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仙刀宗弟子久经历练,但又何曾见过这般大场面,一时间亦有太多人被吓得呆若木鸡。好在毕竟是豪门弟子,听得示警已骤然惊醒,知晓身关性命,自是紧张戒备。
待得修罗率领的人马浩浩荡荡围在这渡劫大阵之外,忽而有人大笑开来,率先郎喝道:“此刻不反,更待何时?”
这一声何其突兀,还未待仙刀宗弟子回过味儿来,竟有更多朗笑声齐齐响应。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
万千吼声汇聚如浪,听得仙刀宗门人心惊胆颤,四顾也不知谁是反贼,自是戒备非常。但看得这渡劫大阵依旧运转无漏,血色华盖看似牢不可破,心头自然又安稳许多。
谁知就在这时,东方、西方血气骤然散乱,却是两方仙刀宗弟子纷纷收敛血气,立时使得那华盖缺了两角,空门大开!
阵法之外的百万人马如化潮水,便在仙刀宗弟子尚未回神的当口,已如两道洪流般,顺着东西破口汹涌而入。
孤狼大弟子脸色惨白,心知大势已去,颤抖瘫坐在地,喃喃间犹自难以置信。
“竟真个有人反了?何处来的这百万之众……”
若是无人策反,这渡劫大阵的威力,足以承受这百万人猛攻而牢不可破。但得大阵一破,以仙刀宗这三、五十万门人对上这凶神恶煞的百万魔门,胜负不言而喻。
好似一场杀戮的盛宴,这百万人中少说有大半出生魔门,为了今日这大事已然隐忍了太久,此时终是得以杀个痛快。
而仙刀宗毕竟寡不敌众,兵败如山倒般,倒有许多心生怯意,四散而逃,自是益发溃不成军。
只是今日着重在孤狼,眼见其余仙刀宗门人各自溃逃,倒也无人追捕,纷纷将矛头对准了那还在渡劫的孤狼。
孤狼此刻正自承受那第七重天劫之力,虽见到这骤起的变故,也已分心难顾。待余光见得这众叛亲离、百万人围攻的场景,与本尊渡劫时何其相似,饶是他斩断七情六欲,此刻也深觉心寒,苦涩难当。
“千算万算,抵不过天算……”
他终是有了明悟,仿佛真个感受到了些许本尊当年的心情,遇得这般局面之时,心头是何等的绝望。
便是他足够自负非凡,当这天劫、心劫与人劫三重劫数带来的压力下,也唯有生出挫败之情。
“哈哈!你这天下头一号魔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还说我等是魔头,比得你这仙刀宗掌门造下的杀孽,岂非要让我等羞愧难当?”
“渡劫也不寻个隐秘地头,还敢如此狂妄,真个自寻死路!”
“我们兄弟这般好心,他要送死,又怎能不送他一程?”
“哈!肖家大兄说得好!”
“受死吧!今日我便要替我张家六百三十二口人报仇雪恨了!”
“……”
叫嚣声、讥讽声、喝骂声不绝于耳,孤狼置若罔闻,却也被那第八重天劫雷力将自家血气消磨得几近枯竭。浮躁而稀薄的血气,越来越压制不住体内微粒的动荡,纷纷飞出他体外。究竟这片刻又失去多少微粒,连孤狼也不可计数。
他已然浮到半空之上,但周遭纵横往来、不断朝他凶狠递来狠招之人,又岂止万数!那温养期高手的全力一击倒还无关紧要,难以破开他的肉身,但这其中夹杂的数百宗师,但凡击中必定见血!
孤狼怎能甘愿受死,便不得不挪动身法闪避。只是如此密集的围攻之下,饶是他身法超群、武功盖世,亦在片刻之间便已浑身血伤累累,鲜血淋漓摇摇欲坠。
“壮志未酬,怎能先死?便是死……也不能死得窝囊!”
便在这看似穷途末路中,孤狼扪心自问,随即看淡了生死,淡漠间再度举起了自家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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