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远处华联大厦楼顶的巨钟连敲了12下,已是夜晚12点了,一般人家都已熄灯上床睡觉了,可在夜店中此时才是喧闹的高峰,在这前一天和后一天新旧交替的时刻,无数沉迷于劲歌热舞,香烟美酒中的红男绿女们也正是最兴奋的时刻。
“不夜城”做为本城最有名的夜场之一,此时同样热闹非凡,迪厅里上千人在疯狂地随着强劲的音乐节拍扭动着身体,被五颜六sè的灯光照耀下仿如群魔乱舞,而在迪厅四周数层的一间间ktv包厢中也是隐约传出声嘶力竭的声音,咋一听仿如鬼哭狼嚎,这声音和下面迪厅的景象一时竟让人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地狱一般。
而此时在迪厅舞台正对面的第三层303vip豪华包厢中正坐着数人在举杯畅饮,而门外则沿走廓站了七八个彪悍的手臂上纹了各式纹身的冷面汗子,一看都不是善类,偶尔进出的服务员经过这些人身边时也都紧张不已,有的甚至手抖脚颤的。
三楼虽也有数十间包厢可是此时只有这一间包厢里有人,其他包厢中全没有声音传出,到不是没有人想开包厢唱歌,而是此时三楼包厢全都不对外开放,据说是让303的客人包下了整层,这让那些开不了包厢唱歌的人咒骂不已,其中不少是本场的老客人了,基本其中不少是金卡或银卡贵宾,可今天任随说店里的经理都不松口,因此除了个别去303房提供服务的服务人员没有其他人能上三楼,就算是经过同意的服务人员进出303房也要搜身才能放进去,这样的阵仗自是不免让人好奇和议论,有的胆大的小年青甚至想闯上来看看,可一接触那些守在楼梯口的纹身大汗冷冷的眼神后都打消了好奇的念头。
众人议论和好奇的303房中正有三人在举杯畅饮,坐在正中一个身材中等偏瘦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但长相确是很有特点,他长了两道八字眉,而且很长,从两眼上方一直耷拉着怜惜到鬓脚了,眼睛也很长,但不大,如两条细缝一般,鼻子细而尖挺,嘴细长而紧抿,整个人的脸上象是人用笔在上面斜着,直着,横着地画了几道一般,咋一看真有想笑的感觉,可当他那细长的双眼开合间yīn冷的止芒闪出时,却是没有人能笑出声来。
坐他右手边的是一个年青人,相貌到是还不错,五官端正到也算得上是帅哥,只是脸sè青白了些,显得有点酒sè过度的样子,而坐他左手边的是一个脸上总是笑嘻嘻的胖子,年纪也是四十上下,此时那胖子笑嘻嘻地举杯道:“陈兄,再敬你一杯,从此以后本地道上第一人就是你了!”
“老大,我也敬第一杯!”右首的青sè脸sè的年青人听闻也端起酒杯说道。
“金总你就别捧我了,这次要不是金兄大力相助,陈某人哪能如此轻易拿朱彪的地盘,该是我敬金总才行,呵呵!”那坐中间的偏瘦中年人也举杯道。
“陈兄别太谦了,朱彪那只知道凭几斤蛮力打打杀杀的角sè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哪能跟陈兄相比,以后还要陈兄多多照顾啊!”那笑嘻嘻的胖子仍然是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乐呵呵地说道,可他那话里的意思,坐在中间的中年人到是听出来了,这是要回报了。
“金总哪里话,有福同享这话我“丧狗”还是知道的!”偏瘦中年人回道。
“哈哈,陈兄爽快,来,再干一杯!”那叫金总的胖子笑着举杯,同时也不忘右道的年青人,也向他说道:“阳少这次也功劳不小,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也敬你一杯!”
“金总您太过奖了,我哪有什么功劳,我也就是跟着陈老大混口饭吃罢了!”那脸sè青sè的年青人不敢托大,忙站起身来回道。别人不知道眼前这胖子的厉害,他可是太清楚了,下午那场血战可都是眼前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胖子一手搞出来的,当时那场景现在自己想来还是心惊肉跳的,这胖子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是几十条人命,并且坐收事后的好处,杀人不见血正是这种人的标准写照。
“哈哈哈,阳少真会说话,果然是人才,陈兄有此人才,以后想不兴旺发达都难啊!”那胖子哈密瓜哈大笑着边喝边夸道。
那脸sè青白的年青人听那胖子这样说,脸sè又是一变,用眼神偷偷地扫了一下坐在中间的叫“丧狗”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似是没听见胖子的话,只是在低头喝酒,见状那叫阳少的年青人才稍松了口气,心里咒了句:“死胖子,他妈的给老子下套!”
“金总,说到智计,小子才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体,只是略施小计就将朱彪连根拔起,而且怕是那朱彪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知道是金总您的高招,现在怕是要吐血了吧,而且您还在这布下个死局等他闯,您对朱彪可谓是玩弄于股掌之间啊,呵呵!”那叫阳少的脸sè青白年青人恭敬地说道,可那话里的意思到是让人值得玩味。
果然那金总听了,脸sè也是一变,不过他是老江湖了,转瞬间脸sè已是恢复如常,仍然是笑嘻嘻地说道:“呵呵,我老罗了,这天下以后是象你这样的年青人的了,这次能算计朱彪,关键还是靠你阳少啊,哈哈!”
听金总这一说,那叫阳少的年青人脸sè又是一变,太阳穴的青筋也是跳了一跳。
就在两人话语里各逞机锋时,那坐在中间的“丧狗”开口道:“老金,你说朱彪一定会来吗?这个时候他还敢前来送死?”
