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迎着初升的朝阳,腾泽催马来到阵前,看着对面马上白衣折扇一脸笑意徐平,心里不由得暗暗称赞一声,若论风度,本王眼里你是第一。
徐平见到腾泽到来,在马上拱手说道:“来者可是英王腾泽殿下,本王这厢有礼。初次见到殿下,殿下风采万中无一,本王非常心折。听闻殿下率军大胜北野狼军,本王特意不远千里,亲自来给殿下庆功。”
如此人物,放眼帝国,怕是也找不到第二个了,皇兄死在他手里,可以死而无憾了,到是不算辱没名声。唉!可惜,如此英雄,却不能为本王所用,若能归顺本王麾下,一统天下又有何难?可惜,你我注定是对手,杀兄之仇,本王不能不报。想到这里腾泽拱手还礼说道:“徐兄,要论风采,腾泽与徐兄是天壤之别。[..]
几乎是一夜之间,天下形势大变,徐兄这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本事,腾泽佩服之极。腾泽对于徐兄可以以帝王之礼厚葬皇兄,腾泽在此谢过。只是腾泽有一点甚为可惜,徐兄乃是人中豪杰,为何愿与狼军合作,岂不是丢尽了祖宗的脸面?腾泽已经替徐兄清理了这些狼军,还望徐兄从此引以为戒。”
徐平脸上笑容依旧,丝毫不以为忤。点头说道:“殿下所言极是,狼军之心,世人皆知,徐某岂是不识大体之人?所以不远千里,带这些狼军过来,送与殿下,殿下又建此大功,该感谢徐平才是。
徐平有一消息告诉殿下,殿下切勿伤心过度。德王殿下已然驾崩,司徒雷不rì即将称帝,国号镇南。可惜腾氏血脉,竟然只剩殿下一枝独秀。殿下武功盖世,战功卓著,然为宗族考虑,徐平劝殿下从此刀兵止息,徐平答应殿下,只要殿下放弃争夺天下,徐平有生之年,必保腾氏血脉流传,绵延不绝。”
徐平说完,静静的看着腾泽,脸上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腾泽闻言哈哈大笑道:“徐兄真会说笑话。德王之事,腾泽早已知晓,司徒雷这老匹夫忘恩负义,腾泽早晚会与他算账。抛开他不谈,徐兄乃是一代人杰,因何如此看不清形势,非要出来趟这一趟浑水?天下乃是腾泽之物,拿回来而已,谈不到争夺二字。
今rì能与徐兄一谈,腾泽心愿已足,能有徐兄这样的对手,腾泽无憾。还请徐兄回归本阵,今rì你我不死不休,腾泽答应徐兄,将来必会厚葬徐兄。”徐平打开手中折扇,摇头叹道:“殿下豪情,徐平佩服,今rì你我不死不休。”
玄机坐在城墙之上,手扶垛口,看着不远处的大军。秦宇、欧阳麒兄弟、郑路、林逸龙兄妹悉数在场。林逸龙看着城下赞叹道:“从两军阵势来看,殿下和徐平真是棋逢对手,徐平此人,真个了得,非是一朝一夕可除之人。”
郑路有些担忧的对玄机说道:“玄机兄,徐平大军数目远超主公,我等是否要派兵出去相助主公?”玄机面带笑容,摇头说道:“郑兄,稍安勿躁,如今情形,主公并未处于下风,我等还要见机行事。”
双方军兵厮杀在一处,战场上鼓声,喊杀声,战马嘶鸣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不远处,徐平面带笑容坐在马背之上,静静的观战。瑶儿也一身戎装乘坐一匹火红sè的战马陪在徐平身旁。血腥的战场,惨烈的厮杀,瑶儿的脸sè越来越不忍。
最后,瑶儿对徐平说道:“王爷,瑶儿心里十分不忍,亲眼见到如此场景,真乃人间修罗屠场。这些死去的军卒,都是有家之人,今rì一战,不知有多少人家再也盼不到归人。”说完,两滴珠泪自瑶儿脸颊之上滚落。
看着瑶儿悲伤之态,徐平微笑安慰道:“瑶儿,如今之事,不得已而为之。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纵是今rì之战死伤无数,他rì天下大统,百姓安居乐业,今rì死难之人,也算死得其所。瑶儿不必如此悲伤,若成大事者,须有一付铁石心肠。”
杨彪和蒋泰在腾泽身边观战,战场上激烈的厮杀令二人热血沸腾,直想冲上去,大肆冲杀一番。本以为一会儿腾泽就会下令让他们上去,没想到快一个时辰了,腾泽只是静静的观战。
蒋泰好像发现了什么,对腾泽大声说道:“主公,你看那里,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家伙,也躲在一旁观战,蒋泰愿意为主公把他擒来。”腾泽也注意到了在后方观战的徐平,心里不由得移动,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让本王试试,徐平这厮身手如何。想到这里,腾泽对杨彪和蒋泰二人说道:“你二人前头开路,本王和玄甲卫随后跟进,捉拿徐平,战场上就交给秦峰和赵定国。”
