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碧玉山庄之后,鸣鸾首先面对的自然是上官逸那张摆得跟块臭石头一样的脸了,鸣鸾看见管家朝自己使劲使眼sè,叫她先回屋去,却只听见屋里传话道:“进来吧。”
鸣鸾硬着头皮,低着头迈着小步子走过去,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但终于还是走到上官逸跟前,她只好看着上官逸乌黑乌黑的脸赔笑道:“爹……嘿嘿……女儿回来了……”
“去哪儿了?”上官逸喝了口茶,茶香味在鸣鸾闻起来犹如杀气一般向自己的鼻尖蔓延,鸣鸾心里打了个寒颤,拼命想着用什么招数躲过这场大难。
“今天可有好好用功?”上官逸抿了口茶,摇了摇头,把茶盏放下,看向鸣鸾。
鸣鸾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连连点头却还是保持住镇定,毕竟演戏一定要演的逼真才能让人信服,“有,今天我练了爹教的轻功……”
“练得如何啊?”
“我想能早点进沧浪派,就试了试院子里的围墙,练了一下午,终于能够跳上去了,但是跳下来的时候腿还是扭伤了,后来我就在外面休息了会儿,觉得外面风景好漂亮,后来就忘记时间了……爹……你罚我吧……”鸣鸾讲到这里,竟似有些泫然yù泣,手轻轻在小腿上摸了摸,随后眉头轻轻一皱,故意将发出的疼痛声给压低下去,却又能使上官逸刚好听到。
听见鸣鸾受了伤,上官逸脸上的黑云像是被一阵风吹跑一般,让鸣鸾坐下,走下来轻轻揉了揉鸣鸾的脚,鸣鸾还不忘叫唤两声,让这场戏来得更猛烈些。
上官逸看着她腿上的淤青,便是很心痛了,急忙叫管家取些药来,鸣鸾装作很懂事一般,问道:“爹,我回来晚了,你罚我吧。”
上官逸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爹还不是担心你在外面有什么危险,以后练功咱们慢慢练,不许胡来了,还好没有伤着筋骨。”
鸣鸾懂事地点了点头:“嗯……那我先回去了。”
上官逸看着鸣鸾黯然地离去的背影,嘴角轻轻一笑:“这丫头……比我当年演的可像多了。”
第二天,鸣鸾吃了早点,借练功之名再次跑了出来,便早早地来到黑树林外面,她听见里面传来yīn森的风声,心里面便直打鼓,她咽了咽嗓子,给自己鼓劲:“鸣鸾不要怕,闭着眼睛跑就对了。”
就在此刻,她的前面多了个人影,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芬芳传进了鼻子,她看到风姜同样是穿着那件永远不会变脏的白衣,笑眯眯得望向这里,随后转身,走入了林子。鸣鸾一路小跑,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路上鸣鸾只听见风姜吹奏的叶子声,仿佛一双手将自己带入了一片幻境,很快她便看见那个光亮的洞口,走了进去,只见风姜笑着挂在秋千上:“以后别来这么早,太阳还没出来这林子可是很可怕的,连我看了都怕。”
鸣鸾吐了吐舌头:“我昨晚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一直想着这边,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那些花上跳舞一样,好快乐,所以今早就早早来了,哦……对了,我可是和我爹说要好好练功的,不然进不了沧浪派我爹可是要杀了我。”
风姜略加思索问道:“你是说沧浪派?”
