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就这样挂了电话了?”俞良玉好一阵郁闷,看着手机屏幕,他有种想把多多从里面掏出来,狠狠摇晃几下的冲动——如果那样能使对方脑子清醒一点的话。
实际上多多现在脑子的确有些晕乎乎的,饭馆老板太会喝了,自己的酒量跟他比起来了,连给人家提鞋都不够。
天还是阴沉沉的下着毛毛雨,多多走出饭馆后直接来到了广场对面的张科伟的家里,敲了好一会门里面才有人答应:谁啊?
“哦,我是张科伟朋友的朋友,想来看看他家里。”
多多回答道。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家,估计是张科伟的奶奶,她站在门口并没有让开,而是用戴着老花镜的眼睛上下审视了一会多多,然后才开口问道:“你是谁啊?有什么事情吗?”
“哦,老人家,我是张科伟的朋友的朋友,这次出差来这里,他朋友托我过来看看他。”
“唉,还有什么好看的,我那可怜的孙子人都已经死了。”老人家伸手摘下眼睛擦了擦,然后让开了身子说,“进来坐吧,难得科伟还有朋友记挂着,都两年了,真多亏他了。”
“老人家你高寿啊?身体还硬朗吗?”
多多一边走了进去,一边随口问着。
“我都已经九十多岁了,老了,也动不了了,马上也要去跟阎王爷见面了。”老人一边让座,一边给多多倒了杯水。
多多喝了一口发觉这种茶水有些微微的苦,却满口清爽,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半杯茶喝下去后顿觉神清气爽。
“老人家,这个是什么茶啊?很香,也很解渴,还能舒缓疲劳呢。”
“这个啊,是我们山里才来的六月霜,要是在以前,这种东西还要再过一个月才会有,可是现在这天气也怪了,这雨季还没来,六月霜就已经开始可以采了,我们乡下人晒在太阳底下忙农活是很容易中暑的,这个东西泡茶可以很好的防中暑呢。”
“真的?这么好的东西,有人卖吗?我带点回去给朋友喝。”
“卖是有人卖的,不过也不多,你要的话,我给你去拿一点来,你帮我送一点给科伟的朋友,就说我老太婆多谢他记挂着我孙子了。”
老人家说完就站起来拄着拐杖,危颤颤的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大把出来递给多多。
多多手里拿着这些野草一样的六月霜,心头多少有些不好受。这老人一听是孙子的朋友来看孙子的,连怀疑一下都没有,还送这些东西,可自己却根本是在扯谎。也罢,顺便这次把张科伟的事情也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对他的家人多少有些安慰。
“老人家,科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听说他死在镇外头的那个林家老屋里?”
“唉,是啊,其实呢,还不就是年轻人的那点情啊爱啊的嘛,我们科伟从小跟林家丫头感情就很好,后来我们也托人去提过亲,可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孩子怎么想的,林家居然拒绝了,科伟呢也没有什么难过,就打点行囊去复读了,说是一定要考上大学,后来呢还真被他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学校,我们全家那个高兴啊。”
多多心算了一下,那个时侯应该是七八年前。二十世纪开头的时候,家里有人考进大学的确是一件非常大的喜事。那就是说,张科伟和林晓英,也就是小芙蓉两人在上海更有可能发生很多的故事,毕竟在那个大都市里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同伴。
“再后来科伟毕业后回来在市里上班,那时候林家丫头也经常回来,我们问科伟他们两人的事情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们跟林家再去说说,如果可以的话呢,就把两个孩子的喜事办了算了,可是科伟说再等等,说是林家丫头现在正在什么事业的关键时候,我就不明白了,什么事业啊,不就是唱唱戏嘛,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家,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的。”多多插嘴说了一句,那个时候应该是小芙蓉还没有红起来的时候吧。
“你说的是啊,既然他们这么说,我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想着这两孩子从小感情就很好,时间到了他们也就自然会自己跟我们说的,说实话,我们两家大人那时候心里其实都知道,平常走动的时候也差不多当对方是亲家了,可是谁知道后来会出意外呢,唉,都是命啊。”
老太太又摸了把泪水,还顿了顿拐杖。
“老人家,后来出了什么事情呢?”多多问道。
“不就是那天早上林家丫头被人发现光着身子躺在池塘边上的事情嘛,唉,要是我们年轻那会,女人出这种事情是要被浸猪笼的,不过现在时代变了,除了有些唉嚼舌根的人,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就这样那件事很快就被人忘记了,日子还是那么的过,科伟还是回到厂里上班,林家丫头呢还是回剧团去了,可是过了一个多月,就听说林家丫头被上海一个大剧团看中要她去那里做当家花旦,要说呢,这可是好事,我们大家伙都为了这个高兴,都说啊,这丫头经历了些磨难,终于要交好运了,可谁能想到竟然会是我们两家厄运的开始。”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忍不住浊泪满眶。
“她去了上海后不久就出了名,就在我们正高兴的时候,她爸突然就死了,还死得很吓人,不到一年她妈妈也死了,当时镇上流传的话说什么的都有,我们也问过科伟,他还埋怨我们迷信,想不到晓英她妈死后不到两个月,有天科伟回家后人很不对劲,对谁都不爱搭理,叫他吃饭也不肯,我们以为两孩子吵架了,年轻人嘛吵吵闹闹总是有的,而且这林家丫头突然父母双亡,她这心里头不好过跟科伟闹闹别扭也正常,就没往心里去,可谁料想,那天晚上科伟竟然就这么走了,丢下他父母和我这个老太婆,可怜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太太顿了几下拐杖,老泪纵横的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老人家,你别太伤心,节哀顺变吧。”多多安慰了几句,不过看样子作用并不大。
“对了,老人家,科伟为什么要跑到林家老屋去呢?”
“为了这个,我还打了我儿子几拐杖,埋怨他没有看好我孙子,我们镇上的人都说林家的老屋里不干净,肯定就是那的东西拐走了我孙子的命,别人都不敢说,可是我老太婆不怕,我孙子都没了,我一把老骨头怕他干什么?”
“老人家,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了解林家老屋里的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老人家的反应跟之前听到过的那两人一样,也抬头看了看门外,才轻轻的对多多说:
“那屋里不干净,有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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