二人闻言兴奋的应了一声,直奔徐平而去,腾泽带领一万玄甲卫紧紧跟随。杨彪和蒋泰二人憋了好久,这一下突然得到释放,两人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入敌阵如无人之境。一万玄甲卫在三人的带领之下,犹如一支黑sè的利箭,shè向徐平。徐平手下军兵立时明白三人意图,纷纷迎了上来,可惜杨彪和蒋泰太过勇猛,在二人金锤和狼牙棒面前,如同纸人一般脆弱。
三人带领玄甲卫直接奔徐平所在而去,所过之处,徐平手下军卒死伤无数。正在观战的徐平忽然发现己方左翼阵势大乱,军兵如同cháo水一般向两边分开。这时大将杨涛催马来到近前,满脸焦急的说道:“主公,还请暂避一时,腾泽亲率玄甲卫袭来,手下两员大将十分勇猛,军卒们有些抵挡不住,主公先走,末将来阻挡他们。”
徐平合上手中折扇,脸sèyīn沉下来,说道:“腾泽有玄甲卫,本王没有护卫吗?大军在前面死战,本王一步也不会退,本王今天要看看这天下扬名的玄甲卫,到底有几分本事。本王不退,今rì若退,以后天下也没有容身之地。”徐平话一说完,身边护卫和杨涛脸上闪过惭愧之sè,随即涌起了熊熊斗志。
杨涛大声答道:“主公教训的是,末将这就前去,莫叫腾泽小看我军中无人。”杨涛说完,对左右士兵大吼道:“主公就在这里,赌上我们xìng命,不能让玄甲卫在上前一步,惊扰主公!”左右士兵齐声应诺,气势大起。
腾泽正在率军冲杀,眼看着距离徐平越来越近,忽然,一员敌将带领一批军兵迎了上来。这批军兵个个悍不畏死,嗷嗷叫着拼命往上冲,一时间前进的速度缓了下来。杨彪和蒋泰二人连声怒吼,手中兵器舞动,敌军尸体像被割倒的麦子一般,不停的倒下。可是跟着涌上来的敌军更多,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双眼通红,大吼着冲上来。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玄甲卫不但没有前进一步,反而在不断后退。腾泽挥戟刺死眼前两员敌将,看出形势越来越不利,敌军数量还在增加,己方气势已经开始衰落。长此下去,擒王不成,反而被擒。
腾泽果断下令撤退,杨彪和蒋泰不甘心的向后退去,杨涛一见敌军后退,刚要下令追杀,却接到徐平传令,停战退军,鸣金之声响起,杨涛很不甘心的下令退军。随着双方鸣金之声,双方厮杀在一起的大军也分离开来。徐平看着逐渐撤进定海州城的腾泽,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战力果然强悍,本王二十多万大军,对阵十几万人,厮杀如此之久,竟然没占到什么便宜。可惜如此军卒竟然不是本王部下,杀之可惜。
腾泽率军进城之后,没顾上去欧阳家看上一眼,就急忙召集众人来到临时刺史府,大厅之中,一脸风尘的腾泽看着在座诸位。颇有感慨的说道:“诸位,能再次见到诸位,颇有两世为人之感。如今徐平兵临城下,生死存亡之时,很多事暂且搁置一旁,待徐平退兵之后,我们再来商讨。眼下如何退兵,诸位可有何良策?”
秦宇率先开口说道:“主公,州城虽然新创之余,整体未损,我们坚守城中,徐平二十几万人马又没有什么攻城器械,拿我们没有什么办法。时间一长,粮草供应不上,徐平自然会退兵,介时我们乘势追杀,说不定可以擒下此贼。卫唐二位将军也已前往汝州解困,汝州情形当会得到缓解。”
听了秦宇的话,郑路摇头说道:“主公,微臣以为,秦老将军所言只能算是中策。乃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可应用。徐平此人足智多谋,这次前来,虽然是想借州城叛乱之机,但此人不会没有后招。坚守城中,似乎有些过于被动,事发之时,恐难以应变。故微臣以为,主公应立即修书给严先生、常将军和高将军,这两位将军麾下人马不下十万之数,若是前来勤王,到时徐平腹背受敌,必然早退。”
腾泽沉吟了一会儿,笑道:“秦老将军和郑兄所言不差,依此而行,本王相信能让徐平退兵,不过徐平二十几万大军在城外四处剽掠,民众受苦极深,还需早rì将其逐走,解脱民众疾苦。
有件事诸位还不知道,因司徒雷篡位,德王驾崩。名震南州的金刀大将莫奇雨亲率十五万军卒投奔本王,近rì在常旭东将军陪同之下,已来到州城附近。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两位将军二十万人马随时可以给徐平致命一击。
本王今rì之所以没有让两位将军率军出现,乃是给徐平吃一颗定心丸,否则此人若是率军远遁,一路杀出定海州,百姓遭难不说,后患无穷。本王想借机一举擒杀徐平,一是为皇兄报仇雪恨,二是可趁机一统帝国北方二十州。
只是本王现在尚无良策,可一举成功。”听了腾泽一番话,众人全都面露惊喜之容,大厅内气氛也随之热烈起来。讨论良久之后,玄机开口说道:“主公,微臣以为,今夜徐平大战之后,人困马乏。主公可传下令去,让莫常二位将军率军半夜劫营,徐平仓促之下,必难防范。待天明之后,主公亲率大军追杀,徐平在劫难逃。”
