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骄不冷不热扫他们一眼:“什么都让你们瞧明白了,老子还混个毛啊。”
仨倒霉孩子:“……”
沈天骄又对王峥道:“别忘了我交代的另一件事。”
王峥忙回道:“只要那个戏子一离开翼王的视线范围,下官立刻擒住他。”这个戏子显然指的就是那位倍受翼王宠爱的名伶慕雪。
沧凤蹙起秀气的长眉,道:“九爷已经认定是慕雪泄露消息,致使钱寄荣逃跑的么?”
沈天骄坐回椅上,依旧是那副闲散慵懒的模样,眼波流转,抿唇冷然一笑道:“事已至此,不是他,也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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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骤起,饱受酷热折腾的成安府突然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随后雨势反常的淅淅沥沥连绵不休。
慕雪只记得自己与沈千娇行酒作乐玩的开心,凌晨离开程府没行几步远,脑后蓦地剧痛传来,未等反应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待再度睁开双眼,惊恐地发现自己口塞布条,整个人趴在泥泞中,后脑被击中的部位一阵阵抽痛。茫然抬眼环顾四周,见七八个jīng干汉子正冷眼俯视着他。因为疼痛,他近乎迟钝的移动目光,终于看到了二个熟悉的身影——御史沧凤、仇阑珊。
慕雪心底腾起希望,挣扎着想起身*过去,却被人重重踩在脚下动弹不得。沧凤文静俊雅的脸上满是怜悯,偏过头去不忍再看。仇阑珊忠厚方正的脸上空白一片。
慕雪只觉得痛,身子像是要散架了般。意识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儿时家门前雨打芭蕉的声音,轻灵而愉悦。强自睁开眼睛,脸紧紧贴在泥泞地面上,视线只能看到一双制作考究jīng良的单靴。上面的纹龙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
众人请安的“九爷”声入耳,慕雪心底一个突兀,不知哪里来了力气,挣扎仰起脸死死望去。
入目既是一片素洁的白。淬玉似不掺丝毫杂sè的脸庞,点尘不染布料奢华的衣袍,修长白皙的手指衬着掌中墨黑sè的伞骨,昏暗中愈发引人注目。四下肃穆无声,只闻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雨滴落在伞上,发出“嗒嗒”响声。濛濛细雨中,那人,脚步轻缓宛若幽灵,手执黑sè油伞,一步步走来。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沧凤、仇阑珊忙走上前。
沈天骄未搭话,视线静静落到被按在泥水中,浑身污秽,恨不能咬死他的一代优伶身上。半晌,轻启了唇齿道:“做你们该做的事,无需顾及我。”
慕雪动不得,说不得,只有睁大眼,里面写满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刀架在脖子处,冰凉的令人心惊胆战。慕雪依旧死死等着沈天骄的眼,凶恶的神sè转瞬消失,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眼眶……
沈天骄坦然回视:“想来这辈子你是没机会报仇,要怨,便怨你的命与你的不安分罢。”
刀挥起,砍落,头颅骨碌着滚到沧凤脚边。玉人一般的沧御史骇得面无血sè,身子晃了晃,后退数步,终是忍不住别过头干呕不止。
仇阑珊目光复杂的看看身首异处的慕雪,又转过眼望向沈天骄。但见他面sè平淡,波澜不惊的望着远处,身上那份进退得宜的安然自在,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眼中冷冷的一簇幽火,全然不似弱冠少年应有的睿智。
沈天骄忽而转过眼,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众人:“将此处收拾干净。”
众人应是。
沈天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远,直至消失。
两天后,翼王沈千娇众邀成安府官员一聚,名曰“最后的晚餐”。说是来成安府这么些rì子,吃喝玩乐一样不落,也该起程回京了。
当rì,沈千娇打扮一新,跳到倒霉孩子三人组面前,转了个圈笑眯眯问:“怎么样?”
三人忙不迭赞好。何止好,简直绝赞。仿佛淡雾中的远山凝聚成的长眉;似用灵动羽翼交织起的双瞳;宛若连绵雨线描绘下的肌骨与那带着霜露的花瓣渲染出的嘴唇。妖艳妩媚,颠倒众生。
沈千娇本就是极品美人胚子,只不过平rì里的古怪言行让人们无意识中忽略了这点。
沈千娇临出门问沈天骄:“天骄,你知道慕雪这两天上哪去了嘛?”
沧凤、仇阑珊脸sè当即一变。
“秘密。”沈天骄忽而展颜一笑,温柔可亲:“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他上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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