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研墨还是个力气活,由于制作的墨是要在竹简或木简上书写的,而不论是竹简还是木简都不太吃墨,在吸水性上都远没有后来的纸那么好。为了能让墨汁不至于在写上之后就到处流,人们在制墨的时候有意的加入了一些大漆,这样做出了的墨与其说是墨不如说是一种黑漆。所以这样的墨丸干燥之后是很坚固,即使重新着了水依然很不好压碎更不好研开。
等到秋实研好了墨,小心地把研好的墨汁倒进储墨的漆书砚里面的时候,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不想刚才往漆书砚里面倒墨的时候,手上沾上了一些墨汁。这一擦,洁白的额头便添上了一抹黛色。
秋实自己却没有发现,把漆书砚放到王风的面前,又拿过一只毛笔递了过来问道:
“郎君要用木简还是竹简?”
“嗯,不用。”
王风刚刚一直在看秋实研墨,都说红袖添香夜读书是一个风雅的乐事,王风觉得就是白天身边有个明艳的女孩服侍着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听秋实问自己,他接过笔指了指秋实说道:
“你额上沾了墨。”
“啊!”秋实听了下意识的要去摸额头,手举起来才想起大概是手上沾了墨,张开手一看,果然几个手指沾着黑色的墨,有些窘迫的看着王风。
王风温和的笑了笑:“去洗洗吧,要不等下你再擦一道,就该变成陆小凤了。”
秋实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王风看着秋实的背影心情不错,虽然秋实肯定不会知道有四道眉毛的陆小凤,自然也不会听懂王风的冷笑话,但他还是喜欢和她讲这些对这个时代的人听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秋实已经出了门,并把门关好了,王风才把视线收了回来,从袖子里掏出准备好的两块白布。早已习惯了现代生活方式的王风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遇到了很多生活方式上的困扰,他一方面努力适应,一方面也在想办法解决。这两块白布就是他自力更生的成果。
布是他趁着九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一件说不上是什么材料做的褥衫裁出来的。一件衣服的布料不少,裁成一块块的用了这些天还没用完了,这两块是剩下的里面比较大的,王风便把它们当成了制作图纸的画布。
拿着笔沾饱了墨,王风稍加思索便开始在布上画了起来。他画得很认真,时不时的需要停下了思索一会,毕竟记忆里的东西要画在布上,需要足够的想象力。他前事更多的接触的是平面制图,而现在为了让别人能对他要做的东西一目了然,他想画的首先是一个立体的透视图,所以就更加费力。
一旦进入了工作状态,时间也就变得飞快了,等王风放下手中的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两幅作品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晌午。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布上移开,突然发现自己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着两个人,除了秋实之外,春华也在。
“额,有事吗?”王风有些奇怪的问了春华一句。自己画的实在太专注了,这两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该吃午饭了,夫人让奴婢来请郎君。”春华低垂着眼皮小声答道。
“哦,都该吃饭了呀。”王风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晌午了,恰好他的肚子也很凑趣的咕噜响了一声,看来是饿了,画画绝对要算是个体力活。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
“你来半天了吧,我还真是饿了,咱们这就走吧。”
王风说着用手一扶书案就要起来,不想他坐的时间太长了,刚一站起来膝盖就是一软,眼瞧着就要栽倒。对面的两人一见王风要摔倒,都急忙隔着书案伸过手来要拉他。事发突然,春华秋实两个人一起往前探身却不防备挤到了一块,两个人的头结结实实的碰到了一起。“哎哟”一声,两人都收了手捂住了额头看着对方。
王风的左膝盖一下磕到了地上,好在他及时的用手撑住了书案,饶是如此这一下也磕的他很疼。他一边用手揉着生疼的膝盖,一边瞧对面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春华秋实听王风一笑,这才醒悟了过来,二人急忙一左一右转过书案来扶王风。秋实行动快,抢先一步到了王风身边,伸出了手,王风伸手抓住秋实的手顺势站了起来。
春华稍慢了一点,看王风已经站了起来,不满的给了秋实一个大大的白眼,秋实看了只当没看到。王风瞧了忍着笑一边活动发麻的双腿,一边让春华把书案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把画好的布先收到书架上。
春华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拿起画布的时候忍不住嘟囔道:“这谁剪的布,怎么连布丝都不剪一下呀。”说着忍不住又瞪了秋实一眼,这才把画布卷好放到书架上。显然她以为这画布是秋实剪的。
秋实听了忍不住“格”的一下笑出声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王风握着,急忙挣了一下把手抽了回来,有些心虚的看了春华一眼。好在这会儿春华正背对着他俩往书架上放东西,她这才松了口气。
王风被春华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男人总是有些大大咧咧的,很少会去注意一下某些细节。他剪布的时候都是剪出个口子直接把布撕开的,反正又不影响使用,谁会想到要去剪一下布丝呢。还好春华不知道这布原定的用处,要不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王风决心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决不让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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