“嗯。”鸣鸾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爹也真是的,明明和杜掌门很熟,也不懂得帮我求求情,非要我靠自己的本事进去,我一想到那么多人和我一起竞争就害怕。”
清晨的阳光透过山洞,将风姜的面貌照耀得闪着光彩,特别是嘴角的笑容几乎是迷住了这里所有的花花草草,“那有什么,沧浪派虽然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但也不是那么难进。”他一个跟头翻下来,鸣鸾吓得急忙想去将他扶住,风姜却轻灵地落在了地上,笑眯眯地说道:“从今天起我帮你严加练习,我担保一年后你能顺利进沧浪派。”
“真的吗?”鸣鸾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神sè,却从未对风姜说的话产生一丝怀疑,因为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是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
风姜起身,折下一根柳枝,冲着鸣鸾晃了晃,“那么,你看着我的招式,用你所有的办法来挡住我,看招。”风姜说罢身子便犹如离弦之箭闪到鸣鸾的后方,而鸣鸾几乎不知道风姜究竟做了什么,只听见身后风声跃动,便下意识急忙弯腰,柳条便从鸣鸾的头上打了过去,鸣鸾从未想过患病的风姜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几招过后便不再麻痹大意,而风姜则是步步紧逼,眼神里流动的是阵阵紧逼而来毫不留情的招式,柳枝过处,群花飞舞,片片花瓣飞入鸣鸾和他的眉间,夹带着芬芳滚滚而来,从两人之间的空隙穿过,鸣鸾转身向后退去。
“还挺不错嘛。”风姜眼睛一眨,嘴角弯起一个笑容,手上柳条纷飞,乱舞起来,犹如仙女织着漫天的云彩,轻轻将鸣鸾笼罩,鸣鸾四顾环望,发觉自己已经脱不开身,风姜手势急停,柳条轻轻打在鸣鸾的肩膀上。
鸣鸾吃惊地看着风姜,风姜收起柳条,脸sè微微有些苍白,坐下来呼了口气道:“我爹想我身子弱,需要好好练武功,所以也就不拦着我学,只是他从不允许我轻易使用,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式和别人交手呢。”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而鸣鸾则立刻打住道:“风姜哥哥,你怎可为了我,冒这般的危险,你要是……要是有什么闪失那我可不是要内疚死啊?”
“你要是不想辜负我这般付出的话,那你就好好练习,也不枉费我这番心意。”风姜说得依旧是这般若无其事。
鸣鸾低了低头,望着风姜,“风姜哥哥,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风姜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味道,像是一盅酒,时光越长,越是意犹未尽。
“朋友?”鸣鸾喃喃自语。
“是的,恐怕也是一生里唯一的。”
“风姜哥哥……”鸣鸾扑了上去,趴在风姜的肩头,想起他随时可能会离自己而去,却依旧这么淡若轻风,而把一个刚刚拥有的友情看得比生命还重,却又要鸣鸾如何的不伤心,她害怕眼前的人会突然离去,甚至害怕眼前的人如果从来就不曾存在过,她的生活,将会是多么虚幻。
“好了好了,怎么哭了,快练功吧,不然你爹可不让你来了。”风姜拍了拍鸣鸾的背,安慰道。
从此,山洞繁花飞舞,柳絮纷飞,漫天霞光云遮雾掩,鸟鸣如笛,秋千微微摇晃,摇摆出两个人的身影,蘅芜上开出的花更加明亮,银白的光将鸣鸾和风姜的身体幽幽笼罩,这里一年都是chūn天,花从不会枯萎,池水永远都是如此清澈,不曾冻结,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处影度回廊,仙袂飘飘,若飞若舞,流光溢彩,云卷云舒,花开花落间时光过隙,却无从逃避,亦无从察觉。
尽管上官逸每天都好奇鸣鸾每天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见她每天准时归来,武功rì益进步,也因此不说什么。
“距离比试还有三天了,风姜哥哥说以我现在的武功一定没问题,我还紧张什么?”鸣鸾躺着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看着溶溶月sè照下,舒缓地倾泻在窗台边上,她起身,趴在窗台上静静地观望,她不曾知道,在今后或为平淡或为喧嚣的rì子里,她爱上了这种习惯,只是不再知道,她如此爱这溶溶月sè,究竟为谁。
“风姜哥哥到底住哪里呢?”鸣鸾似乎从来没有想起过这个问题,此刻这个问题忽然涌上心头,每一天他都是看着自己走,迎接自己来,就像是从未离去一直住在这里一般。
“这一次我一定要比你早到。”鸣鸾咬了咬嘴唇,起身穿衣,因为近rì上官逸管得自己不是很严,她便壮着胆子,轻轻掩门而去,对着月sè,她轻灵地翻过围墙,落在地面,四周只有纺织娘和蛐蛐的叫声,隐约传来几声蛙鸣,她来到那片被他们称呼为“百花林”的前面,yīn森森的风从里面传来,几次猫头鹰的叫声让鸣鸾听了直哆嗦打着寒颤。
鸣鸾抱了抱手臂,瞥了瞥四周,壮大了几分胆子,闭着眼睛跑了进去,耳边的风声汩汩地吹入自己的耳朵,鸣鸾一边跑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幽幽的天空甚至传来几阵冷笑声一般,鸣鸾对这里的地形早已轻车熟路,只是现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这里,如果这里空无一人,她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有胆子再跑回来。
来到洞前,没有阳光的照shè,洞内黑悠悠的如同冒着冷气,隐隐向鸣鸾这边透过来,尤其是夜间的山风从洞穴内传出,就像是冤鬼哭号,叫人颤栗。
而就在鸣鸾刚想要探头进去观望的时候,忽然风姜的影子从洞内窜了出来,透着月光苍白的脸犹如一具白骨,嘴角挂着鲜血,一把拉起鸣鸾,惊恐的眼神如同带着血丝,还没等鸣鸾撕心裂肺惊呼起来的时刻,风姜大喊一声:“快走啊!”
