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空剑出鞘,忽然天边划过一条闪电,海浪在咆哮,原来晴朗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而两人依旧站在那里,身后的弟子厮杀成一片,使的是同样的招式,同样的轻功,都用同样的招式互相残杀。
而张紫埕为了找到陆青索,已经将所有蜀山jīng英带下山来,也就是说,不管结局如何,蜀山弟子必将死伤大半。
看着厮杀的弟子,陆青索的心隐隐作痛,声嘶力竭喊道:“不要再打了!”
但所有的蜀山弟子早就已经杀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四处血流成河,江水也被浸成红sè,陆青索不忍看下去,指着下面问道:“紫埕,难道这就是你的天道吗?”
张紫埕眉心渐渐突出一个红sè印记,眼圈发黑,说道:“顺天理,除邪魔,有何不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绝不放过一个。
张紫埕仰天哈哈大笑,陆青索咬牙喊道:“看剑!”说罢拔剑刺去,张紫埕身形一跃,和陆青索交缠在一起,剑影横飞,两个人在空中转瞬已经拆了百招,在这一百招中,每一招都试图取陆青索的xìng命,陆青索拼命躲闪,但只能凭借灵活的轻功躲过招式,却不能和他硬拼一分,每一招都令她身处险境。
就在此时,忽然陆青索眼前忽然多出一个人,那张脸依旧桀骜不驯,依旧天真烂漫,忽然他的身形在她面前顿住,断空剑从他的胸口穿过,他用毕生功力抓住断空剑。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钱塘江的大cháo涌来!
“青索,快刺他!”
陆青索惊呼一声,一剑刺过,忽然断空剑从七星的胸膛里穿过,硬生生刺向青索,而青索就在躲闪过去的时候,那一剑也就没有来得及刺出。
七星脸上微微一笑,忽然大吼一声,将断空剑牢牢抓住,声如雷鸣,只听得清脆的响声,断空剑断为两节,而就在此时,七星抓住灵水剑,用力刺向自己的心口,青索顺势也被拉了过来,青索看着七星模糊的眼睛,像海一样深沉,渐渐黯淡。
灵水剑从七星心口穿过,刺中了张紫埕的心口,而断空剑因为断了一截,只指到青索的心口前一寸。
大cháo汹涌,天昏地暗,一切都有如上天在发怒,一切都是天谴!
闪电划过,雷鸣不止,怒涛拍着沙滩,肆虐咆哮,海神也在发怒。
而在天上,三个人紧紧连在一起,青索的剑穿过七星,又穿过张紫埕,七星微微一笑,嘴角依旧那样骄傲,他扬起手里断掉的一截断空剑,说道:“你瞧……我……我也有断空剑……可以……可以……”
七星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芒……
天上的北斗七星也被闪电划破,被乌云遮盖。
三个人落在地上,陆青索一下将剑拔了出来,张紫埕嘴角流着鲜血,披头散发,周围弟子也都停了下来,尸横遍野。
这一战,死伤不下千人。
据说沧浪湖畔堆满尸体,钱塘江的cháo水都是鲜红。
仿佛是诅咒,是天谴!
陆青索抱着七星,轻轻抚摸着他,张紫埕愣在那里,只是说道:“我输了……”
他的心口在不住流血,脸上也都是七星的和自己的血迹,他踉踉跄跄,若有所失离去,忽然陆青索忽然大喊道:“张紫埕!我沧浪派从此和你蜀山誓不两立!你记住,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报复!”
说罢她拔起灵水剑用力向张紫埕后心掷去,灵水剑直插张紫埕后心,张紫埕只是回头说道:“好,我等你……”
陆青索捡起灵水剑,猛地投向地底,说道:“你记住,我的沧浪派就建在你的断空剑之上,除非你消灭沧浪派,否则休想让连理剑再度归一!”
张紫埕没有回头,背上依旧插着剑,将身边的弟子推开,一步步走回去。
据说张紫埕回去后就再度闭关,而且从此再也没有出来。
而沧浪一战,蜀山元气大伤,百年间才得以慢慢复苏。
白鹿翁若有所思讲完了一切,鸣鸾摸了摸眼睛,说道:“好感人……祖师爷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白鹿翁呵呵笑道:“我就是青索和七星的那个孩子……”
所有小辈弟子都惊呆了,鸣鸾喃喃道:“那……那……”白鹤翁笑道:“那什么那,小丫头,救你鬼灵jīng,其实青索和七星有两个孩子,这有何不可?”
所有人都被这尘封多年的真相给弄得头晕目眩,杜鹏羽看着楚煜,问道:“煜儿,你现在知道你和秋雪之间,隔着多大的障碍了?”
楚煜摇头道:“不,不可以,不管什么夙怨,我一定要秋雪回来!”
白鹿翁哈哈笑道:“好哇,今天我们几个就说到你们,当真是一代强过一代,煜儿,你可不要辜负你娘的期望啊!”
