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萍儿的话很简单,很显然,海砂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有危险。
海砂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幅度可能过大了,这很显然是在告诉萍儿自己的身体情况没那么糟。所以她在挪动了身体之后,刻意的大口喘气,显出非常虚弱的样子,并且表现的似乎眼睛都已经不能完全睁开。马上,萍儿的jǐng惕xìng就下降了很多。
海砂刚才的挪动,突然让她想到,她并非是手无寸铁。王婆来到这住之后,送给了海砂一枚簪子(固定头发的物品,单股称簪,双股称钗),说这簪子本来是想等海砂回门的时候送的礼物,结果婚后并没有回门,就一直等到现在才给她。
海砂对于王婆的话没什么好感,毕竟这女人是在百般威胁之下才成为自己的姑姑的。但是这簪子确实喜欢的紧。簪子是玉石的,海砂并不懂玉,也不知道这簪子价值几何,但她握在手里,总是感觉这簪子异常温软。这簪子,能让海砂回忆到过去,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死。
因为喜欢这簪子,海砂通常头把簪子放在手可以够得到的地方,昨天晚上为了想晚睡一会,能多等等武松说话,就把簪子攥在了手里,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簪子就被夹到了被子里,刚才胡乱一动,那簪子便被海砂触碰到,海砂在被子里的手,缓缓的,抓紧了簪子。
不过想用这簪子跟萍儿拼命,很显然是痴人说梦。玉石的簪子,碰到匕首,肯定会断裂,而簪子的头也不尖利,根本就不能作为凶器来使,但是,新工具的发现,让海砂诞生了新的计划。
过了一会,敲门声有传来。紧接着是吴嫂的大嗓门:“萍儿啊,午饭做得了,快点出来取,夫人肯定饿了。”
海砂知道,吴嫂这听起来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完全是针对萍儿,吴嫂一直没来由的讨厌萍儿,可能是因为女人的直觉也告诉吴嫂,萍儿不是好人吧。
果然,萍儿在听到吴嫂的叫喊之后,从兜囊里掏出了一大块棉布,结结实实的塞到了海砂嘴里,同时又取出了一个布条,勒住了海砂的嘴,在海砂看不见的地方打了个结。
“武夫人,别乱动,我是怕你大声喊而已。那是个死结,以你现在的力量是不可能打的开的。如果你表现的好,我取完东西之后,可以帮你打开。我们说说话,也能很好的打发时间。”萍儿做完一切后,几乎是在海砂耳边,小声的说道。
海砂感觉的出来,萍儿打结的时候,用力极大。即便是自己健康的状态,在眼睛看不见结的情况下,想打开都得花上一炷香的时间,何况人在生病的时候,手指最为无力,现在的海砂手指根本就没有扯动这个绳结的力量。
萍儿的这个计划,真是完整的考虑过的。
“萍儿,你干什么呢,快点。”吴嫂继续大声喊道,不耐烦的语气愈加明显。
“来了,吴嫂,我刚才伺候夫人穿衣。”萍儿一边做着回答,一边向外走,她倒退着出了里屋的门,同时收好匕首。海砂听到萍儿的脚步很快的移动,而后停止了。
“吴嫂,给我吧。”萍儿的语气很沉着,丝毫听不出正在胁迫海砂。
海砂知道,唯一的机会到了,她把左手的玉簪交到了右手,然后右手拿着玉簪,最快的速度的蘸了些葵水。这个动作实际做起来,比海砂构想的要漫长,这让她无比心急。
“萍儿,不是我说你。这刚下完雪,你应该让夫人出来,多吸两口新鲜的空气,再晒晒太阳,做丫鬟的,就要尽到本分。”吴嫂训诫着萍儿。
太好了,吴嫂为我争取到了时间,海砂高兴的想。她捏着簪子的尾短,微微抬起身,去刺窗纸,蘸着葵水的一端,顺利的刺穿了窗纸的一角,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从里面看上去不明显的洞。
“吴嫂,咱们都是下人,就是分工不同。你也别总仗着比我先来一阵就事事教训我,我只听夫人的,夫人说出来就出来,她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萍儿飞速的做着回答。
海砂知道,自己还是安全的,她把簪子来回的拖动了几下,然后飞快的把簪子取回,恢复原来躺着的模样,簪子仍旧握在左手,以备不时之需。
萍儿说完了话,就把门关上了。海砂知道,萍儿跟吴嫂起冲突,看上去是不明智的选择,实际上,只有这样,才能最快速的结束谈话,回到海砂身边挟制海砂,况且这已经是萍儿在武家待的最后一天,得罪不得罪吴嫂,又有什么要紧呢?
萍儿回来之后,仔细的检查了海砂嘴巴被堵死的情况,发现海砂并没有试图解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表现的不错,不过我改主意了,还是就这么堵着吧。这样我也可以轻松些。”萍儿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取出匕首,自己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虽然距离床有一定的距离,但如果海砂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坐的这个位置,也足够第一时间发出杀招。
萍儿紧盯着海砂,同时打开了食盒,单手在里面取出点心,大嚼了起来。
“夫人,对不住啊,你这嘴堵着就不方便吃东西了。何况我还担心,你要是吃了东西,可能会有体力做一些让我难办的举动,这样待着就好。”萍儿的声音很小,躺在床上的海砂只是勉强能够听到而已。
海砂知道,刚才玉簪上蘸的葵水,此刻应该已经在窗纸的外侧渗开,从外面看上去,应该是一圈淡淡的红sè。而窗纸的内侧,因为刷了油,是不会有什么渗透的。如果有人看到这团红sè,应该会推测出房内发生了某些事情,而自己就有被搭救的机会了。现在信息已经发出,后面会发生什么,基本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的了。
萍儿吃的极快,甚至自己把自己噎住了一次,她不断的打着嗝,直到不情愿的喝了一口水,方才顺了下去。那水是昨天晚上的,显然极凉,萍儿喝下去,皱了下眉头,而后继续大口的吃着点心。
从这动作中,海砂也知道,萍儿是极紧张的。
女人啊,往往不能够把命运完全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关键的裁决往往是由男人进行。萍儿的内心里恐怕如同油锅熬煮一般在等待着自己的接应人吧。
海砂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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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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