而紧随着风姜身后的,是一个白发幽幽的女子,飘然落在两人的面前,鸣鸾这时才冷静过来,看向风姜的脸,原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嘴角没有了那抹笑容,微微抿起犹如刀锋,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白发女子,手里捧着一根鲜绿yù滴的蘅芜,银白sè的花开满了蘅芜,透着晶光,似乎能把整个天空照亮。
风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那个白发女子对鸣鸾说道:“你怎么来了?”
“她……她是谁……”鸣鸾yīn恻恻地问。
“把蘅芜藤交给我。”女子伸出苍白的手臂,像是催命符一般指向两人。
风姜咬着牙笑道:“幽姬,别做梦了。”
幽姬冷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风姜喘着气,似乎与真气快要耗竭,幽姬冷冷看他一眼:“我看你的大限也已经快到了吧,交出蘅芜藤,我给你个安乐的死法。”
“哼哼,蘅芜藤五十年生长,五十年开花,世间只怕早已灭绝,如今把这蘅芜藤给了你,你要如何害人还不得知。”
“风姜哥哥,这蘅芜当真这么厉害?”鸣鸾看着风姜至死都要守住这根藤条,不禁大为好奇。
“火烧不断,人挣脱不得,犹如钢筋铁骨,食其花可入药,安百年,我原想为你做一根鞭子,作为你进入沧浪派的礼物,我吃了这花也好暂时止住我的病情,我还想和鸣鸾你一起玩到天荒地老,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死。”风姜转过头来看着鸣鸾,飘散的长发映着他苍白的脸,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
鸣鸾闻言,眼睛里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风姜的话语,就像是一阵chūn风吹入自己的耳际,蔓延盘旋在心间,久久落下了烙印。“风姜哥哥……谢谢你……”
幽姬纵身向前,不待与他们废话半分,便是直朝蘅芜而来,风姜强笑着闪过身:“老妖怪,想要恢复你的头发,那就问我爹去吧。”他伸手在幽姬身前一探,幽姬顺势闪了过去,却突然出现在鸣鸾的身后,而此时鸣鸾早已不明所以,看着风姜和她纠缠心里所想的只是风姜的安危,看着他苍白的面孔鸣鸾越发害怕他会像一张纸被撕裂。
“鸣鸾小心!”风姜一掌和幽姬对了过去,两人面对面拼着内力,阵阵热浪从风姜的头顶上冒了出来,幽姬咬着牙凝望着他:“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幽姬,你放心,要死也是你我同归于尽,我自知今rì我xìng命难保,但我绝不会让你动我朋友分毫,还有这蘅芜藤,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风姜顶住幽姬的真气,冲鸣鸾喊道:“鸣鸾,快走!”
鸣鸾双腿发抖,颤颤巍巍,脸sè不比风姜好得了几分,她不能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更不能自己一个人逃跑而留下他一个人。她怎么能做到?“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只怕我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风姜曾经雍容淡然的话语如此闪现在鸣鸾的脑海里,牵绊住她动弹不得。
“风姜哥哥,我不会走……还记得我说过吗,我会治好你的病,我会寻遍天下良医,救好你,你看,我们不是有蘅芜藤吗?只要你吃了花就没事的,你坚持住啊!”鸣鸾的心犹如被一双利爪撕裂,悲痛万分而在林子里止不住地泪流。
“傻丫头……”风姜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如今这花也治不好我啦,我不能让她抢去,这是唯一的一根蘅芜,里面……里面都被我烧光了……鸣鸾,你知道吗?只怕这里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把蘅芜给她……给她吧,鸣鸾不稀罕,鸣鸾不要,鸣鸾只要风姜哥哥!”
