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歌嘲讽道:“何必将自己称赞地那么豁达”。
老头子摇摇头,飒然笑道:“我从来都是个不需要自夸地人”。
赵长歌提起枪,凝视着锋利的矛头,冷笑道:“那是因为你足够强大,无需去计较旁人的揣测,只懂得拿绝对地实力去证明一切问题的因和果”。
老头子双手摁于腹部,低下头缄默不语。
赵长歌皱起眉头继续道:“但是再强大的人也失败过,好比十四年前大秦的那场举国痛心地灾难,你只能干瞪着眼望着尸横片野发呆,并不能改变什么。你不需要反驳,如果你真的可以阻止那场灾难,任何原因都是不成立地”。
老头子干枯地喉咙蠕动的笑了起来,他伸出手凌空朝湖面抚摸一下。河水里游动的鱼儿不动了,缓缓地慢慢地似乎被时间冻结的河流卷了一个旋涡,旋涡越来越大,从卷走一片飘零水面的树叶开始,到疯狂的吞噬着来来回回地小鱼小虾,最后,即使再强健的大鱼也被卷入其中。那些卷起来的生物,呈龙卷风倒圆锥体向他的手心,凌空疯狂地旋转。
“我地强大不需要和你解释”
松开手心那股cāo控**的元力,任由鱼儿跌落水面被水冲走,老头子摸一把下颚地胡须,迟疑道:“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去负责,即使是当年换到如今,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出手”。
赵长歌皱起眉头,微微含怒说道:“五十年后无情冷漠的你,再也不是那个五十年前让人顶礼膜拜的喜施善扶民小道士了”。
老头子皱眉道:“自然不是,岁月是最厉害的利剑,它可以斩杀一切,即使是神仙也抵不过漫长岁月的吞噬,最终都是要死的,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长生”。
赵长歌沉下脸,冷漠道:“我指的是人xìng”。
老头子又笑了起来,问道:“人xìng是什么?”。
赵长歌轻抚一把手心的黑枪,轻声道:“人xìng是不能泯灭良知,不能够残暴荒yín,也不能够任人欺晦,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老头子微微偏头,沉默片刻道:“那就是为自己去做自己”。
赵长歌地黑枪轻轻的颤抖起来,他保持着背对老人的姿势,紧抿着变成一条线的眼眸,隐隐散发出别样的光芒。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思想中秉承的原则都很难以改变”
“而且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善人,和尚们也有心存歹毒的异类,不见的全部都是慈悲为怀的光头”
“比如你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善人,因为你要复仇,复仇手上一定会沾染上血腥,而你手上的鲜血,必定是别人亲人身体里流出来的东西,那么有了这种血腥,你还怎么做善人?”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些和尚祖宗留下来的言语,看上去阳chūn白雪,其实狗屁不通”
“全都是想要为自己内心黑暗面掩盖的借口,比如今rì的菩提观,近乎参透近了世俗朝野地各种倾轧,所以他们也不是善人,因为他们有yù望,有yù望怎能说本来无一物?又如何不惹尘埃?难道不是一个响亮亮地臭屁吗?”
老头子瞥一眼他手中的黑枪,冷笑的提醒道:“不要试图朝我动手,否则你会很难堪”。
赵长歌死死握住黑枪,指尖变的苍白,他豁然转身,直视老人的眼眸,愤怒道:“那就要血溅三千里,弄的民不聊生?你杀我夺到最后,世界不还是回到了蛮荒时代,都变成了野人”。
老人望着他,嘴角露出一道诡谲地笑容,喃喃道:“野人的世界才jīng彩,不是吗?”。
赵长歌扭过头,温怒道:“你才是**裸的放屁,如此说来那你呢?这么多年躲在深山不敢见人,又为的什么?当年与镇南王一脉搭上关系,如果你说没有半点私心,打死我也是不信地”。
老头子哑然道:“我若有野心,要偷偷摸摸摘下大秦国陛下的脑袋必然做不到,但是如果说到某个世俗外的道门去某个差事,那也是常人无法想象到的位置”。
赵长歌冷哼一声,问道:“那为什么还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老人凝视着他因为愤怒而皱起眉头的侧脸,半响后温和道:“因为当年镇南王一脉尽数被灭,所以你的父亲母亲都死了,然而你必须要为他们复仇。如此说来,话锋又循环过来了,依照刚刚你我的推论,也只有存在野心的世界才jīng彩”。
赵常歌冷笑道:“辩驳你向来都是比我要厉害的”。
老人哈哈大笑,“事实胜于雄辩,若黑不是白,我又怎说将它说成是白地?”。
赵长歌深锁眉头的思考,绝望地发现竟真找不出半句话来反驳他的观点,但他仍旧不信这个世界是只为了战争而存在的世界,他认为世界应该有温暖,如苍苔姐清晨河畔垂三千青丝细细梳理的温馨,如林间鸟儿每逢大于时节相互依偎取暖的生死与共,而绝非是老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冰冷。野人?野人是没有开化过的原始动物,是智商低下的生物,怎么能与如今的人类相提并论?
老人望着怔怔出神的少年,微微叹息一声,“我对你有愧,所以抚养你十四年,尽我绵薄之力为你谋一条活路,至于以后的复仇,与我无关,待你走后,我便进深山坐枯禅,直到散体羽化,不再苟活于世”。
赵长歌合上眼皮抬起头,重重的呼吸几口,抬起脚朝树林深处走去。
既然决定要走,何必再试图留恋挽留什么呢?虽然他知道老人并不如他口中那么的不堪,但是他的倔强,也绝对不允许他低下那颗其实从未高傲过的头颅,就如昨夜他选择与她静静的擦肩而过。
老人叹息一声,眉宇间充斥萧索伤感,应了这座开始落叶山林的景儿。
到了山崖顶,他转过身望向那名不再黝黑的少年,看着他萧索的背影一股荒谬之意从心中升起。他犹豫片刻,严肃道:“佛有佛的创始人,道有道的创始人,包括魔,也是有祖宗地。但凡开创出一个新时代的那个人,必定胸中纳有一个小世界,这是后代的传承者无法获得的东西。所以,当那个dú lì存在的世界成形,便是大道极致地体现”。
赵长歌停下脚步,修长地手握紧黑枪,震惊在原地,脑袋里嗡鸣声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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