听这话,那老金沉吟了一下道:“陈兄,说实话我也把不准朱彪一定会来,不过若他要来就肯定是在今夜,错过今夜他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因为他若是有种在今夜行险一搏还有可能将这已是必败之局扳过来,若是错过今天,明天天亮后大局已定,道上其他帮会也都知道朱彪彻底不行了,那他就真正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到时不需我们出手,已经会有很多人打落水狗了!现在这世道,雪中送炭的难得见到,可打落水狗肯定是人人争先!呵呵,所以我才有意将我们三人在这里的消息放了出去!他若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就必死无疑,也了我们一件心意。反正是有备无患,呵呵!”老金笑嘻嘻地说道。
看着老金那笑嘻嘻的话,在坐的另外两人心里都升起一股寒意,这个笑面虎实在是太狠太绝了,这样的人真是随时都得提防,要不真不知道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两人一时沉默了,现场的气氛也有些冷场,不过那老金似是也知道自己说得多了,很快又举起酒杯劝酒,三人再次互相敬酒喝了起来。
不错,坐在“不夜城”歌舞大厅三楼303豪华vip包厢里的正是此间娱乐城下午发生的那起血战的三位主导者,坐在中间的就是本城中一直和朱彪做对的另一大帮会“南山会”的会首江湖人称“丧狗”的陈南山,而做在他左边的则是朱彪曾对凤飞说过了买兄杀轩辕姐妹的“老金”,而坐在右边的则是朱彪口里的二五仔――“阳仔”李阳。这次由“老金”穿针引线,说动“丧狗”和李阳串通联手伏杀朱彪,虽然最后让朱彪逃走,但却一举将朱彪的势力几乎连根拔起,三人在这里整晚不停地接听市内朱彪各个堂口被扫的信息,直到刚才快12点时各处消息汇总后已基本确实原朱彪“合安堂”的势力已基本被扫清,虽还有些漏网之鱼,但已不足为患,唯一可虑反到是堂主朱彪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是还是个隐患。不过对三人来说,到目前的战况已是比较满意了,虽然还没朱彪的下落,不过朱彪手下各个堂口的重要骨干已基本都被斩杀,这等于拔光了朱彪这头老虎的爪子和牙齿,一头没牙没爪的老虎还能厉害到哪去,而且为了这头没牙没爪的老虎,三人还有后手,因此三人到此时也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喝起庆功酒。
而在三人喝着庆功酒的同时,在不夜城对面的一栋高层住宅里也有七八个人在喝着酒,不过他们喝的不是庆功酒,而是“血酒!”
血酒?血sè的酒?
不错,就是血酒,不是血sè的酒,而是真正有血的酒!
酒里怎么会有血?
酒里原本当然不会有血,但可以将血滴入酒中。
喝血酒?这是传说中古代才发生的事,可现在的的确确在发生,古时喝血酒的场合只有几个,一个是结盟,如古时兄弟结义,两国结盟都有以喝血酒当誓言的举动,二是报仇,为了报血海深仇,在行动前也以血酒明誓,这血酒不是随便喝的,这是以血起誓,不论是结义还是结盟亦或是报仇,那都是定了就不可更改,否则必遭天遣!
此时这房子里的人喝的正是血酒,为首一人是个身高臂长,肌肉盘根错节的大汉,不过此时那大汉全身是伤,身上多处缠有绷带,甚至脸上右额上也有一道创口,虽已被纱布缠上但仍有血水渗出,可那大汉却是浑不在乎,只是高举着手中的大碗大声道:“诸位,我朱彪在这里敬大家一碗,感谢诸位在此时还能不离不弃,跟随我阿彪去送死!!!”
屋里同时站起有七个人,同样手举着大碗,没有人出声,但眼神中坚决,坚定已经将他们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那就是就算刀山火海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一股沉默但肃杀的气息在空气中漫延着。
朱彪看着大家坚定的眼神,心里也是热血上涌,什么是兄弟,这才是兄弟,现在自己浑身是伤,基业全毁,可眼前这几人仍然不离不弃,义无反顾地跟着自己准备去送死,这份情义真是可鉴rì月,即使以朱彪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也见得多了,按理说早已过了激动和感动的年纪了,可此时朱彪心里仍然是感动和激动!
患难见真情,古人说的话真他妈的是太有道理了。
“哈哈哈,好兄弟,这一碗我阿彪先敬大家!干!”朱彪说完仰道喝下手中大碗的血酒。
“干!”七个声音如同一声,同时举起了手中海碗,把七碗血酒干下肚中。
朱彪干完手中的酒,然后俯身拎起脚边的酒坛,没错,是酒坛,而且是有两尺高的酒坛,而且酒坛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泥土,看那样子竟似刚从地下挖出来的模样。
“彪哥,我来!”朱彪俯身拿酒时右手边就有一人伸出手要帮朱彪倒酒。
“不用,这酒我要亲自倒!”朱彪拒绝了右手边那人的帮助,而是亲自给左手边第一人碗里倒酒。
“莫叔,你这酒真不错,真他妈够劲,听说你女儿下个月就要出嫁了,这怕是你为女儿出嫁准备的女儿红吧!”朱彪边倒边说道。
“呵呵,堂主说的没错,到时还请堂主来再喝,这女儿红我还有几坛呢!”那叫莫叔的人六十上下,个子不高比朱彪矮了一个头,眼角眉间已是有不少皱纹,鬓间发脚也有些花白了,腰似也有些弯了,背也似有些驼了,可站在那仍然有股威势,让人能想象到他当年的风采。
“好,到时我朱彪一定来喝您的嫁女酒!”朱彪大声道,同时一碗酒仰首倒入嘴里,那大海碗将朱彪的脸遮住了,因此没有人看见朱彪眼里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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