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泥人张和慕容惜梦在华山朝阳峰相聚的时候,一文乞儿和泥娃来到了离华山大约六里远的迎客镇。那时太阳已经有一杆子高,又恰逢镇集,路上行人不绝。他们或担着货物,或赶着马车拉着货物,一看就是去赶镇集的商贩。
“我们穿的衣服太干净太漂亮,又没处换衣服化妆,看来这次我们是做不成乞丐了。泥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不如去市集凑凑热闹。”一文乞儿向四周张望着说道。
“做乞丐还要换衣服化妆?这么复杂啊?”泥娃直接无视了一文乞儿的后半句话。
“那不叫复杂,那叫讲究,讲究你懂吗?”一文乞儿神气十足的说,“别以为当乞丐和吃包子似的塞口里就是饭,我告诉你,做乞丐可是一门大学问。就拿你现在这身行头来说,虽然破但不够脏,而且你的脸这么干净,白的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小姐,让你去乞讨,人们不但不会给你钱,还会百般羞辱你,比如软你钻他们的裤裆,比如把饭丢到地上,让你像狗那样舔着吃……”
“这么说来,一文哥哥你一定吃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吧?”
“怎么可能?泥娃,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是长安鼎鼎大名的一文乞儿,有谁不心甘情愿的给我钱?”
“是真的吗?”
“好了泥娃,咱们去集市好好玩上一玩,这比什么都强!”一文乞儿说着,拉着泥娃就向前跑。他刚刚走出两步,忽然觉的后颈一紧,然后整个人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提了起来。
“什么人,放下我……咳,咳……”一文乞儿直被勒的喘不过气。
好在那个人听话的很,他顺从的把一文乞儿放回了地上,一文乞儿脚一着地,立刻转身恶狠狠的盯住对方,似乎要用眼神把对方杀死。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泥娃非常自然,没有任何危机感的问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画上的人?”那人把一张画像展开在一文乞儿与泥娃面前问道。画像是一个十五六岁、面相清秀英俊、气度不凡的少年。
“没看到。”一文乞儿摸着后颈白了一眼那两个一身江湖短打打扮、配刀、三十岁左右的大汉,没好气的说道。刚刚抓一文乞儿的大汉刚想发作,另一个大汉伸手拦住他,说:
“小兄弟,对不起,我这位兄弟xìng子有点急,你多包含。这画上之人,是我们家少主,并个多月前他一个人离家出走,处境非常危险,我们很是担心。若是两位看到过他,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们的确没看到。”泥娃友好的答道。
“那谢谢两位小兄弟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那两位大汉说完,扬长而去。一文乞儿看着他们的背影,非常不满的对泥娃说:
“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客气?”
“那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不客气?”
“这……”一文乞儿顿时语塞——是啊,别人如何对待自己、如何对待别人,都是他们的选择,不管对错,只要他们喜欢就无可厚非。
“一文哥哥,我们还是快去当乞丐吧。”泥娃对此行的目的很是执著,他说“我们必须赶在爷爷之前返回华山,时间可不多了。”
“呵呵,泥娃,我终于发现你也有不是好孩子的时候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好孩子了?”泥娃天真的反问。
“恩?这个……我拿你没办法了,当乞丐就当乞丐吧,我还怕了它不成。泥娃,跟着哥走。”一文乞儿做出破釜沉舟的架式,向前走去。
“一文哥哥,你不是当乞丐要换衣服化妆吗?”
“我这不就是带你去找泥巴化妆吗?”
“泥巴?”