腾泽点头说道:“就依玄机兄所言,本王这就派人传令给常莫二位将军。今夜大军暂作休整,待明rì出城追杀徐平。秦老将军,城防还需彻底检查,以免出了差池。”
众人全都散去,腾泽回到住处,脱下甲胄,把大戟立在一旁。早有医官和侍女过来,把腾泽身上几处轻伤包扎起来。腾泽换上便服,朝书房走来,还未到书房,就听得一阵悠扬的琴声从书房中传出,琴声中有着一丝淡淡喜悦,又有几分哀愁,腾泽轻轻来到书房门前,驻足倾听。
突然,琴声止住,书房门打开,一个侍女走了出来,对腾泽施礼说道:“殿下,小姐在等您。”腾泽点了点头,走进书房,林逸蝶正坐在琴旁静静的看着自己,美丽的脸上似乎有一点喜悦。
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许久,腾泽来到铜镜旁,看着镜中两鬓的白发。“无言铜镜里,惊青丝白头。殿下,草原一行,经历风霜坎坷太多。少年白发,这争霸天下,所需代价太大,太大。”再次看到林逸蝶,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腾泽一瞬间竟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好像两人不是隔了一段时间,而是一生。腾泽没有说话,张开怀抱把林逸蝶紧紧的搂在怀里,半晌无言。
林逸蝶忽然感觉到颈上一凉,抬头看着腾泽,却看见了一个泪流满面的腾泽。林逸蝶取出丝帕,把腾泽的眼泪轻轻擦去。腾泽叹了口气,说道:“腾泽失态,请逸蝶见谅,此去草原,几经生死考验,一想起十几万士卒埋骨草原,家里不知多少妻儿心碎。腾泽忍不住悲从中来,唉!”
林逸蝶闻言也有些黯然,放下丝帕,玉手轻抚腾泽脸庞,心痛的说道:“殿下如此哀伤,逸蝶明白,这些天州城之内风暴连连,逸蝶也披挂上了战场,兵凶战危之事,逸蝶亲身经历。”腾泽握住林逸蝶的小手,感觉着那种冰凉滑腻,动情的说道:“没想到连逸蝶也上了战场,腾泽真是无能。”
林逸蝶莞尔一笑,说道:“殿下多虑了,逸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林家非向外人想象一般,诗书传家,依照林家祖训,林家子孙俱是武者,其次才可算是文人。逸蝶自幼习武,也曾在江湖闯荡过一番。逸蝶虽然不能定国安邦,两军阵前自保却是无虑。殿下,可否给逸蝶讲讲草原之战?”
徐平坐在大帐之中,对面坐着几个高鼻深目之人,几人肤sè黝黑,身穿皮甲,腰间挎着造型怪异的弯刀。几人说着蹩脚的腾龙帝国话,为首一人约莫四十余岁,神情甚是倨傲。慢条斯理的说道:“徐平阁下,奉我们伟大的塔吉皇帝之命,我等率军前来协助阁下争夺天下。今天我们看了贵军和敌人的战斗,我实话实说,阁下不要生气。
你们的军卒和我们伟大的战士比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用你们的一个词语叫做不堪一击。我想这就是你会向伟大的塔吉皇帝请求援助的理由吧。我们一万战士,可以击溃你们十万人。我听说你的那些敌人曾经消灭过很多狼军,我也同狼军交过手,在英勇的塔吉战士面前,狼军只有抱头鼠窜的份。你要准备好答应过的礼物,今夜那座城就交给我们塔吉战士,我这次带来了十万jīng锐,他们是我们国中最强大的战士之一。
今夜叫你的内应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准时打开城门,我会把他们杀的一干二净,那座城的所有财富,都要属于我们塔吉战士,作为战利品,塔吉战士有权任意处置那座城市的一切。”
看着眼前越说越嚣张的几个家伙,徐平心里冷笑不止,哼哼!这些远道而来的蛮荒之人。你们以为打到了帝国边境,便狂妄的可以把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罢了,本王还有借助你们的时候,暂时忍耐一番。哼!等到本王统一国内,那时本王会发兵把你们统统抓来为奴,世世代代为帝国效力。
转瞬之间,徐平心里想了很多,脸上却不动声sè,微笑道:“路里拔将军,你们塔吉战士的勇猛,徐平已经见过,但是那座州城里的敌人,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好对付。雄狮追赶野兔,也要用尽全力才能抓到。
骄傲会成为你们取得胜利的绊脚石,今夜,我的内应会准时打开州城的西门,接下来,本王就得看你们伟大的塔吉战士是否像将军所说的一样勇猛无敌。请将军放心,给塔吉皇帝的礼物,徐平早已备好,就等你们实现承诺,礼物必定准时奉上。至于定海州城,就如你所说,只要打得下来,随你们处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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