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这么快就回来,都买了些什么?”
“啊,爷爷,这是剩下的银子,你收好――我只花了一两。”说着,一文乞儿把银子递给泥人张。
泥人张接过银子揣回怀里,抬头看了一下太阳,说:
“泥娃你去找些干柴来,一文负责宰鸟和去毛,我来生火。咱们吃过饭,马上上路。”
一文乞儿只得接过泥娃递过来的鸟,把心中的困惑咽回肚里。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机会多着呢,不在乎这一刻!
泥人张祖孙三人,离开长安,一路西行,渐近蓝田。这一rì三人在一条小溪边休息。一文乞儿满腹牢sāo的说道:
“我们都走了十三天了,只去过三次城镇,现在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爷爷是在帮我修炼。”泥娃自豪的回答,似乎没有听出一文乞儿口吻中的怨气。
“修炼?什么修炼?”一听这两个字,一文乞儿一下子来了jīng神。
“就是为了让我成为合格泥塑传人的修炼。”
“哎哟――泥塑传人有什么好修炼。”一文乞儿嗤之以鼻,又恢复了泄气皮球的状态。
“成为泥塑传人可是我最大的梦想!”
“成为泥塑传人算什么梦想?真是……没意思。”也许是因为“没出息”三个字的份量太大,一文乞儿把它换成了“没意思”。不过,他那不屑的语气应该比“没出息”三个字伤害人更甚百倍。
“一文哥哥的梦想是什么?”泥娃对一文乞儿的讽刺没有一丝反感和不快。
“我的梦想是……”一文乞儿眼睛一亮,偷偷瞥了一眼泥人张,见后者根本没有在意他和泥娃的对话,随即黯然的道,“我的梦想告诉你也没用。”
“你可以告诉爷爷,爷爷也可以帮你修炼。”
“真的吗?”一文乞儿再次双眼发亮,然后满怀期望的看向泥人张。
“你们看那只鸟。”泥人张对两个孙子的对话似乎没有任何兴趣。
“那是一只鹰,我早就注意到了,它一直在我们头顶上盘旋――我们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真可恶。”一文乞儿恨恨的说,他显然是因为对泥人张无视自己的梦想而生气,是在指桑骂槐。
“它是我的猎物。”泥娃双眼看着那只百丈高空中翱翔着鹰,淡淡的说。
“你的猎物?别开玩笑了!”一文乞儿冷冷的说。
“我也是它的猎物。”
“你这么一说,我只能把你当傻子了!”一文乞儿双手抱膝,目光黯然的投在不远处的地上,神情很是忧郁。
“那是他修炼的内容之一。”泥人张不失时机的解释道――他实在怕泥娃越解释越说不清。一文乞儿一皱眉,眼睛一亮:这可是了解泥人张武功的好机会!他故做疑惑的说:
“它飞的那么高,你们要怎么抓它?”
“谁知道呢,反正是要抓住它!”泥娃的眼睛仍旧紧盯着鹰,不带任何表情的说。
“好了,泥娃儿你和一文去捕些鱼来,我们好吃了上路。”
“爷爷,我累的要命,又没有什么需要修炼的,让泥娃一个人去吧,我要睡觉。”一文乞儿说完,倒在小溪边的草地上,再也不起来。
泥娃刚一离开,一文乞儿翻身爬起来,向泥人张抱怨道:
“爷爷,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喔,”泥人张怔了一下,淡淡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只关心泥娃!你领着我们漫山遍野的瞎跑,是为了泥娃修炼,是为了泥娃成为什么‘泥塑传人’,而你连我的梦想都不问,你还教泥娃武功,却不肯教我!”说到这里,一文乞儿意味深长的看了泥人张一眼,谁知泥人张,仍旧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鼓励他把心中所有的不快都说出来。一文乞儿咬咬牙关,继续说道:
“你还不顾我的死活,明明知道我走到这里累的要死,却还让我和泥娃一起去抓鱼,你……”说到这里他再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说完了?”泥人张轻声问道。
“说完了。”一文乞儿气恼的回答。
“那就好,”泥人张淡淡的说,“把心中的不快都说出来,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那你――”一文乞儿把‘教我武功’四个字咽回肚里,转向一边――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怕拒绝,人们为了自己的梦想向别人发出请求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被拒绝,尤其是在爱情方面,所以很多人宁愿把爱放在心里,也不肯表白。
“一文,爷爷知道对你的关心不够,但是并不是没有为你着想。如果只有我和泥娃,在到达杭州之前,我们不会去任何城镇,但是为了你,这十三天我们去过三次城镇;还有,我让你跟泥娃一起,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也看到那只鹰了,其实除了那只鹰还有好多人也在跟踪我们,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万一他们要杀我,你留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他们,要……”一文乞儿的心突突直跳。
“是啊,”泥人张哭笑了一下说,“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没有把你带在身边,这样就又少了一份顾虑。”
“爷爷,他们为什么……”一文乞儿始终说不出“杀”字来。
“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泥人张恢复以往的平静说,“爷爷知道,在这山野中受的苦,跟你之前受的苦比起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你是个勇敢、坚强的孩子,爷爷相信你。”
“爷爷,”一文乞儿低声承诺道,“我不会再故意捣乱了。”
“一文,爷爷明白你的心思,一切等到了杭州再说。”
“那好吧,我去找泥娃了。”说着一文乞儿起身向泥娃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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