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菲娅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这是除了他们重逢之初最为纯净、轻松和快乐的日子,唐涛在对她善良、温柔、勤奋和节俭的认识基础上,又从本质上多了深层了解,比如认真、塌实、专一、诙谐等,这一切综合起来升腾的人格魅力,更令唐涛的幸福感增加了几个百分点。
说起女孩,其它方面可以顺风随月,但是,善良是根本,没有善良没人爱;温柔是性情,没有温柔讨人嫌;勤奋为敬业,没有勤奋人侧目;节俭为持家,没有节俭金山空;专一是美德,没有专一难幸福;而认真是工作和生活的必备素养,至于孝顺,无需多言。
对于唐涛而言,这其中最令他感叹的,当属菲娅的勤奋和节俭。
他知道,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祖国经济的腾飞和生活的日渐丰富,稍有一点姿se的女孩,能做到勤奋和节俭的实在越来越少,有点深度的人都知道,高官富豪尚且奉勤俭为上品,更遑论自己出身于农家了,菲娅除了因环境而导致的文化欠缺外,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然而,唐涛不知道,就在他徜徉在幸福中的时候,克兰部酋长区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连日来,因为侍官的失踪,整个克兰部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土民们在生活和劳作的间隙,都对基里哈侍官的去向猜测纷纷,各种说法莫衷一是:有的说被人害了,有的说外出时被野兽吃了,还有的说投奔了别的部落,另外两派人却信誓旦旦打赌说被乌托部劫走了,甚至有人放言基里哈乘着木槽船离开小岛回国了…不管观点如何,但有一点众所认同,那就是,基里哈侍官确实离开克兰部了。
这天,在雅尔莎固执的纠缠下,克兰部酋长不得不再次召集酋长会议,以商讨寻找的办法。
不过,从满堂执事的表情来看,显然都没报什么希望,他们真怀疑,为基里哈侍官失踪的事已经召开了八次酋长会,始终毫无进展,这第九次能有什么成果?
当执事们花了半上午搜肠刮肚说了些干枯、老套又无益解决问题的办法后,克兰酋长打了个拐弯呵欠,又侧眼看了一眼旁坐的爱女,轻慢道:“雅尔莎,你说怎么办?”s3;
雅尔莎有些消瘦的面容似乎已经麻木了,但眼神中还依稀存着一星希望,见父亲问,微微侧过了脸,低缓道:“爸爸,”但又止住了,向座下两排执事淡淡扫了两眼,漠然却坚定道:“我们,能不能跳出这些毫无创见的老圈子…”
众执事见她一说,顿时怔住了,都不知该如何对答,其中有上年纪者已颇有不满,那表情分明是“你有创见自己想办法”的意思。
酋长见事态有些异样,随即大度一笑:“啊各位,雅尔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只是…”
然而酋长刚开看.v.请到口,一个卫官慌忙跑进堂来:“酋长,莎丽侍官暗查回来了,她找到了基里哈,只是…”
执事们哄然一动,激烈而喜气的议论声立即淹没了卫官下面的话。
与此同时,雅尔莎已惊喜得离座而起,急待下文,酋长同样精神大震,喜悦中嗓音一拔:“只是什么?”
卫官迟疑道:“莎丽侍官是被几个猎户抬回来的,不知为什么,她…她身上一粼粼一道道都是伤,看上去像、像是被打的,都是血…”
“啊!”满堂震惊。
“被族兵抬过来了,”卫官扬手一指,“这时该到官室了,要不要…”
卫官的话没说完,雅尔莎早已转身,一溜烟向后堂跑去。全本//
“这下好了,”酋长大背往后一靠,长长地松了口气,“既然基里哈已经找到,我们也就放心了,莎丽侍官带伤回来,实在不方便,大家就先回去吧,让雅尔莎问一下情况再说。”
话已至此,众执事便纷纷起身,施礼后,大为不解地议论而去。
“莎丽!”雅尔莎飞身下楼有时,早已迫不及待喊了起来,而当她闯进官室看到众侍女围着竹塌上遍体鳞伤、卷发蓬乱的莎丽时,心一疼、眼一热,立时泪光盈盈,噎道,“莎丽,你…怎么了!”她看到,莎丽身上这些泛着血淤的条形肿伤,分明是鞭抽所致,一时,官室里弥漫着散淡的血腥味。
侍女们都默然恭立着,莎丽摊在竹塌上,紧闭着双眼,梦呓般喃喃乱语。
“她,伤很重,有些昏迷了…”酋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沉叹着,“雅尔莎,先让她疗养几天…”说着向侍女们吩咐了几声,又安慰了几声雅尔莎,看了看塌上的莎丽,思索间,仰首出了官室。
近两天的草葯敷疗,对雅尔莎来说实在漫长,现在,她迫切想知道基里哈的情况和莎丽伤势的原由,特别是发现她背上的虫蚀图纹后,觉得这两件事之间,仿佛运转着一个无形的漩涡,只是,频繁探视后,终因她虫毒未净以致混沌难言而作罢。
第三天下午,得知莎丽已清醒,雅尔莎匆匆忙忙赶到了官室,一见塌上目光呆滞的莎丽,急忙就塌而坐,以手相抚:“莎丽,你终于醒了…”
“雅尔莎…”莎丽急于起身时,说话仍有些不清,哽咽间,已是泪眼婆娑。
“莎丽,你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雅尔莎怜惜地轻抚着她肩上结痂的伤痕,忍不住道,“你,真的找到他了?”
