时间吗?怎么还不知道啊?”
“我……”香儿语噎,他怎么会知道?又没有人告诉过他!
红玉是他两年前偶然中认识的,是他最好的玩伴。印象中红玉的爹,也是很好的人,对他很好,很疼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们竟会是江湖上恶名昭彰、人人皆yù诛之而后快的明宫宫主和少主。这。。。
似是看出了香儿心底的疑问,明阳弘殷拍拍他的肩膀,状似无奈地叹声道:“孩子,不是我们故意要抓他们,要放火烧他们的山庄,而是他们欺人太甚,先上门放火烧我们明宫,要杀我们,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就是!我爹还被那个老头给打成重伤了呢,要不是我叔叔及时赶到救下我们,我们早给他们杀了,连尸体都要烧成灰了。”红玉气愤地接道,想起当rì和爹爹差点葬身刀下以及火烧明宫的情景,就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尸万段。尤其是那个叫菜什么的,他绝不会放过他。
什么?香儿震惊地转头欧阳景天夫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阳弘殷和红玉的话模糊了事实的焦点,让他渐渐地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好人,谁才是坏人。
欧阳景天盯着明阳弘殷,双目燃着熊熊的怒火,咧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明阳弘殷,你肆意残杀武林正道,放纵手下宫众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
“住口!”明阳弘殷重重地吼了声,上前一手掐住欧阳景天的脖子,声sè激昂道:“我丧尽天良?那当年陷害我明阳家,将我明阳一家八十余口人屠杀殆尽的人呢?他们又算什么?当年我明阳家所犯何罪,竟遭他们无故围剿,满门灭口赶尽杀绝。今天我不过是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罢了,你凭什么定我的罪?凭什么那些畜生就能被称为正道人士人人维护,而我就该被得而诛之?!他们害我家破人亡,手足分散,逃亡天涯,要不是得我师父相救,我也早被他们灭口了。我的今天全是拜他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所赐,他们今天的灭亡也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这是他们的报应!当年所有参与屠杀的人,我都要他们血债血偿,一个都不会放过!”
顿了顿,又口气yīn寒地说道:“你们也一样,凡是和我明宫作对的人,我通通都不会放过。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好管闲事来招惹我。哼!”
说罢拉起红玉和香儿大步走出地牢,扬长而去。
――――――
“唉――”
深夜,香儿躺在清幽小院的客房的床上不停地叹气,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原本在笑chūn风及欧阳奋华的说辞中已经被潜移默化地对明宫产生了恶感,到头来却发现他们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明宫宫主父子是他熟悉的人。而最让他震惊的是明阳弘殷的那番话,这件事似乎并不似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
对了,还有欧阳景天身上的百节虫毒!香儿突然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都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毒怎么样了。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给救出来才行,他们和明宫的恩怨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要他坐视他们死在明阳弘殷手上而无动于衷,他做不到。可是,要怎么救他们呢?
哈,有了!香儿眼睛一亮,迅速跳下床,穿好衣鞋,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纵身投入夜sè中。
香儿走后,一个深褐sè的身影缓缓地从客房外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一双yīn鸷的眼睛盯着香儿离去的方向好一会,转身朝主房而去。
――――――
笑chūn风的别业里,各派掌门都已经睡下,欧阳奋华的房间却依旧灯火通明,屋里不时有交谈声透过紧闭的门扉传出来。
欧阳奋华,笑chūn风和玉门关三人围在茶几前讨论着香儿的事情。欧阳奋华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明宫真要消灭我们,何需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放毒攻山不就好了,他们的毒我们都抵挡不住不是吗,何必事先派个小孩子来糊弄我们?香儿若真是明宫派来的,他又怎会当真为我爹解毒、疗伤?”
笑chūn风道:“你说的这些本也没错,可是,那小鬼和明宫少主同进同出,甚是亲密,这又要如何解释?他们自打回了‘客似云来’之后就没再出来过。而且,据我派出去的人差到那小鬼前晚就是到‘客似云来’用餐的,也是在那里面和明宫少主碰的头。我怀疑‘客似云来’就是明宫在名扬城的一个分舵,伯父伯母说不定就被关押在那里。”
“笑chūn风说的没错,”玉门关接下去说道:“那小鬼既然和明宫挂钩,那我们就不得不提防着点。稍早的计划也得重新改过才……嘘!有人来了。”
玉门关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轻微脚步声给打断,笑chūn风立即吹熄烛火,三人立马运足功力,全神戒备起来。玉门关手握流光剑聚起十分目力缓缓移向门口,意在将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脚步声到了门口便停了下来,隔了一小会儿,传来了一阵喃喃低语声:奇怪,刚刚明明还亮着的,还有说话声,怎么一下就熄灯了,变得这么安静……
熟悉的声音让屋里的三人皆感诧异,是那小鬼!
香儿正嘀咕着,门突然毫无预jǐng地自里面打开,屋里的灯同时也亮了起来,映出玉门关的身影直直投在香儿的身上,犹如泰山压顶般令得香儿反shèxìng地后退了一步。
玉门关没容香儿站稳脚跟,伸手抓起他的衣领将人往屋里一丢,反手将门给关上。
香儿猝不及防被扯得一阵踉跄,往桌子上趴去,撞倒了一张凳子,发出一声惨叫。欧阳奋华连忙上前将他扶好,才站稳了脚跟,‘铿锵’一声,眼前银光一闪,一把银晃晃的宝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他的喉咙给割断。
欧阳奋华惊呼一声‘小玉’,伸手便要格开玉门关的剑。玉门关不为所动,手上的剑又压低了些许,将香儿的颈项给压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来,森寒地逼问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香儿呆愣了下,茫然地看看玉门关,面罩寒霜气势迫人;又看看笑chūn风,明显是站在玉门关那边的;他没法转头看欧阳奋华,所以不知道他又是什么表情。实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才出去了一天一夜,回来他们就变了脸sè。
欧阳奋华叹了口气,带着香儿退了一步,道:“小玉,有话好好说吧,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玉门关见欧阳奋华这般说法,忿忿地还剑入鞘,将脸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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