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ì落时分,泥人张祖孙的身影出现在长安东城,他们向着城门的方向缓缓前进。泥娃仍旧背着那只他们赖以生存的大木箱子,而泥人张左手里多了一条手杖,背上多了一个不大的包袱,显然是远行的装扮。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这时候动身?”泥娃问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要趁着去杭州的机会好好磨练磨练你。现在动身,正好在山野里过夜,这是磨练你的方式之一。”
“我们不是经常在山野里过夜吗?”
“这次不同,别的时候只是几个晚上,这次却是一连好几个月。”
“嗯,我明白:一次吃三个包子会感到舒服,但是一次吃三十个包子,肚子就会痛。”此话一出,祖孙两人同时“哈哈”笑了起来,两人的声音如此爽朗洪亮,惹的很多过路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与此同时,在离泥人张祖孙不远的墙角边蜷缩着一个小乞丐,他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巴,似乎刚刚从污泥潭中爬出来的一般。从他那低垂的眼帘、紧咬的牙关和握成拳头紧紧拥住膝盖的姿态可以推断出,他受了天大的欺辱。
听到泥人张祖孙畅快的笑声,他也好奇的抬起头向他们望去。当小乞丐抬起头的时候,泥人张两人正好从他眼前走过,泥人张和泥娃洋溢着轻松、快乐、zì yóu的笑脸就像一颗耀眼的流星,虽然在他眼前一闪即逝,但是却在他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光之印。他看着泥人张一拐一瘸的背影,心中的委屈、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勇往直前的决心!
小乞丐站起身,长长是舒展了一下腰身,脸上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自言自语的道:
“那么一个瘸子尚且笑的那么灿烂,我何苦缩在这里挨饿?”
说着,小乞丐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地摊,向摊主躬身,乞讨道:
“给一文钱吧,我只要一文钱。”
刚刚走出不远的泥人张听到这个稚嫩的乞讨声,回头向小乞丐望来。看着眼前的乞儿,泥人张的眼睛一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然后他对泥娃说了句什么,径直走到小乞丐旁边,伸出手,捉住了小乞丐的一只手。小乞丐手被捉,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猛的抽身后退,同时他迅捷的转动手腕,试图挣脱那只抓住他的手。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他所有的动作只能完成百分之一就告夭折。
“不用怕,”泥人张见他挣扎的厉害,急忙说道,“我想收你做孙子,跟泥娃儿做个伴。”
“什么?”小乞丐惊叫了一声,停止了一切挣扎的动作,两只眼瞪的像铜铃一般大小,似痴似傻似惊的看向泥人张。等他看清泥人张的脸后,小乞儿长舒了一口气,道:
“怎么是您老人家?我还以为是……”
“是什么,怎么不说出来?”泥人张神秘的笑了一下,像是看透了小乞丐的心思。
“是什么你不用管,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收你做孙子,让你跟泥娃做个伴儿。”小乞丐把泥人张上上下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翻,然后看了一眼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泥娃一眼,嘻笑着说:
“有个爷爷疼我,还有个弟弟让我欺负自然好,只是我过惯了吃山珍海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看你们这打扮就不像有钱的人,跟着你们岂不坏了我‘一文乞儿’的风雅?”泥人张听他这么说,哑然失笑道:
“我也做过乞丐,那种处处被人欺辱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看着泥人张露出的感伤的表情。小乞丐措愕了一下,但仍旧冷静的说:
“跟你走,也可以,但是我在观音菩萨前发过誓,只肯被比我爬树厉害的人收养。”
“是吗,那我只要跟你比爬树,然后嬴过你不就行了吗?”
“对。”小乞丐似笑非笑的说。
“那咱就来来比一场爬树,怎么个比法全由你说了算。”见泥人张答应如此干脆,小乞丐沉思了一下,然后说:
“从东门出去,直走三里,再右转走五里就有一大片树林,我们就去那里比赛。不过……”说到这里,小乞丐面露难sè把目光转向泥人张的瘸腿,幽幽的道:
“只是凭您的腿脚走到那里,恐怕就半夜了,我们还怎么比?”
泥人张点点头,松开抓住小乞丐的手,伸到怀里摸出一点零散银子,递给小乞丐,说:
“这些银子你拿去好好吃一顿晚饭,省的你输了不认账。”
“愿赌服输,我才不会出尔反尔呢。”小乞丐义愤的说道。
“那好,我和泥娃去那片树林等你,你明天早些到那里。”泥人张转身向泥娃走去,小乞丐看着手里的银子,呶了一下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泥人张忽然叫住小乞丐,等小乞丐转向他,继续道:
“明天来的时候别忘了带上对你重要的东西,因为我们要去杭州。”小乞丐深深的看一眼泥人张,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泥人张和泥娃目送着小乞丐消失,转身向城门走去……
一文乞儿所说的树林边上,泥人张与泥娃席地而坐,大木箱摆在泥娃一边;泥娃时不时的向远处张望,泥人张则背靠在树上,好像还在睡梦中。泥娃看了看一人高的太阳,说:
“爷爷,太阳都老高了,我们还是走吧――他不会来了。”爷爷睁开眼,笑了一下,看着泥娃说:
“泥娃儿,你不想多一个哥哥吗?”
“我,不知道。”泥娃面带难sè的说。
“等相处久了就会知道。”泥人张淡淡是说。泥娃点点头,随意的从箱子里拿出一块泥巴,捏了起来。只小一会儿,泥娃又忍不住问道:
“爷爷,他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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