莎丽抽噎着,用粗糙的手背蹭了一把泪
,点了点头:“基里哈,在三角林。”
“三角林?”雅尔莎吃惊了,“那里已经找过了,怎么…”
莎丽暗泣着,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吃力挺起身:“那天在三角林里,开始没发现什么,天黑时我正想返回,就见几个人吆喝着要去林里救什么人,我心里好奇,暗中跟了过去,见他们来到一处草棚前,悄悄议论着在棚子周围放置了一些东西,然后,躲进了林子,好久没见动静,到了半夜,忽然听见那几个人围猎一样向草棚扑了过去,接着便是一阵胡踢乱打,我心里纳闷,便悄悄凑近,趴在草窝里,见他们正围打其中一个,这时,草棚里又出来一个,听说话,竟然是基里哈…”
莎丽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接道,“那人被打得满地乱爬,不知谁喊了一声,他们便和基里哈说起了话,说的什么我没听见,不过,好像还有个女孩,就这样一直到天发亮,他们就把地上的人抬走了,基里哈进了棚子,好像睡觉去了,为了解开这个谜,我便在牛粪山上躲了起来,可是,两天后,就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目瞪口呆的雅尔莎握紧了她的手,催促道。
“有一个姑娘,”莎丽眉目一低,低声道,“跟着基里哈,进了草棚…”
“姑娘?”雅尔莎不禁一讶,盯着她,“是打架那天晚上和他说话的姑娘吗?”
莎丽沉了沉,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看不出来…”
雅尔莎眉头一皱,两只美眸里,疑云慢慢地凝聚了起来,低头不语。
“从那天以后,她天天和基里哈…在草棚里,鬼混…”莎丽迟疑地说着,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见雅尔莎低头不语,莎丽思索着道:“我担心基里哈出事,就一直找机会吓唬她,如果方便,就伤她一下,让她离开基里哈,可以后的日子,基里哈一直护着她——做这些事,我一直在暗处,或是夜里,她认不出,后来有两天,不知为什么那女孩一直没去找他,趁这个机会,我主动找了基里哈,告诉他你一直在找他,但是基里哈…他却阻止我向你回报,还威胁我…”最后这些话,莎丽显然隐瞒了太多潜在内容。s3;
雅尔莎的脸se慢慢阴沉下来,紧紧抿了抿嘴唇,脸微微一侧:“这以后呢?”
莎丽立即道:“在和基里哈说话时,我才证实了女孩是乌托人。”
“乌托女孩?”雅尔莎目光一厉。
“所以,我心里更担心基里哈出意外,就想再监视几天,谁知道,那天早上我还没睡醒,突然被几个陌生男人从洞里拖了出来,一阵踢打后又轮着做恶,然后,拔了大把野草塞住了我的嘴,抽绳将我吊在山树上,呼喝乱骂地走了,他们知道,那山上有食肉虫…”莎丽说着,又恐惧地哭了起来。
雅尔莎听着,抑制不住一次次惊诧,咯咯措牙之间,双眼中闪着怒火。
“你知道吗雅尔莎,”莎丽忽然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盯着她,颤抖哀道,“那时,我难受死了,荒山野林里,身子动不了,嘴巴喊不出,只在吃几个鸟蛋的工夫,便有一队一队的食肉虫顺着树干和绳子往背上爬,一片片地咬着肉,疼死我了…”说到这里,莎丽抑制不住大声痛哭起来。
雅尔莎听着、看着,想象着那样无助的场景,忍不住默默流起了泪。
过了一会,莎丽止住了哭,道:“我拼命摇晃身子,可是不管用,时间一长,背后却不疼了,直觉全身空空的发沉,慢慢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迷迷瞪瞪的听到有人叫我,做梦一样,好像是基里哈,可是睁不开眼,这时候突然被石头一样的东西砸了一下,再后来又觉得直往天上飘,最后,到了草棚那里,才知道是基里哈救了我,我知道中了毒,赶忙让基里哈找了针叶草…”说到这里,又饮泣不止。
“那么,莎丽…”雅尔莎拭了一下红漾漾的眼圈,打量着她全身的鞭伤,催问,“这伤,是怎么回事?”
莎丽一怔,擦泪道:“想都没想到,就在基里哈去林子里下坑的空当,那几个男人不知怎么又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将我一顿飞绑,轮换着把我抬到乌托部的野牢里,变着法折腾我,随后又满牢追着用皮绳抽我,看样子想要我的命,直到第二天半夜,趁两个看牢人出去下坑,剩下一个又来寻欢,我拼命夺过竹刀砍伤了他的腿,索着命逼他开了牢门…”此时的莎丽,已是伤痛至极,嚎啕大哭起来。
“果然又是乌托人!”雅尔莎愤恨地暗思着,转脸怒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说了没有?”
莎丽连忙摇头:“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想把我慢慢弄死…”
“上次教训了他们,这一切,肯定是报复!”雅尔莎猜测了一会,又道,“不过也不像,莎丽,你记得那几个男人的模样吗?”
莎丽哽咽着沉了一下,回忆着:“还能想起来,其中有一个是秃脑袋!”
“秃脑袋?”雅尔莎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半天,终究没想出所以然,暗暗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有侍女推门进来,被雅尔莎一句话斥跑了。
狭小的官室里,沉静无声。
忽然间,雅尔莎似想起了什么,一侧脸:“那个和基里哈在一起的女孩,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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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丽转着泪眼想了想,道:“基里哈好像叫她…菲娅。”
“菲娅?”雅尔莎慢慢起身,暗自琢磨着,看向了门口,转而,轻蔑地探测道,“她,很漂亮吗?”
莎丽慢慢垂下脸,气息一止,微微点了点头。
“哼!”雅尔莎转过身,冷笑一声,“基里哈,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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