“对,用泥巴把脸弄脏,再故意搞的衣衫不整,就地上打几个滚,化妆就完成了。”
“呵呵,”泥娃笑了起来,把背后的大箱子放到地上打开,向一文乞儿说,“一文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泥巴……”一文乞儿知道自己失算了。
刚刚认识泥娃的时候,一文乞儿也曾经好心帮泥娃背那个大箱子。泥娃扭不过他的热情,就答应了,结果一文乞儿差点被压倒在地上。
什么东西这么重?难道是黄金?狐疑的一文乞儿强烈要求泥娃打开箱子,让自己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一看里面是泥巴,一文立刻傻了眼。泥人张对此的解释是:他和泥娃就是靠这些泥巴吃饭的,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也带在身边。
一文乞儿哭笑着蹲下身,慢慢的往自己脸上摸着泥巴;泥娃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脸、衣服都摸上了泥巴。
一文乞儿看了一眼泥娃,忽然坏笑了一下,抓起一把泥巴迅速的摸到了泥娃的脸上,泥娃怔了一怔,立刻开始反击。于是,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相互扯乱了衣服,又往对方脸上抹了些泥,做乞丐的准备活动很快就完成了。
“你们两个,请站住!”正当一文乞儿和泥娃想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少年的历喝从身后传来。兄弟两人回头一看,一个身上脸上满是污泥的背刀少年,定定的注视着他们。
“切,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rǔ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泥娃,不理他,我们走。”一文乞儿斜眼看了看对方高出肩头少许的刀柄,拉着泥娃就走,那气势仿佛自己是赫赫有名的武林名宿。
“站住!”那个少年又断喝了一声,同时,他拔刀、纵身,一下子就拦住了泥娃和一文乞儿的去路。
只见那少年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握刀斜指地面,双目炯炯的盯着泥娃,那满脸满身的污泥,完全无法遮掩他凌厉的气势。
“哦,真威风啊!”一文乞儿被他的气势吸引,禁不住发出一声赞叹。说着,他上前一步,也摆出了和对方一样的姿势,只是手里缺了把刀。
“来,让我称一称你的斤两!”一文乞儿大言不惭的叫阵。那少年眼一眯,尚未出手,一文乞儿已经跳到泥娃背后了藏了起来。见少年没有真的动手,一文乞儿这才探出头来,理直气壮的说:
“你先打赢我弟弟再来和我打吧,要不然人家会说我们以多欺少。”
“呵,”少年闻言忍不住一笑,立刻又板起脸道,“怎么,你怕了?怕了就乖乖的听哥的话……”
“你的刀,”泥娃似乎没听到对方的话,他指了指对方的刀,说,“你的刀怎么断了?”听泥娃这么说,一文乞儿这才定睛一看,果然:对方手里是一把没有尖的刀。
“断刀,断刀宗的?”一文乞儿思索着,看向少年的脸,“这张脸,好象在哪里见过……”
“我的刀本来就是这样的,”少年似乎很不喜欢泥娃的问题,他转移话题道,“你们认识泥人张吧?”
“他是我爷爷。”泥娃回答。
“泥人张也是我的爷爷,你想怎么样?”一文乞儿的样子,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意思。
“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我们凭什么带你去见他?”一文乞儿大声喝问,通过对方的一系列举动和神情,他感觉多半是和爷爷泥人张有什么过结。
“哦,”那少年刀一翻,横在胸前,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话,少年向前迈了半步,一文乞儿被他的气势所迫,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泥娃却双眼一亮。
“大胆小贼,不准欺负泥娃,看招!”泥娃刚要上前,一声娇喝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张网,从空中向断刀少年罩了下去。少年看的分明,来人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儿。
那少年不慌不忙,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刀旋了个花,无声无息的收回到了鞘中。泥娃看到对方收刀的动作时,眼神一闪,似乎是不成气的赌徒眯到自己手中的天牌。
少年收刀入鞘的同时,网也到了。见义勇为的少女,将网一收,少年就捕了结实,躺倒在了地上。这时,撒网的少女也落在了泥娃身前,她回头瞪向泥娃和一文乞儿,怒道:
“谁让你们两个到处乱乱跑的,还弄的满身污泥,快跟我回去!”一文乞儿忙抢上前,笑嘻嘻的道:
“清蕊姐姐,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清蕊姐姐,你先放开他吧。”泥娃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少年,说。
“放开他?”清蕊没好气的说道,“泥娃,他刚才可是要杀你们,要不是我到镇上来探望两个病人,你们说不定已经被他杀了。”
原来莲花堂有明确的分工,像清蕊、清柔这样医术有一定成就的弟子,都分管一两个城镇的病人,要定期上门看望一些老弱病残。
“这位姑娘,在下叶刃,对他们并无恶意。”那少年不失时机的接口说。
“并无恶意?”一文乞儿大声质问,“那你为什么刚才对我们横刀冷对?要不是清蕊姐姐来了,我们这会恐怕早就是你的刀下之鬼了!”
“清蕊姑娘,叶刃真的没有恶意,”自称叶刃的少年看着清蕊,满脸的焦急和愧sè,他解释道,“我是泥人张的旧识,因为看到这位小弟弟背在他的箱子,所以想让他们带我去见一见泥人张。”
“那你为什么出刀相逼?我分明看到你动手在先!”清蕊继续质问。
“那是因为有许多人在追我,我不想花太多时间解释,就用了自认为最有效率的方式。但我绝不会伤害他们,只想让他们带我去见见泥人张。”
“清蕊姐姐放开他吧,如果他真有恶意,绝不会束手就擒的。”
“什么束手就擒,分明是清蕊姐姐武功高强,他不是对手。”一文乞儿不干了。
“不是的一文哥哥,”泥娃认真的解释道,“清蕊姐姐绝不是他的对手,从他收的的动作我就能看出来。”
“也对,”清蕊想到少年收刀的举动,点点头说,“叶刃是吧?我就暂且放开你。记住,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不要玩什么花样。”一文乞儿听了这话,不由的吐了吐舌头,心道:清蕊姐姐,你怎么这么天真啊?而且泥娃分明就说你不是人家的对手……
“多谢姑娘,我绝不会再向你两位弟弟动手了。”清蕊一收回网,叶刃立刻抱拳施礼。
“那就好。”清蕊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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