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武的手被叶巧拉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片麦田里。金秋未到,这麦田望上去是无边的绿,微风轻抚,荡漾出粼粼的波涛。凌武即使生活在大山中多年,却也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的景色,当下竟是看得有些呆了。
“过来,帮我把这些花摘回去。”叶巧说着,蹲下身子在麦田旁边的小道上摘起了野花。凌武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蹲了下来。
“师姐,这些花有什么作用吗?”
“当然有用啦!你别看它们生长在路边,要不是路边它们还不稀罕长呢!这里是狮宗门的药材园,这种花叫惜足梅,名贵得很呢!”
“哦……”凌武恍然,看着手中火红妖艳却透着股凄凉的花朵,眼中疑惑更甚,叶巧都没有回答到点子上。
“这是师尊要的吗?”
“当然!除了爷爷,谁都没有权利到这里来的!连我也只能带着爷爷的灵魂印记才得以进入呢。”
“那这种花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呢?”
“诶你很烦耶!别问那么多好不好?快摘!”叶巧明显不耐烦了。
凌武怔了怔,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可当他看向叶巧的小脸时,突然惊奇了。师姐怎么脸红了?
感受到凌武的目光,叶巧回头怒瞪了凌武一眼,道:“看什么看?不认识我啊?”心里却在撇嘴腹诽不已。要不是为了你这呆头鹅,我犯得着动用宗内的极品药材?这药材可是能改造人的体质,让人灵武双修的成功率大大提升的。
过了半个时辰,叶巧和凌武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惜足梅。两人百无聊赖地在麦田边缘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叶巧见凌武只是望着天空出神,丝毫没有主动和她搭话的意思,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失落。正当她准备寻找话题时,凌武却先开口了:
“师姐,这花为什么叫惜足梅呢?”
“额……这个确切来说我也不太清楚,惜足梅,顾名思义,应该是有挽留的意思吧。不过我听爷爷说过这名字来得似乎有些凄凉呢。”叶巧歪着脑袋说道,此时她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哦?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典故不成?”凌武顿时来了兴趣。
叶巧微微一笑,娓娓道来:“传说中这惜足梅是远古时期一位风华绝代的女性强者陨落时所化。她的本体是一株寒梅,因吸收日月精华有幸得道化为人形。”
叶巧把玩着一朵惜足梅继续道:“化为人形后的寒梅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栽种她的主人……一位英俊的落魄男子。她喜欢他忧郁的气质,多情的眼神,她享受他每天的浇灌和培养,自从她见到他的第一天开始就发誓一定要化为人形,终生追随着他,闯遍天涯,至死不渝……”
叶巧说到这里,双眼迷离了起来,双拳握紧,放在胸口。远处不断起伏的麦子就像叶巧此时的心情。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唉!”叶巧轻叹一声,道,“后来寒梅找到的只是这个男子的尸体……”
“为什么?”凌武惊讶了。
叶巧转头看着凌武道:“因为这个男子之前爱过一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资质超凡,她离开了他们一起居住过的村子破空仙去了。男子在感到寿元将尽之时,顺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试图找回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他跑呀跑呀……最后不甘地倒在了路边。”
叶巧把头重新转向无边的麦田,喃喃道:“寒梅也是顺着这条路追出来的,当她看到男子的尸体时,哭得撕心裂肺。嗓子哑了,还哭,嘴流血了,继续哭。不为别的,只为唤回男子那即将消逝的灵魂。可男子还是走了……”
凌武看着叶巧,这时他突然发现叶巧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忧伤,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此时的叶巧在夕阳的照射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他甚至有种想把叶巧抱在怀里的冲动了。清风撩拨着叶巧的长发,也撩拨着凌武的心情。在这样唯美的画面之前,凌武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叶巧转过头看向凌武问:“你知道后来的结局么?”
凌武摇摇头。
“后来,寒梅付出了她的生命精华,她把它们注入了男子体内。她的一身精元都是这个男子给与的,现在,她要还给他……”
“唉!可惜了。”
叶巧没有理会凌武的感叹,继续道:“随着生命精华的注入,男子的尸体开始焕发出了生机,但不是复活的生机,而是重生的生机。男子的尸体开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寒梅的生命力在渐渐消失,但她却在呼唤着男子‘不要走……不要走……’声音凄凉,闻之令人心碎。”
叶巧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看得凌武心中开始怀疑起眼前的叶巧是不是真的只有六岁了。
“然后呢?”
“声音消逝,寒梅当然是陨落了,她甚至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认识一个除男子以外的人呢,就这样死了。死了,手掌却还紧紧地拉着男子的衣裳……”
叶巧喃喃自语,眼神哀伤,好像这个故事是她的亲身经历一般。她的语速不快,所以每一句都打在凌武的心上,让凌武生出了强烈的共鸣。
“唉……”凌武也叹息一声。
叶巧忽然转过头来,笑着说道:“所以呀,这惜足梅只在路边生长,其他地方基本不会养活的哦。”
看到叶巧突然露出笑容,凌武怔了一下,随后也轻松下来,道:“好有个性的植物!”
叶巧起身拍拍手掌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凌武起身,跟叶巧并肩往回走去。路过一株惜足梅时,那藤蔓绊到了凌武,像是在极力挽留。凌武轻抬脚踝,避了过去,心中暗道:“安息吧,如果有来世,祝你们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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