风姜笑着朝幽姬望了一眼,“你看见没,我的朋友还不稀罕你这拼命要夺来的东西,但我就是不给你。”
“不知死活!”幽姬凌厉的眼神犹如一把刀,忽然松手一掌朝风姜打去,风姜笑着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怀抱。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幽姬的身形停住,嘴唇轻轻颤抖,脸sè瞬间更加苍白,她低下了头,看来看脚下那个娇小的身影,鸣鸾举着匕首,刺入了她的心脉,鲜血滴滴流下,幽姬的手不住地颤抖,伸向风姜腰间的蘅芜,随后慢慢垂了下来……
“风姜哥哥……”鸣鸾神情恍惚,伸出手摸在风姜的脸上,风姜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透彻,嘴角的那抹笑容的余温犹存,眼睛里跳跃的火花竟乎熄灭。“风姜哥哥,我带你回家,我爹一定能治好你,一定能……”
“鸣鸾……”风姜取出放在腰间的蘅芜,“给你……叫做……”他的嘴唇轻轻颤抖,声音已经轻柔地完全听不到了。
鸣鸾将耳朵凑上前去,忽然觉得耳朵湿湿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落在她的脸上,将风姜的声音冻结得更加听不见。
“好……就叫做蘅芜鞭,蘅芜鞭……我会好好保存,一直保存在自己身边,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鸣鸾的泪水含着雨水,滴滴答答流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滴落在风姜眉间。
雨下得越发的大了,倾盆大雨落了下来,只剩下孤单的两个人影,风姜呆呆望着天际,似乎等待着最后宿命的审判,鸣鸾哭得撕心裂肺,也在不知不觉间倒了下去……
风姜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最后变得透明,对鸣鸾而言,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是噩梦,总会醒,等醒来之后,又是天晴。
“鸣鸾,你这藤条是从哪里来的?”上官逸仔细看着蘅芜,不住抚摸和打量,蘅芜绿油油地泛着光芒,上面的银白sè小花已经不见,正如鸣鸾消失不见的记忆。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哪天出去玩捡回来的吧。”鸣鸾摆了摆手,“你要的话送给你好了。”
上官逸沉吟片刻,起身说道:“我拿这蘅芜给你做根鞭子,你既然是沧浪派弟子,就要有件像样的兵器了。”
“随你随你,爹,女儿出去了,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还记得上次我偷偷溜出去是几天前的事情呢,想不到我病了这么久,忘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想好好想想。”鸣鸾招了招手,走出了屋子。
上官逸看着鸣鸾远去的身影,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女儿,但愿你一切都不要记起……”
上官逸的背影似乎有些老了,他转过身去,轻叹一声,看着窗外,白鹤飞过,带走了丝丝记忆,不留半点痕迹。“玉书神侠,风无尘,但愿这次我们全都没有做错……”
稀疏的蓬絮轻轻飘起,翻滚进入缱绻的风尘,透着明媚的阳光,落入一池湖水,倒映那晚的一切。
风无尘走入大雨,将风姜轻轻抱起,上官逸顺着风声朝晕倒的鸣鸾惊呼跑去,风无尘冷峻的脸望向上官逸,看到了地面上的鸣鸾,雨水将她的全身都淋湿了,睫毛不住轻颤。
“让他们忘了这一切吧……”风无尘掏出一个瓶子,郑重地交到了上官逸的手上。上官逸紧紧握住瓶子,看着风无尘远去的身影,轻轻抱起鸣鸾,消失在雨幕之下。
唯有那蘅芜,顺着平淡的流年,常伴上官鸣鸾左右,不曾离弃。
“风姜哥哥……”鸣鸾璀璨的笑脸映在风姜浅笑的嘴唇边上,望着自己,依旧是那么一抹温暖的阳光,依旧是那么一句让人感怀的话语:“你是我一生唯一的朋友……”
泉声叮咚,秋千微摆,花儿飘散,飞过滚滚烟尘,落入湖面,此种记忆,在世间绝迹。
晴光初晓燕萦牵,心月坠,绕裙边。前世非烟,隔世犹初见。青梅常挂竹马前,莲池间,诺千言。
陌路轮回恐难见,花似诗,蝶相恋。一曲箜篌,难诉心头怨。换巢鸾凤花未谢,爱无悔,情无怨。
夏风微微吹过,鸣鸾躺在秦落痕怀里,望着月亮,秦落痕嘴角带笑,抚摸着鸣鸾的头发,松松软软的,带着清香。
秦越璃欢笑着将一个花环忽然插到了秦落痕的头上,又插到了鸣鸾的头上,拍着手笑道:“爹娘好漂亮,璃儿好能干!”
鸣鸾和秦落痕苦笑着看向扑向萤火虫的秦越璃,随后相视对望,溶溶月sè倾泻,将秦落痕的脸映得苍白了几分,鸣鸾眼睛忽然停住,叫出了一声:
“风姜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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