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钱大伟交差,不是件难事。周灿口吐莲花,把自己的辛苦说成十二分,不凑巧嘛是没能见到领导的原因。他说:“不过,领导说了,过了年一定找个时间聚聚。”说到这里,周灿神秘兮兮地说:“钱书记,打听到了一个内幕,刘毅,就是组织部长的秘书,他过了春节就会来清江任副书记,未来的市长、书记接班人,这人值得书记敬重。”
周灿接着又说,他已经给钱书记打下了基础。
打听到内幕,这就是成绩。这条消息很重要,抢先一步结识未来的顶头上司,那不是一般的成就。人就是讲交情,特别是老交情,现在趁着刘毅还没来上任,赶紧认识一下,这就算是老交情了,所以,钱大伟一听这消息,忙问周灿,做了人情吗?也就是说,你送了钱给他没有。
周灿当然说送了,并且还帮他结识了其他的人,包括副省长、纪委副书记的公子哥,他都帮钱大伟打点了。
钱大伟乐哈哈的心里真高兴,心想,周灿不错,真不错,这人可以好好培养。
周灿是个人才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了,人才需要培养,需要笼络。钱大伟心里有了打算,他想,这样能干的人不多见,把他拉进自己的圈子,作为自己的左右手,过完春节,就给他个职位。
春节,过得很开心。
周灿把朱冰带回老家和父母见了面。
周灿把朱冰来回了老家,着着实实把老两口吓了一大跳,两老口被朱冰的美貌吓呆了,他们想,这是哪一辈子修的福,周灿竟然找了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做老婆?两口子像伺候皇后一样把朱冰捧在手心里。但是,老两口不免又有些担心,太漂亮的儿媳是不是就一定是好事呢?他们还有一层忧虑,周灿到底还是有他父亲的基因,贪恋美色。
周灿的养父母基本上认定周灿的亲生父亲是个风流哥们。他们也担心周灿继承了他父亲的秉性,更担心他长江前浪推后浪。
周灿在家住了一宿,又去了朱冰家。
朱冰的母亲有些不悦,或者说有些忧虑,她说周灿太老成了,不像年轻人那样清纯,他的眼睛里有太多的不安分,她怕女儿吃亏。朱冰的父亲乐哈哈的,说朱冰找了个好男朋友,这是他朱家的福分。
“他的眼睛里,有太多的不安分。”这是朱冰母亲对周灿不满的基本原因。
“女人家懂什么?男人太安分了有什么出息?”朱冰的父亲反对老婆的意见。
“出息?你也知道出息?”女人的反驳永远是气壮山河的。
朱冰的父亲没有话说,他一辈子老实巴交,真还不能说有什么出息。不过,他对周灿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觉得这小伙子像一座山,不但女儿可以依赖,就是自己,也觉得这人是朱家的顶梁柱。
这个春节,周灿还做了一件事,他鼓动弟弟周欣出来干实业,周欣也听信了他哥哥的怂恿,他准备做中国的“松下”,他按照周灿给他设计的方案开始了运作。
周灿那一万四千块钱,终究是没有归还给钱大伟。这是县财政的钱,当然也是周灿耍无赖耍来的,所以,他落进了腰包,给周欣做本钱起家。八八、**年,一万四千不是个小数字,真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可是一个不小的官司,算是大案了。周灿没有上缴,他给弟弟做本钱。创业需要资金,周灿鼓动弟弟周欣在银行里贷了十万,这样,周欣筹集了十五万,在清江市郊外的一个小山坡买了块地,开始了他的创业。
那时候办实业,启动资金不需很多,银行贷款也不难,只要舍得打点银行工作人员,一个普通的银行干部也能贷出一大笔钱的。周灿知道,那时贷款特划算,几年以后,人民币贬值很厉害,有钱就拿去投资,留在手里没意义。万元户用不了一两年就要消灭了,二十年后,在大城市里,一百万也不是富人。
朱希没有被说动心,她说她对金融一窍不通,股市有风险,入市要谨慎,她不想涉入股市。周灿不急,股市还没正式启动,他相信,总有一天会说动她的。
过了正月十五,年算是过完了。
这时,人事变动的议论多了起来。
周新春的脸色阴阳不定起来,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很多人议论,说秘书科要定一个科长,众人估计,周灿的可能性最大。这种议论不是没根据的,周灿在省城呆了这么久,财政的钱拿出去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还是有人猜测到了周灿是钱大伟的心腹,暗地里在运作什么。所以,大家认为,周灿要升正科级,当秘书科科长基本上是没有悬念了。
周新春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他来秘书科两个年头了,还是一个副字粘在身上,抹也抹不掉。而周灿才来多久?四个多月。四个多月就升正科,这世道还有什么公道可言?所以,周新春心中不平是可以理解的。
周灿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发现一个叫龙少峰的科员脸色很不好看,好像他和谁吵了架。这时,周灿才发现周新春眼睛总望着窗外,没有和往常一样,望一会窗外,又写一会东西。他今天望着外面一动不动,周灿估计,他可能和龙少峰争吵了几句。
科室里氛围很沉闷,周灿想缓和一下气氛,说:“过年大家都忙不赢,现在忙完了,我请大家吃中午饭,怎么样?”
没有人附和,周灿有些尴尬。
半晌,周新春说:“等你升职了再请不迟。”
“谁说我升职?”
周灿也实在没有听谁说过这事,才来四个多月,副科的试用期还没结束,现在升职也太快了一点。他本来也是指望最快在今年年末调整时能上个台阶,他认为,这种想法已经是野心够大的了。所以,这次人事调整,他根本就没有指望。
“嘿嘿,除了你,还能是谁呢?周灿,预祝你哈。”周新春的话,酸不溜秋,周灿真想把他从窗户里丢出去。
周灿不喜欢周新春,所以,去年年终评先时,周灿宁愿把票投给刘有才也不投给周新春。特别是组织部考察时,周灿没有说周新春半句好话,不过,周灿也没损他。没损他,周灿觉得已经对得起他了。
这种推测没一点根据,别说自己进行政才几个月,进秘书科直接任副科级,已经是越级使用了,现在再升正科,更不合情理。一般从副科进正科也得有两三年的经历,自己才来四个月,说什么也轮不到自己。再说,即使是组织上要打破常规用自己,至少也会通个气,卖个乖吧。
人言可畏,没一丝根据的事,现在搞得大家疑神疑鬼,互相猜测,真烦人。周灿正想回几句难听的话给周新春,电话铃响了。周新春接了电话,“周灿,你的电话。女的。”
找周灿的是刘枳芝,她说,她请他吃饭。
周灿犹豫了片刻,慌乱与期待说不清的滋味。周灿的声音有些发颤,问她哪里见。
“到诗意茶座吧,那里清静。”刘枳芝说。
周灿心里又是一颤,不知是听到“清静”俩字,还是“诗意茶座”这名字之故,周灿的心跳加速,呼吸都有点窘迫,喘不过起来的感觉。周灿自己也奇怪,自己也算是过来人了,对女人还这么怯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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