白鹤翁忽然正sè说道:“好了,今天我们是要来说正事的,那个少年……”鸣鸾眨着眼睛,泪水慢慢弥漫,说道:“你是说破晓?”白鹿翁点了点头,说道:“那孩子有消息了吗?”
鸣鸾和杜宇轩等人都摇了摇头,鸣鸾红着眼睛说道:“难道你们也不相信破晓?”
白鹿翁笑道:“你当我们几个真是老糊涂了?那孩子我和他颇有渊源,xìng子脾气是有点,不过当时谁都看的出来,秦霄和他绝对是死敌,而且那孩子是被迫的。”
鸣鸾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只是现在他掉下悬崖,他……”
白鹿翁和白鹤翁两人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找到他记住告诉玉书神侠,只有问清楚一切才可以洗清冤屈啊!”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杜鹏羽说道:“师父,我找了你十年,却总也找不到你,这次你们可不能这么快就走。”
白鹿翁皱眉道:“你这闷葫芦,整天吵得我心烦,沧浪派的事好好打理,我可要逍遥快活了。”
白鹤翁嚷道:“喂,可是你说过要和我去找那个轩辕风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白鹿翁凑到白鹤翁耳边说道:“先玩一会儿也不迟嘛。”白鹤翁气急道:“你……”
忽然白鹿翁衣袖一拂,忽然不见人影,只留下声音说道:“了然了生两个秃驴还有忘记老妖都走了,你我留着作甚?追上我就和你一起去!”
白鹤翁也忽然闪过,喊道:“臭鹿,给我站住!”
杜鹏羽正想有事询问,忽然见到两人再次不告而别,不禁大为懊恼。
鸣鸾看着皱眉的楚煜,嘀咕道:“好乱啊!”
悬崖边,林破晓静静站在土丘边,土丘上竖着一块石碑:爱妻王云灵之墓。
柔儿和蒋骏凌站在一边,柔儿问道:“哥,他这几天就一直在做这件事?”
蒋骏凌点了点头,看着形销骨立的林破晓,说道:“这一关只有他自己能过得了,没有人救得了他。”
林破晓看着山崖,光秃秃的山间只有一道瀑布飞下,没有一棵树。
林破晓忽然想起什么,四处奔走,失魂落魄,忽然喊道:“蒋、骏、凌!”
蒋骏凌走了过去,皱眉问道:“怎么了?”
林破晓忽然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喊道:“你说!你说我是被树接住的,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没有一棵树?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说!你说!”
蒋骏凌抬头看着光秃秃的峭壁,惨然笑道:“前几天我把它砍了。”
林破晓猛地一推,喊道:“你究竟是谁?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云儿呢?为什么云儿她会死?告诉我!”
蒋骏凌正sè道:“破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的,但不是现在。”
林破晓忽然凑上前去,说道:“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叫破晓,我从来没有说过。”
他愣了愣,忽然说道:“是云儿,是云儿告诉你的,对不对?说!”
蒋骏凌摆开林破晓的手,说道:“林破晓,这是你自己在梦里喊得,昨晚我给你敷药听到什么‘我林破晓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什么‘云儿,破儿好想你’‘姐姐,破晓我不怪你’之类的。林破晓,接受现实吧,王云灵已经死了,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她也不希望你这样痛苦地活下去,你记住了,你的命,不是你的,是王云灵的!”
“云儿的?”破晓喃喃道:“云儿,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他跪在坟前,脸贴着墓碑,说道:“云儿,破儿就一直在这里陪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破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天空电闪雷鸣,雨点急速落下,柔儿在远处喊道:“哥,下雨了,你们快回来吧。”
蒋骏凌走到破晓身边,伸手道:“和我回去。”
林破晓甩开他的手,静静跪在墓碑前。
蒋骏凌回身,对柔儿说道:“我们先回去,让他好好想想。”柔儿看着瘦削的林破晓,说道:“真是个痴情的人……”
雨点打在破晓身上,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雨水浸湿了他的双眼,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几天的折磨他已经不chéng rén样,只是凭借着一股怒气和伤心撑到现在,他靠在墓碑前,身子压在上面,喃喃说道:“云儿,不要怕,我保护你,不会淋湿你……”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虚弱不已的他早就该闭上眼睛,只是时间问题。
在林中角落,云灵淋着雨,看着远处倒下的破晓,迎了上去,抱起他,搂住他,将自己的身体盖在他上面,说道:“破儿,有苦我和你一起受,我和你一起淋雨,谁也不能伤害你,破儿,原谅云儿狠心抛下你,云儿不想成为你的包袱,以后云儿将会是你的翅膀,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电闪雷鸣间,两个瘦弱的身影紧紧相拥,明明可以在一起,却又不得不接受分离,明明相爱说好不放弃,却要抱歉说对不起,明明不能把彼此忘记,却只能把最深沉的爱放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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